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皇后娘娘可别忘了,如今咱们宫中还有一位,恐怕不会善罢甘休啊。”
皇后瞬间便想到了永和宫的那位贵妃,冷笑说道:“她在宫中,又还能使出什么手段来,不过是倚仗着皇上罢了。”
辰妃见皇后娘娘明白了自己的意思,顿时也轻笑起来,“娘娘想的明白,如此我也就放心了。”
说着,她起身告退,回宫去见庆嫔。
自从上次事后,陈姝姚在宫中倒是安分了许多,庆嫔一直在自己宫中养病,倒也相安无事。
“庆嫔最近几日怎么样了?”如今屋里头的人正睡着,辰妃特意压低了声音,轻声细语问道。
外头伺候的宫婢赶快答道:“主子近两日身子已经好许多了,看着也没有什么大碍了,昨日还出去转了转。”
辰妃这才放心下来,正说话时,屋里头庆嫔醒了,声音略显虚弱问道:“今儿怎么这么热闹,外头是谁来了?”
辰妃挑帘子走进屋来,一进门,便问道好大一股药味,“妹妹如今怎么看着还是这么虚弱,可是太医院那些人不舍的用好药?”
见有人关心自己,庆嫔脸上这才露出些笑容,“姐姐说的哪里话,太医院那些人听了姐姐的吩咐,哪里还敢慢待,不过是我自己不争气罢了,这身子就这么一日日拖着,也不见有好转。”
“莫要这样说,”辰妃脸上露出几分怜爱,“你是个好孩子,虽说如今事事不如愿,可到底日子还长,你一定要好好等着,等着早晚有一天云开雾散的时候。”
庆嫔点了点头,猝不及防又掉下眼泪来,“是我不好,又叫姐姐担心了。”
轻叹口气,辰妃这才开口说道:“好了,莫要再掉下眼泪来,我今日来,是有件事想要与你商议的。”
庆嫔赶忙止住了眼泪,“姐姐有什么事,只管说便是,只要我能做到,自然是不会推辞的。”
“你们先下去吧,”辰妃谨慎,还是先让两旁宫人退下,这才开口说道:“王妃遇险,如今正是危急的时候,我记得你母家哥哥,如今在涿州任知府。”
庆嫔点了点头,“哥哥在涿州许多年,也颇有人脉,只是不知辰妃要查什么?”
“查一个名叫天绝的人,”辰妃说完,庆嫔顿时变了脸色。
“可是天绝给王妃传信,要、要取王妃性命?”
辰妃吃惊,“你知道此人?”
庆嫔连忙点了点头,“兄长刚上任时,便有人花大价钱要买我兄长性命,最后是我家花了价钱,这才将天绝买命给消了的。”
辰妃很是吃惊,“江湖人想来洒脱,只是有这么一号人物,四处威胁人性命,朝廷岂能留他?”
庆嫔思虑片刻,立刻取了纸笔来,“我马上给我哥哥传一封信,如今天绝肯定已经动身来京城,只有知道天绝为何要王妃性命,才能制止住他。”
辰妃拿到书信,双手还有些微微颤抖,快步从宫门走出,原本想要到御花园去放信鸽,却不想碰上了恰好路过此处的陈姝姚。
马上瞧见郡主抱得孩子,又听说梅若华的女儿被送入皇后宫中,她便已经猜到些什么。
有人想要梅若华性命,她自然高兴的很,又怎么会任由别人破坏这一切。
伸手从信鸽的腿上,一把将信拽了下来,陈姝姚刚要打开,却被辰妃一把又夺了回来。
陈姝姚冷笑拍了拍手,“好啊,我看如今辰妃是越发大胆了,如今本宫位分在你之上,你也敢对我如此猖狂!”
“不管怎么说,这东西贵妃看不得,”辰妃如今也不避讳什么,重新将书信绑上,将信鸽放了出去。
“看不得?”陈姝姚眼中寒意几乎要化为实质,一巴掌狠狠甩到辰妃脸上,陈姝姚冷声说道:“你既然如此倔强,便在这好好跪着,让宫人们都瞧瞧。你辰妃是何等的硬骨头吧!”
清思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刚想上前劝说,却被辰妃眼神逼退回去。
眼下有清思在陈姝姚身边,她们还能安心,若没了清思,才是真正的大问题。
陈姝姚带人转身离去,只留辰妃和她身旁贴身侍女一起跪在原地。
转眼已是日头落幕之时,来往宫人有不少瞧见这边情景的,却无一人敢上前询问。
跪了这么久,辰妃越发的体力不支起来,宫女心疼自家主子,上前想要搀扶她起身,却被拒绝推向了一边。
“再等等,今天这一跪,总不能白跪了才是。”
那宫女不解,只是看主子实在不肯起身,也只好作罢,哭哭啼啼站在一旁。
眼看天色已经完全暗沉下来,辰妃脸色苍白,眼看就要晕死过去一样,眼前模糊一片,却终于看到了一抹明黄色身影。
“皇上……”
话音刚落,辰妃便直挺挺晕了过去,皇帝瞧见这边动静,又见是辰妃,被飞快跑了过来。
“辰妃,你这是怎么了,大晚上怎么还会在这跪着?”
