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白风和秦敛不和,这并不是也个什么秘密,朝堂之上二人就多次针锋相对,冷嘲热讽。这下要让秦敛亲自登门拜见涂白风,当真是破天荒第一回。清风觉得自己主子有大半的可能同样吃个闭门羹。
不过事出紧急,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秦敛一抽马鞭,座下的马儿跑得越发得快,朝着和承恩伯府相反方向的定王府跑去。定王府高墙大院,好不气派,可谁又知这庭院深深,到底有什么魑魅魍魉等着他们呢。
秦敛去承恩伯府本是十成十的把握,却被拒之门外。到定王府虽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可却轻而易举的进来了。
定王让人把秦敛请到了后院,花隽凌和涂白风都在,众人齐齐守在一间房外,药童医官鱼贯出入,秦敛不明白情况,小心翼翼地上前向涂白风见礼:“见过定王殿下。”
涂白风只是摆摆手,就让他起来了。秦敛打量站在涂白风旁边的花隽凌,只见他面色苍白,眼中满是血丝,见秦敛来并没有上前打招呼,反而狠狠剜了他一眼,似乎将他视作仇人,秦敛掂量不清花隽凌的态度,但是看涂白风面色还好,问道:“听闻定王妃出事了,不知道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涂白风叹气,还未开口说话,花隽凌就怒气冲冲地对秦敛吼道:“什么情况,你不会看吗,秦敛,我那你做兄弟,所以之前梅若华那件事便算了,但是没想到那个女人竟然是如此歹毒心肠,一直心存恶意,蓄意谋害妍兮,我今日就将话放在这里,若是妍兮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就让露凝香上下都付出代价,尤其是那个梅若华。”
涂白风开解道:“承恩伯,事情还未明了,不要这么走下定论,我知道梅老板的人品,或许她是受人污蔑的也说不定呢。”
这不劝还好,一劝花隽凌越发气愤:“定王殿下,到底谁才是你的王妃,我希望你弄清楚了,之前未成婚前就听说定王殿下时常往露凝香跑,妍兮虽然清楚,但是也没有多说什么,如今妍兮落到这个地步,证据确凿是那梅若华的过失,你还要为了袒护那个女人将自己的新婚妻子不管不顾吗?”
涂白风赶紧解释:“承恩伯不必如此,本王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还有秦世子,如果我没猜错,你也是来为梅若华说情的吧。若是如此,那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不可能,如今我已将那个女人扭送官府,如今就在衙内关着,是非曲直,就有京都府尹依照我朝律令来评判吧。”
秦敛却说道:“隽凌兄这是说哪里的话,妍兮是你的妹妹,不也是我的妹妹嘛,之前我遇到一个神医,给我留下了一瓶灵药,这是来特意给妍兮送过来的。”
花隽凌这才面色稍稍变好,但还是硬着语气说:“不必秦世子担心了,这里有的是大夫医官,您的灵丹名药还是留着自己用吧。”
“敢问一句,承恩伯一直说是梅若华害的定王妃性命,但是不知,是怎样害的。要知道定王府可是戒备甚严,吃穿用度都极为讲究,梅若华不过是一个弱女子,而且是平民的身份,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段才能害到定王妃。”
花隽凌不想和秦敛继续这个话题,倒是涂白风解释道:“是香粉。”
“什么香粉?”
“露凝香的香粉,大夫已经看出来了,这盒香粉里面缠着毒粉,妍兮脸上有伤,用了几次香粉,毒粉就随着伤口进入身体,昨早起床时就感到身体不适,还没有来得及传大夫,昨天晚上就突然晕倒了,等大夫来的时候,脸上的伤口已经溃烂了。”
“伤口溃烂,这么严重?”
“对,大夫说这毒霸道的很,不好处理。虽然大夫已经上药阻止了伤口的进一步溃烂,但是脸已经彻底毁了,如今大夫也在竭尽全力来拔出妍兮体内的毒素。”
这情况当真棘手。秦敛问涂白风:“那,妍兮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涂白风摇头:“不好,准确来说,是一点都不好,妍兮你是知道的,本来就爱惜那张脸,上次受伤就性情大变,刚才醒过来从镜子里看见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越发激动,气血翻滚之下,反而激发了毒素。”
秦敛看现在花隽凌一脸肃穆,偶尔向秦敛投来的目光也是恶狠狠的,秦敛自知在这里继续待下去也没什么用了,所以干脆向涂白风告了别,转身离开准备去宗人府看看梅若华的情况,听听她是怎么说的。
花隽凌明显看见了秦敛准备离开的身影,出言提醒道:“秦世子是准备去看梅若华那个女人吗?也好,毕竟是旧时夫妻,有情分是很正常的,但是我还是想提醒一句,梅若华害花妍兮,这件事,证据确凿,如果你要为她开罪,我劝你还是少费心思了,我已经让我手下人处置过她了,你自己去看看吧。”
“你懂了私刑?”
