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敛似乎很不屑的说:“那家伙,见一个爱一个,否则他府内也不会在出宫立府短短几年就有了那么多的女儿。”
梅若华却对他说:“刨去你的主观臆断,仔细想想,到底有没有,最好受宠,再加上一点,没脑子。”
“他的女人大多都是绣花枕头,徒有其表,没脑子……”见梅若华一直瞪着他,秦敛才清咳两声,转而说道:“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几个来,不过名字大多叫不上来,有一个叫蒋素莹的,说着倒是很合你的条件。”
梅若华想了一会,然后看向外面的天色,问道:“现在大概是什么时辰了?”
秦敛也看了一眼,回答道:“大概,四更天了。”
“有一天要开始了。”梅若华突然抓着秦敛的衣袖急切地说道:“秦敛,我要让你帮我忙。”
秦敛猛地被梅若华扯住,没有提防被她拽到面前,略带尴尬的说:“我来就是为了帮你的,你没必要这么激动,小心你的伤口。”
梅若华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松开手,蜷缩成一团,把脸埋进秦敛的披风里,掩住了脸上的尴尬,然后说道:“第一,帮我拖个时间,至少两天,两天之后再让承恩伯提审我。”
并不是什么难事,因此秦敛很爽快就答应了:“好,第二件呢?”
“帮我查一查和花妍兮有仇的是哪些人,然后监视他们的行踪,顺便和我的那个账本对一下,找出最可疑的,重点监视。如今定王府乱作一团,我也被拖下了马,关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生死不明,幕后黑手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你就帮我盯着定王府,看看他们会和什么人接触,从中我么找找能不能看到转机。”
秦敛问出一直想问的问题:“为什么一定要是定王府?你得罪的人并不仅仅限于定王府。”
这话当真听起来让人伤心,不过仔细想想,还当真是这个理。梅若华心中叹息,想她一生也求一个与人为善,哪知道不知不觉间就得罪了这么多人,如今虎落平阳,想找出真正和她苦大仇深的却也不易,人生活到她这个地步,也是一种境界了。
不过梅若华还是老老实实回答秦敛:“和我有仇的人的确不少,但是和花妍兮有仇的就不一定了,按你说的,花妍兮之前是个温婉贤良的姑娘,后来虽然因为脸上的伤导致性情大变,但是却呗承恩伯一直关在府内,鲜少出来见人,这么一个人,要想得罪人却也不易,可这人报复我却是通过妍兮小姐,不是无意,就是故意为之,我倾向于后者,毕竟妍兮小姐的身份我们都知道,不是什么真正没脑子的都不会动她,除非是真正苦大仇深的,这么一来,估计就只要定王府里那帮女人了。”
梅若华分析得头头是道,秦敛一听倒也真是这个理,问道:“还有没有其他的事了?”
“最后一件,帮我弄到伤害妍兮小姐的那盒香粉,我倒是要看看,里面到底装着是什么东西,能害的妍兮小姐不仅容貌尽毁,还重度昏迷。”
最后一件倒是有点棘手,秦敛想起今天花隽凌的确让他看了那个装香粉的盒子,但是现在这东西却是证物,不是轻而易举就可以拿到手的。不过看梅若华热切的目光,秦敛还是硬着头皮应了下来。
末了,梅若华突然又对秦敛说:“除此之外,还有一件是需要麻烦你,我在这宗人府,又摊上了这样的案子,估计没有十天半个月是出不去的,在此期间,希望你能帮我照顾好元宵,不要让她知道什么不好的消息,这孩子心思敏感,年幼的时候又多随我四处飘零,我真的是不愿意让他再受什么委屈和苦楚,你能明白我的心意吗?”
