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刘浪努力平复情绪时,恰好欧阳惠走了进来,见刘浪脸色阴沉,旁边的雕塑更是碎成一地,不禁感到有些惊讶。
“你……怎么了啊?”
欧阳惠走上前问道,并关心地看了看刘浪沾着灰尘的手。
“没什么,闲着无聊练练手劲儿。”刘浪平静地回答,神情也恢复了常态。
可欧阳惠还是不大放心,在确认刘浪的手安然无恙后,拉着他到一边坐下然后说:
“我知道,你虽然嘴上不说,但压力一定很大,我更明白,现在所做的一切有多难又有多危险,尽管我很希望最后能成功,可我更不想你出事情,所以你千万不要勉强自己……”
“没关系,我只是有点儿心急而已,你知道,我这人是个急性子。”
刘浪笑道,并轻抚了下欧阳惠脑后的头发。
然而,一直以来,欧阳惠这种发自内心地关切和真情,总是会让刘浪有些无所适从,毕竟他内心是无法接受这份感情的。
不过,刘浪终究是个有血有肉且情感丰富的人,与欧阳惠在一起相处越久,对她的怜悯也就与日俱增。
因此,尽管知道可能会违背原则,但刘浪还是经过一番思考后试探地说道:
“如果我让我的朋友救出你儿子,然后你带着他远走高飞去到一个没人认识你的地方,重新开始一段生活,你觉得怎么样?”
“怎么,刚有新欢就惦记着要把我打发掉了啊?”
欧阳惠闻听先是笑道,但在发现刘浪表情明显有些认真后,不禁也陷入了沉默。
就这样过了好一会儿,欧阳惠才又开口问道:“那你呢?”
这个只有三个字的简单问题却一时间难住了刘浪,他不想再欺骗这个女人,却又无法道明真相,只得默默地望着欧阳惠。
尽管欧阳惠并不是完全清楚刘浪这般反应地原因,但她还是笑着摇摇头说:
“如果你早些对我说这话,或许我还是会考虑一下的,但现在可能有些晚了……”
说话间,欧阳惠站起身来,走到办公桌旁拿起电话,吩咐了声“让他们进来”,然后就站到了一边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不多时,门一开,又有一行人走了进来。
刘浪只看了一眼就认出这些人都是理事会的成员,并且其中就有昨晚那两个东部犯罪集团的头目,而且显然这些人也是在他俩召集之下前来的。
这些人每一个都恭恭敬敬、规规矩矩地向欧阳惠和刘浪打过招呼,然后站成一圈,俨然已经自动把他俩当成了这个圈子里的核心领导人物。
刘浪大概也能猜出这些人的来意,不过还是佯装疑惑地打量了下他们,然后问欧阳惠:
“怎么,又要开会吗?”
欧阳惠闻听微微一笑,但并没有当面指出刘浪的明知故问,而是很配合地说:
“他们各位今晚专程前来是有事情要当面商量,我一个女人家又没法拿定主意,所以就带他们来见你了!”
“哦,原来是这样。”刘浪点点头,然后大模大样地坐在那里,摆出副洗耳恭听的架势。
由于事先做过商议,所以在场这些人互相看了看也没做过多犹豫,便有一个人站了出来。
这人在他们当中资历最深,属于这个地下犯罪世界元老级别人物,众人都称他“天叔”。
只见天叔郑重其事地说道:
“我们都商量过了,从今开始不会再交一分钱给五叔,因为他已经不配过问和参与我们的事情!今后这份钱我们都愿意交给钻石和海狗你们俩人,而且不管你们如何处理这笔钱,只要能保证我们安宁过日子,我们绝不多过问!”
听到这话,刘浪很自然地看向了那两个东部犯罪集团的头目,他知道一定是他俩把昨晚的见闻告诉了在场的其他人。
至于那些人,听说了这件事儿,再加上之前订婚礼上的那番经历也还都历历在目,所以能这么快就下定决心并当面来表态也就并不奇怪了。
因此,刘浪表现得还是很淡然,并没有显出过于兴奋之情,这反倒更加让在场这些人敬佩不已,仿佛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一股王者之风,觉得他成为新的地下帝王当之无愧。
不过,与此同时,刘浪也瞄了眼身边始终面含笑意地欧阳惠,随后便站起身来说:
“既然你们都这么想,那我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总而言之,我感谢你们的这份信任还有支持,并且会记住这情义的!”
“有海狗哥你这话,我们大家就放心了!”
马上有有人说道,其他人也都纷纷点头表示赞同,不但信誓旦旦地承诺今后将对刘浪和欧阳惠马首是瞻,而且还很积极主动讲定了自己交钱的时间。
刘浪和欧阳惠自然也都一一应承,这些人这次告辞离去。
“现在,你终于真正成为他们的王了,当然也是我的!”
在送走那些人后,欧阳惠返回来笑盈盈地对刘浪恭喜道。
刘浪则依然很平静,几乎与往常没什么两样,但当欧阳惠端着倒好的酒走过来递给他时,他还是再一次用深邃地目光打量起欧阳惠。
“干杯,我的王!”
欧阳惠柔声说,并与刘浪碰了下杯,好像根本没注意到刘浪此时的目光一般。
向来习惯豪饮地刘浪只是象征性地喝了一口,就把酒杯放下来,继续瞧着欧阳惠终于直接开口问道:
“你都做了什么?”
“我吗?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情而已。”欧阳惠很自然地答道“你之前说得很对,那些家伙大多色厉内荏、欺软怕硬而且又唯利是图,还喜欢见风使舵,你的出现以及做的一切使得他们这些德行暴露得干干净净。”
“所以,你到底做了什么?”刘浪又重复问道,而且显得很严肃。
欧阳惠见状这才只好回答说:
“其实也没什么,我只是在你营造出来的气势下锦上添花,送了刚才那些人一样小礼物。”
“是什么?”刘浪继续沉声问。
“我把他们身边那些不忠诚的亲信揭露了出来,我想他们回去以后第一件要做的应该就是清理门户了。”
欧阳惠摇晃着手中的红酒杯悠然说道,似乎根本不在意这样会造成多少人丢了性命。
刘浪闻听则皱了皱眉说:
“可是,他们身边那些人都是你的眼线啊……”
“鬼知道他们到底是谁的人。”欧阳惠笑了笑说“或许连他们自己都搞不清,还以为自己是在给五叔做事儿呢。”
刘浪立马明白了,那些眼线虽然实际上是欧阳惠所安插并收买并且为她做事儿,可她一开始打的却是他们是帮五叔做事儿的名义。
所以出卖这些眼线,不但不会把她自己牵连进去,反而还会得倒那些理事会成员的感谢,并且更加憎恨五叔。
而那些眼线恐怕到死都还不清楚,自己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刘浪也不得不承认,欧阳惠这一手真是既高明又阴险。
现在刘浪很庆幸,欧阳惠这个女人碰上的是自己,倘若她是和像金公子那样真正的恶人同心协力地话,那这个世界将会变成什么样子简直不敢想象。
正沉思着,欧阳惠就问道:
“怎么,看起来你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呢?难道我做得有什么问题?”
“不,很好……应该说是完美。”
刘浪这才答说,并露出了言不由衷地笑容,然后将欧阳惠揽进怀中走到窗边,观瞧着窗外夜幕笼罩的城市。
一切看起来很平静,与往常没什么区别,然而这一夜很多地方却注定不会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