“有何不可,我妹妹因为她受了这么大的苦,我还不能打她两下了,怎么,秦世子是要为你昔日的下堂妻报仇吗?”
“……”
看两方剑拔弩张,涂白风清咳两声,上前打圆场道:“两位莫急,两位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若是因为一些小事就大打出手,未免失了身份,况且此事如今还未真相大白,若是现在就……”
“定王殿下说得对。”秦敛突然接过涂白风的话,对花隽凌说:“现在事情还未明了,若是私自就对一个女子大打出手,承恩伯,你的脸面要置于何地?”
“怎么就事情不明了,证据确凿,秦世子还要为那个恶女狡辩,当真可笑?”
“怎么就证据确凿了,敢问证据在何处?”
花隽凌让手下奉上一个雕龙画凤的盒子:“这是从妍兮屋中拿出来的,上面的梅花影足以证明是露凝香的东西,里面还有一半没有用完,你自然可以打开看看,大夫已经说了,里面掺着剧毒的毒粉。”
秦敛看都不看,只是继续问花隽凌:“即便这是露凝香的东西,又能证明什么?”
“证明什么,这还不能证明什么吗?秦世子即便是要为那个恶女辩解,也请拿出确凿的证据。”
“动机呢?妍兮是承恩伯府的大小姐,你承恩伯放在心尖尖上的妹妹,现在更是定王殿下的正妃,她梅若华不过是一介平民,到底是多大的利益诱惑,才能让她铤而走险,做出这样的事。”
“动机还不清楚吗?之前此人就为商不正,在胭脂里面掺假红花,被妍兮看出来后,上门找她讨说法,对了,那时,我还是看在秦世子的面子上,才把我的好妹子劝了回去,没有让她继续纠结这样的小事,没想到竟然是好心没好报,妍兮和我宽以待人,却得此人怀恨在心,伺机报复,如此狼子野心,人人得而诛之。”
花隽凌一番话说得倒是义正言辞,但是秦敛听完之后却笑了出来。花隽凌不解:“你笑什么,傻了不成?”
“我在笑承恩伯,当真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你知不知道,那梅若华与我自有长在一起,她的脾气秉性我是最清楚的,她这人,什么都好,唯有一点,惜命的很,因此为了这么一点吃了不少亏,虽然之前妍兮的那件事给她露凝香带来不小的麻烦,但是你可以现在出去打听打听,露凝香的名号已经打了出去,之前那点小小的风波并没有给她造成什么影响,况且如此一个惜命的人,就是借她一个胆子,也不敢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胆敢危害定王妃。”
花隽凌静默不语,似是在斟酌秦敛的话,不过还是坚持己见,说道:“那或许,是她变了性情,变得睚眦必报也说不定,况且秦世子和梅若华据说已经有段时间没有见面了,她到底如今变成一个什么样的人,恐怕秦世子并不知道吧。”
花隽凌本以为他会反驳,但没想到秦敛却认同了花隽凌的话:“对,这一点你倒是说对了,梅若华当真是变了性情,但是无论如何,她的一片真情是不会变的,伤人性命只为报一点无关紧要的小仇这样的事,梅若华之前做不出来,现在肯定也做不出来。”
花隽凌被秦敛这一而再再而三的辩解激怒,指着秦敛破口大骂道:“秦敛,你当真要和我为了这么一个不知清白的女子翻脸吗?”
秦敛拱手行了一礼:“承恩伯言重了,你我之间少说也是有十几年的交情,我依旧视你为兄长,视妍兮为亲妹,但是我当真不信梅若华会做出伤害妍兮的事,如果有一天,的确有证据能够证明妍兮的伤势的确是梅若华的所作所为,不用承恩伯说什么,我自然会亲自绑了她送到你面前,负荆请罪,绝不狡辩。同样,如果梅若华确实无罪,那也请承恩伯给我们一个交代。时候不早了,妍兮这里还请承恩伯多照看着,我去看一看梅若华。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