秦敛不由得想到之前元宵来靖国公府求救的样子,脸色苍白,眼角微红,脸上还有泪渍没有擦干,就抓着他的衣角求他帮忙。明明还是个孩子,却已经学会了利益交换,明明自己是他的亲生父亲,却不过是因为多问一句就被他误认为是不愿意出手帮忙。其实说起来,今日的元宵,何尝不是秦敛当日种下的苦果。所谓因果,大概这就是报应吧。
秦敛抚平披风的皱痕,对梅若华说:“我也希望你能记住一点,元宵也是我秦敛的儿子,不管你认或不认,这都是无法磨灭的事实,血浓于水的事实,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会倾尽全力保护他,这一点,不用你说,我也明白,也希望你能明白。”
秦敛看外面的天色,然后对梅若华说:“时候不早了,你交代我的事情我会帮你办好,等会会有大夫进来帮你换药,他是我的人,你不用担心,换了药以后,你就好好休息休息,万事有我,不必费心。”
“多谢秦世子。”
不是一句下意识的客套,却被秦敛阻止:“你我之间的关系,早就不用说谢谢这几个字,你的礼,还是给别人留着吧。”
梅若华看秦敛离开牢房,牢门再次落锁,秦敛站在牢房外,张嘴和梅若华说了两个字,虽然梅若华并没有听见,但还是明白了。梅若华报之一笑,然后就又转回去面对墙壁,想着近日的桩桩件件,但终是心思不宁。梅若华也有些无语,或许她当真病得厉害吧。
秦敛的动作很快,当天晚上就又来了宗人府,给梅若华送来了花妍兮的香粉。
秦敛之前带来的大夫是京都有名的名医,用的药也是极好的,所以不过是过了一天,梅若华就觉得自己身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勉强能直起腰和秦敛说话,却被秦敛蛮不讲理的又给按了不会,梅若华抗议:“我伤口已经好很多了,坐起来完全没事。”
秦敛却丝毫听不进去,还威胁她:“你是大夫吗?不是就给我老实待着,否则我现在就走,什么都不和你说。”
梅若华还真吃这一套,赶紧老老实实躺好说道:“别别别,我这不是老老实实待着呢,赶紧,赶紧来和我说说,今天有没有什么收获。”
秦敛从袖口掏出一个外表简朴的盒子,递给梅若华:“原本妍兮用的那个香粉我不能全拿来给你,所以就取了一部分,你看看行不行,如果不行的话,到时候我再想办法。”
“行,当然行,多……”本来还想说谢,的那是想起昨天秦敛说的话,硬生生又把话咽了回去,然后打开那个匣子仔细查看。
见梅若华的面色越发凝重,秦敛不由得升起一股不安的情绪,问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这里面的毒药似乎很特殊,不是我们平时接触的那种普通的毒药,我学艺不精,你能不能帮我找个更专业一点的大夫仔细看看这毒药是什么,而且这种特殊的毒药,平时市面上应该买不到,你卡伊看看这东西到底出自哪里,这或许也是一道线索。”
秦敛答应的爽快:“好,交给我吧。”收好东西之后又对梅若华说:“还有你之前让我查的事,已经有了眉眼,记得我和你说过的蒋素莹吗?”
“记得,长得漂亮,没脑子,还受宠的那个。”
见梅若华还有闲情逸致开玩笑,秦敛半是高兴半是斥责的拍了一下她的脑袋:“都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
梅若华委委屈屈地捂住脑袋,不满地说:“明明是你说的,为什么打我。”
“昨天你不是还因为这个瞪我嘛,我今天打你一下怎么了,这叫轮回。好了,不和你胡闹了,我根据你的账本找出来发现蒋素莹让她的婢女最近从你的店内买了不少东西,其中,就有和这个一模一样的香粉。”
梅若华眼神发亮:“真的,那太好了。”但是随即目光又黯淡下去:“可是,这并不能证明什么,也不能当做真正强有力的证据,最重要的是,口说无凭,仅仅凭我的一面之词和猜测,承恩伯肯定不会信我,估计还要认为我就是为了保命,胡乱攀咬。”
“所以啊,我接下来让清风明月仔细监视她,并且查一查她最近和谁交往过,希望能从中得到有用的消息。总而言之,这些事情我都会帮你处理好,你不必担心。”
“好,交给你,我放心。”
转眼三日将至,梅若华躺在草席上,从狭窄的窗户看外面的天空,马上就天亮了,孰是孰非,天明之后就可以见分晓。今夜,恐怕是个不眠夜,估计,在这座繁华的京都城,应当有很多人都不会睡觉吧。
这一边宗人府里的梅若华仰望天空,那一边秦敛四处奔走,清风明月已经回来,跪在他面前,恭恭敬敬地递上一份密函,秦敛展开,里面写的东西让他面色凝重。
有一旁,花隽凌已经守在花妍兮床前三天三夜,门外的涂白风心急如焚。
靖国公府的元宵在睡梦中哭着叫娘亲。
夜色浓,无人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