语贵人亲自准备了一壶酒,将梳妆台最后一层抽屉中的药瓶取出。将药瓶中的药粉倒入酒壶中,药粉遇酒即溶无色无昧。
语贵人望着眼前的酒壶,嘴角扬起一抹冷笑缓缓道,“你莫要怪罪本宫,本宫也是逼不得已。与其让你痛苦的活着不如早入轮回,早早转世也算是一种解脱。”
夜深宫中四处寂静,梦幽轩的宫女托着乘着毒酒的盘子,亦步亦趋跟在语贵人身后从小路前往若兰殿。
此时的若兰殿早已不似从前那般喧哗热闹富贵华丽,宫门外无宫人看守门。烛光照射下殿前的落叶层层堆积发出阵阵腐朽的气息,应是许久无人打扫所致。
语贵人踏进若兰殿,黑夜笼罩下的若兰殿萧索悲凉,仔细嗅嗅院落中隐约飘散着甘苦的药味。
红香端着盛满脏水的水盆缓步走出,抬眸看到院落中的语贵人先是吃了一惊,回神后立刻走上前跪拜。
“奴婢不知娘娘前来有失远迎,请娘娘恕罪!”
“不知者无罪,洛贵妃可在殿内?”
“娘娘已睡下,不知贵人深夜前来有何吩咐?”
红香的话语看似客气实则意味深长,她不敢直接触怒语贵人将语贵人赶出若兰殿,所以婉转表达自己的意思。话语十分含蓄暗自发力,表明洛贵妃已经休息不希望被人打扰。
若是普通嫔妃听了逐客令定会立刻离开若兰殿,可语贵人不是普通嫔妃,她是宫女出身脸皮对她而言是身外之物看她心情取舍。
“既然娘娘睡下了本宫就在这里等她,顺便欣赏这院落中若有若无的药香味。”
语贵人话音刚落,红香心头大震。语贵人今日前来若兰殿是有备而来,恐怕不容易打发走。
纵使语贵人不容易被打发走,红香还是硬着头皮道,“夜已深,娘娘若是没有大事还请您明日再来!”
“本宫今日对深夜美景兴致浓密,不急。”
语贵人坐在若兰殿院子的石凳上,身边放着从梦幽轩中带来的酒壶。一只手轻轻敲打石桌闭目养神,身后的宫女替她揉捏肩膀放松。
红香不曾想到语贵人脸皮如厚一时没了主意,洛兰依坐在椅榻上透过窗户探看院中发生的事。
红香走进殿内面露忧色,洛兰依见此情况缓缓开口道,“早晚要见,让她进来吧!”
“若是将语贵人放进殿中,娘娘身上的伤势怕是瞒不住了。”
“当初就是她前来提醒本宫秦欢杀了洛兰如,本宫的伤势瞒不过她的。”
红香得了洛兰依的准许缓步走到语贵人身边轻声道,“洛贵妃请娘娘进殿一叙!”
语贵人缓缓睁开眼睛嘴角扬起一抹轻蔑的笑意,“贵妃娘娘醒的还真是时候!”
红香忍下心头的怒气客气道,“娘娘请!”
语贵人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薄唇微启,“将本宫带来的礼物拿好,本宫要亲自送给洛贵妃。”
红香害怕语贵人对洛兰依不利,跟在宫女身后想要进殿去。语贵人撇了一眼身边的宫女,宫女将手中的托盘递到语贵人手中将红香阻挡在殿门外。
“姐姐宫规严密,本宫想要见姐姐一面竟比登天还难!”
语贵人人还未走到寢殿,声音先飘进洛兰依耳中。洛兰依放下手中茶杯眉头紧紧皱在一起,望向语贵人的眼神狠戾带着刀子。
“姐姐为何这样望着本宫,不知本宫何时得罪了姐姐?”
语贵人将手中的托盘放到椅榻上方的木桌中央,将酒壶缓缓推到洛兰依面前。洛兰依低头看了一眼酒壶缓声道,“既然下定决心除掉本宫,就将你假惺惺面容收起来,本宫看了恶心!”
“姐姐看出来了,妹妹也觉得带着面具说话十分憋闷。既然姐姐知道妹妹前来的目的,妹妹送到礼物姐姐收还是不收?”
“本宫为何要收,你算什么东西。就算宫中有人要本宫的性命也应该是皇上,定然轮不到你这身份卑贱之人!”