辰妃如今已经没法回答他,几乎跪了一整日的功夫,她哪里还有力气开口?
“去请太子!”
皇帝阴沉着脸色,一把将辰妃抱了起来,送入长春宫中,庆嫔听见外头动静,从自己屋里头出来,瞧见皇上怀中抱得辰妃姐姐,顿时慌乱起来。
“这是怎么了,不是好端端出去的吗,怎么如今成了这样?”
皇帝一直守在辰妃身旁,寸步不离,只是也无从辩解。
待辰妃悠悠醒来,看到皇帝握着自己的手,只默不作声抽了出来,这一瞬间,皇帝只觉得心如刀割一般,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庆嫔见气氛不对,行礼退下,还屏退了两旁婢女。
辰妃转过身去,不去看他,皇帝终是忍不住,长叹口气,这才开口说道:“朕知道,你一向好脾气,今日恐怕是无端受了贵妃的责罚,这件事,朕也觉得对不起你。”
“皇上这是说的哪里的话,贵妃位分在我之上,就是要打要罚也是应当的,哪里轮得到我顶嘴的份儿?”
“辰妃,”皇帝有些无奈,“你就偏要这么跟我说话不可吗?”
听了这话,辰妃却突然有些激动起来,“因着贵妃的一句话,我从晌午一直跪到现在,臣妾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来来往往的人都看着,我却要受这样的屈辱!”
“是朕对不住你,”皇帝轻轻握住她的双手,“如今的错事,朕都会补偿你的。”
如今听见这话,辰妃却更觉得心如死灰,“贵妃的确生的如谪仙一般,可是臣妾也不是谁脚下的草芥,还望皇上怜惜。”
这一句话,彻底叫皇帝心软,“朕这就宣旨意,晋封你为贵妃,封号依旧是辰,往后你高贵妃一头,总也能够自保。”
辰妃听完一句话不曾说,沉默半晌之后,这才跪下谢恩,只是脸上没有半点喜色。
皇帝终究再没有话说,起身深深看辰妃一眼,转身离开了长春宫。
王府中,秦敛回府,听说了天绝松来得书信,一句话未说先下令将巡防营兵力调了过来。
“如今他们这是想骑到本王头上来了。”
梅若华看了看戒备森严的王府,不由得轻叹口气,“我不过是一个妇道人家,就是杀了我,又能如何?”
秦敛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们这是想借你来威胁我,只是他们恐怕忘了,我如今王位,是看什么换来得!”
说完,他转身取了自己随身装配的宝剑出来,吩咐一旁侍卫,“高挂于府门之上,我倒是要看看,谁敢越过这把宝剑去!”
梅若华就站在秦敛身后,看着他神情复杂,前世今生,她还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
宫中,皇后特意请了皇帝来,将事情说清楚,说明白了。
皇帝看着皇后怀中抱得宝儿,神情复杂,“如今王妃既然肯将孩子交到你手中,自然是相信你的,这孩子来日也要称你一声母后,你便好好待她吧。”
皇后点了点头,“这是自然的,臣妾与这孩子,好像有无尽的缘分,如今臣妾越是看她便越是欢喜。”
皇帝点了点头,宝儿抬头看着,瞧见他龙袍上绣的金龙,顿时来了兴趣,吱吱呀呀的喊着,要往皇帝身上去。
不自觉张开双手,刚要将他接过来,一旁太监却有些担忧说道:“呦,皇上还从未抱过小孩子呢,这孩子可千万别冲撞了皇上。”
宝儿没有听懂方才公公说的什么,只是见皇上双手顿在空中,有些不高兴撅了撅嘴。
皇帝立马转过头来瞪了那位公公一眼,连忙将宝儿接了过来,“宝儿乖,如今朕来抱你。”
宝儿乖巧窝在皇上怀中,“笑呵呵的咬着手指。”
皇后被她如今模样逗笑,“我们宝儿当真是个鬼机灵,还知道挑哪个最稀罕的人来抱,咱们就是要煞煞他们的威风是不是?”
宝儿更是乐呵起来,笑去银铃一般清脆,惹的皇帝也轻笑起来,只是依旧嘴硬,拨弄着宝儿柔嫩的小手说道:“她还是个孩子,你教她这些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