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若华也觉得自己天天熬夜不是办法,现在是顾不得了,先赶制出三百套再说。
日日赶工的后果就是王爷夜夜失眠,如今的一切简直就是情景再现,当初梅若华也是因为露香凝的事和国公夫人有了嫌隙,导致纳妾风波。
如今国公夫人倒像是变了个人,对梅若华比从前还要和善,到了事无巨细盲目信任的地步,绝口不提纳妾的事。
不仅不觉得梅若华这么做是不务正业,反而觉得她是光耀门楣女子典范。
加上现在京中人人夸赞她仁厚贤德,再也没有“妒妇”的名头了,现在说梅若华一句不好就要被人误以为是伯爵同党,那是要人人排挤的。
种种原因导致梅若华愈发放飞自我,这已经三天没有回府了,也不找人向他通报一声,一个女子如此夜不归宿成何体统,何况还是他的王妃。
不行,秦敛觉得自己不能再坐以待毙了,他骑上快马赶到露香凝,梅若华正在和一众长工调制眼影,一团团烘晒的膏状物旁是一群忙得不亦乐乎的人。
看来她丝毫没有和他赌气的意思,单纯就是乐不思蜀啊,秦敛小心眼一上来,就顾不得许多。
走上前拉着梅若华就要走,旁边众人这才看见是王爷驾到,慌忙跪在地上参拜。
“你干什么!”梅若华甩开他的袖子,继续回到调制现场。
秦敛气不打一处来,只好随口扯了个谎:“元宵想你了。”
众人当然知道是什么意思,纷纷起起哄来,还有人大着胆子说:“夫人您就跟王爷走吧。”
听见周围人调笑,梅若华只觉得脸上火辣,将秦敛一个劲的往外推。
秦敛直接将梅若华横抱而起,在周围的一阵喝彩声中,骑着快马飞驰而去。
等梅若华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抱到了清风苑中,自己已经三天没回来了。
但梅若华落地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往外走去,秦敛一把拽住她:“你去哪儿?”
“去露香凝啊,四日后的三百套脂粉才做了一百套。”
秦敛更加气苦:“难道在你心中,就没有你夫君半分位置吗。”
梅若华感到迷惑,不解的看着秦敛:“我做脂粉和我夫君有什么关系嘛?”
不知道她是真的不懂还是假的不懂,秦敛将她拽进房里,梅若华虽然拼命挣扎,但是一个女子的力气怎么能和男子相提并论。
很快她就被秦敛压倒在床,他不管不顾的将脸埋进她的脖子,吮吸着她身上的体香,心中难耐,嗓子也是嘶哑:“我想你了。”
梅若华还在自顾自的挣扎,完全不为所动,脑子里心里想的都是露香凝。
看她不解风情的样子,秦敛近乎恼怒:“你不要再去管什么脂粉什么化妆了,你需要多少银两,本王通通给你。”
霸道的甩出这句话,秦敛以为梅若华会为此动容,她一向最爱的就是银票了,不然这样日夜辛劳为的是什么。
梅若华却更加不解:“谁说我要的是银两,如今我攒下的本钱,怕是连你的王府都能买下来,我为的是百姓,是那些在美妆道路上摸索的天下女子。”
说得如此大义凛然,秦敛却笑:“这算哪门子的为了百姓,何况你只是个女子,有什么必要为百姓着想,你唯一要想的,就是你的夫君!”
这是气话了,秦敛心中并不是这么想的,只不过是想要激怒她,引起她对自己的注意罢了。
但梅若华却当了真,一把推开他,道:“原来你也是这样心胸狭隘思想迂腐的小人,我当真是看错你了。”
说完就往门外跑去,秦敛慌了神,没想到来硬的却碰上更硬的,连忙追了上去,从后面环住她,任凭她如何挣扎就是不肯放开。
“我错了,错了还不行嘛,”秦敛的声音如泣如诉,听着让人可怜,“只是你这样躲着我,莫非是不想为我生宝宝,是嫌弃我。”
梅若华一怔,秦敛竟然一直都是这样想的?他以为自己这样做其实是在躲着他?他以为自己的拒绝是因为厌弃生下他的孩子?