语贵人平身最听不得别人说她低贱,宫女的身份是她不想提起的痛。
“敬酒不吃吃罚酒,本宫本想体体面面送你上路现在看来不用了。”
洛兰依身体原本并没有这般脆弱,冷宫受罚致使她身体亏空的厉害,腿上伤口发炎更是抽走了她大半的体力,语贵人十分轻易将洛兰依压制住。
语贵人将洛兰依按在身下捏开洛兰依的嘴,将毒酒灌进洛兰依嘴中,由于挣扎不少毒酒顺着洛兰依的嘴角滑落进衣领中。
一壶毒酒灌下后,语贵人掏出丝帕擦净手上的酒渍。将手帕扔在洛兰依脚边,冷眼看着洛兰依因呛酒发出激烈的咳嗽声。
等到洛兰依呼吸声渐渐衰微,语贵人缓步走出若兰殿。守在门外的小太监将红香敲晕装进麻袋中,趁着夜色将红香从无人看守的小路带出宫。
语贵人身后的宫女走进洛兰依寢殿内,将殿内值钱的首饰通通装进口袋里。走到红香居住的下房,将红香的贵重的赏赐衣物打包带到语贵人面前。
“娘娘,宫中贵重物品都打包好了。”
语贵人撇了一眼地上的口袋,“今夜你们辛苦了,等他们两人回宫后将这些东西分了吧。”
“奴婢谢娘娘赏赐!”宫女看着地上的财物眼中闪着精光,这么多贵重首饰她发财了。
“本宫既然给你们赏赐也能要你们性命,本宫做的事若是从你们口中泄露出去,下场你们明白!”
宫女清醒过来立刻跪地发誓,“奴婢就算丢了性命也不会将知道的事情说出,请娘娘放心。”
“希望你能说到做到,本宫乏了回宫吧!”
语贵人走后,洛兰殿内关于她到来的痕迹被清扫一空。
秦敛自从厌弃洛兰依后若兰殿外再无宫人行走,洛兰依死后多日宫中无人发现。
半月后,一名打扫宫道的小太监一路打扫到若兰殿,见若兰殿宫门大开壮着胆子走进院子里。见院落中落叶满地毫无人气,哆哆嗦嗦打开殿门。
小太监看到殿内的情景,吓的放声大叫手脚并用跑出若兰殿。
其他宫道上的小太监听到喊声纷纷赶过来,洛兰依身亡的消息传进芸窗阁。
秦敛得知洛兰依死去多日尸体已经腐烂散发着浓浓的恶臭,站在窗前沉默良久。洛兰依虽然娇纵无礼,对他也算真心如今死状凄惨他心中生出些许悲痛之情。
“传令下去,彻查洛兰依身亡之因。”
洛兰依死去的消息传进思华殿,梅若华听闻久久没能反应过来。“好端端的人怎么突然暴毙了?”
月牙凑到梅若华耳边轻声道,“洛贵妃并非突然暴毙而亡,奴婢听宫人私下说洛贵妃是被毒药毒死的。”
“毒死的,既然洛贵妃是被人谋杀身亡,皇上可曾派人前去调查?”
竟然有人敢在后宫行凶作乱,谋杀的还是洛丞相的爱女这胆气和手段绝非常人可比。
“奴婢听闻洛贵妃被杀一事皇上交于大理寺调查,大理寺在若兰殿搜寻多日并没发现外人进宫的痕迹。若兰殿的大宫女红香在洛贵人死后便消失不见,下房中的财物和行李不翼而飞。”
“大理寺觉得洛贵妃之死与红香有关?”
梅若华听闻过红香的名字,在她印象中红香为人老实对洛兰依十分忠心不像是谋害主子的人。
可是这世上多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之人,一个人的善良忠诚是可以伪装的,她也不敢妄下断论。洛兰依生前做过的事逐渐浮现在梅若华眼前,自从洛兰依从冷宫出来后她倒是没再听过洛兰依出现在芸窗阁和秦敛面前,老实的就如凭空消失了一般。
纵使洛兰依错事做遍也不应该这样无知无觉的死去,直到现在梅若华都无法接受洛兰依身亡之事。
“洛贵妃到底为何身亡宫内说法不一,奴婢也不知道。大理寺调查的结论是红香为财起杀心,见洛贵妃失宠前途没了希望还经常被宫人欺负心中不满,杀人夺财而逃。”
“皇上可曾下过旨意?”
“皇上下令不惜一切代价追捕红香,现在全国各处的城门都张贴着红香的画像。红香若真的是谋害洛贵妃的凶手想必很快就能被逮捕,朝廷下令寻人没有找不到的。”
“若洛兰依之死是红香所为,这个红香的心思深沉至极手段之残忍真是超出本宫的想象。”
“奴婢听闻这件事后也吓的不清,平时看起来柔柔弱弱唯命是从之人居然敢谋财害主,真不知她的心肠有多黑。”
死者为大,秦敛下令封洛兰依为皇贵妃葬入皇陵。为了安抚洛丞相,下令将洛兰依与洛兰如葬在一处相互陪伴。
宫外,洛丞相府。
洛兰依身亡的消息传进丞相府,洛夫人得知爱女身亡多日死后无人发现致使尸体发出恶臭,坐在地上痛骂秦敛无情无义。
骂完秦敛,洛夫人将所有的悲痛发泄到洛丞相身上。跑到洛丞相面前吵闹,痛骂洛丞相为了权势地位将洛兰依送进宫。宫中是虎狼窝,洛兰依一个小女人如何能躲过宫中嫔妃的谋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