一个男人,尤其是一个古代的男子,有这样的想法是何等伤及自尊,可是却一直处处让着她。
想到这里,梅若华怒气也顿消了,转过身反而安慰他:“谁说的,我也想给元宵生一个小妹妹啊,只是如今露香凝忙得一塌糊涂,我实在抽不开身。”
“这个简单,”秦敛立刻抬起头,生怕她反悔似的,“我这就调五百禁卫军过去,保证在四天之内完成。”只要梅若华能够留在府中,其他一切都好办,梅若华再次惊呆:“禁卫军怎么,怎么能去做女子脂粉,实在……”
“没什么实在了。”秦敛一把将人揽到床上,不多会儿就剥开了梅若华的群衫,两相纠缠中,秦敛完全顾不得什么温柔,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陷进她的身体里。
软帐浮动,人影交叠,绒被起伏如浪,时不时只传来几声低喘,还有秦敛那句干渴的话:“以后你只要留在床上侍奉……”
第二日,五百禁卫军如同秦敛承诺的那样进入了露香凝后院,吓得众小厮不敢动弹,后来才知道这是王爷派给露香凝使唤的弄脂小工。
虽然都是军人,没做过这样细致的工种,但毕竟训练有素,军纪严明,学习十分认真,动作十分迅速,一天过去,三百套就全部完成了。
这比他们快上不知道多少倍,小厮们纷纷感慨,有个王爷做夫君就是好啊。
另一边,清风苑。
梅若华半躺在床上,床沿是请来为她诊平安脉的大夫,这是秦敛请来的,他看梅若华最近神色疲倦身体消瘦,担心是害了病。
大夫仔细摸过脉象之后,才说道:“王爷,王妃的身子不碍事,只是终日奔波昼夜颠倒导致的体虚之向,只要好生将养,细细调理,就能康健过来,怀上子嗣也就不难了。”
“谁说是看能不能怀上子嗣了。”秦敛慌乱。
大夫识得眼色,立刻换了论调:“小人的意思是,王妃就可身体康健,延绵福寿了。”
梅若华倚在床栏上,看两人做戏,当面不拆穿秦敛,只是笑道:“那就谢谢先生了,容香,带先生下去抓方子。”
待房中无人,秦敛不等梅若华质问,就道:“为了你的身子着想,以后露香凝由我代为接管,你先安心养病。”
之前五百禁卫军一天之内赶制出两百套脂粉,之后还抢购一空备受好评,使得梅若华对秦敛部下的能力多了几分信任,将露香凝交给秦敛她倒也是放心。
不管是为子嗣也好,为身体也好,梅若华确实想要好好休养一段时间了,前阵子她四处奔波忙得焦头烂额,熬夜是常有的事。
现代知识告诉她如果继续熬夜,将产生鱼尾纹法令纹,于是梅若华爽快答应道:“那就麻烦王爷了。”
看她答应的这么痛快,秦敛喜不自胜,连忙说道:“不麻烦,最好是彻底接管,赚的银子都是你的,你安心在家当少奶奶便是。”
“露香凝可是我的心血,我总有一天要回去的。”梅若华打碎了秦敛的美梦。
万事不可操之过急,秦敛也不否认,只是随口答应了一句。
此后的日子,梅若华便再没有抛头露面,整日在清风苑中赏景喂鱼,听人说书,膳食房里的甜点换了一样又一样,秦敛还专程从西域请来厨娘,变着法儿的喂养梅若华。
而他每日除了上早朝,其余时间都赖在清风苑,和梅若华缠绵被榻,探讨人类终极哲学,有时兴致来了,第二天起不来床上朝也是常事。
若他是个君王,现在定要被天下人唾弃,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芙蓉帐暖度春宵,从此君王不早朝。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三月有余,京城已是寒冬腊月,大雪纷飞。
梅若华披着袄裘,望着铜镜中的自己,问道:“容香,你看我是不是胖了?”
身旁的容香正在为她梳发,笑道:“哪里胖啊,只是袄子厚重罢了,您还是天下最美的娘子。”
“就你嘴甜,跟你家王爷学坏了,”梅若华嗔怪了一声,又摸了摸自己的脸,确确实实是肿了一圈,“都胖成这样了,你还说瞎话。”
容香笑了:“王爷整日里换着法子逗夫人开心,吃的用的都是京城最好的,如此恩宠,能不胖嘛,而且啊我看夫人不是胖,这是日渐丰腴,就算是那杨家贵妃,也是比不上夫人您的。”
“你个滑头。”梅若华终于露出了笑颜,她的脸的确不如重新尖削了,棱角也渐渐圆滑,可是皮肤却油脂水嫩,剔透的仿佛美玉。
浑身也渐渐透入出一种雍容的尊贵之态,不再像从前那般凌厉分明。
这个时候秦敛从外面走进来,他的披风上都是落雪,小厮解下之后,他快步走了过来,双手揣进梅若华的怀里,嘴里念叨着:“这雪愈发大了,外头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