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像我受的这种小伤随便去哪个医院都没什么问题,之所以选择亚历山大医院,只要是按照半世琉璃所说的,明天我未来的嫂子,还有我的父母,他们会陪同我哥哥到这个医院里来做复查,我不过就是想提前踩踩盘子,起码要知道相关的诊察科室和拍摄CT以及做核磁共振的地方在那里,这样也方便我找到他们,虽然不能真个相认,但是只要能远远的看上一眼,我就心满意足了。
时隔六七年的时间终于能见到自己的家人,我期待归期待,可是身为一个职业线人,我当然明白自己必须控制住自己的情感,短暂的相逢固然值得欣喜,可是相对于未来能够重获自由真正和家人团聚,我还是要把精力放在如何找到那本最关键的账本上。
在黄心怡的陪同下,我在亚历山大医院做了个检查,因为我一直坚称自己头疼,而医院也愿意赚这笔钱,干脆就脑CT等一系列的设配全都上了一遍,尽管没有任何异常,但我还是如愿拿到了一张轻微脑震荡的证明,有了这个东西,虽说以现在的轻伤认定鉴定无法被认定为受了轻伤,但起码会让警察那边稍微重视一点,再加上黄心怡的不断“骚扰”,我相信很快就会有个结果。
“小天,我今天只请了半天假,我还要去找人把玻璃换了,算算时间,下午就不能陪你了。”
从医院里走出来,黄心怡略显歉意道:“这样吧,阿森说你是第一次来燕京,不如你先到处走走转转,晚上你等我的电话,到家里来吃个饭。”
“嫂子,你忙你的,不用在意我这边。”
我呵呵一笑,说道:“至于吃饭的事情,我看就先不着急了吧,说实话,我现在真没那个心情,这边的事情都没做好呢,怎么向我大哥交代?”
“有嫂子在,你怕他做什么?”
黄心怡冷哼了一声,说道:“都是自家人,吃个饭而已,他还敢挑理?”
汗……
听到眼前这个女人这样说,我真是有点无语,敢这样把“弥勒阎王”不放在眼里的,她大概是第一个了吧,不过黄心怡都这样坚持了,所谓盛情难却,我点点头道:“好,那我就等你电话了。”
“这才对嘛!”
黄心怡顿时眉开眼笑,挥挥手和我告别,她搭乘一辆出租车就离开了。
站在原地,我缓缓点燃了一根香烟。
老实说,我现在有些事情真的有点想不通。
无论是半世琉璃也好,还是森哥也罢,根据这两个人给我的资料显示,黄心怡是一家高档品牌服装店的柜姐,早些年的收入确实很好,毕竟在京城这个地方要做生意都讲究外表,一身高级的衣服起码能证实一下自身的实力,买的人多了,黄心怡拿到的提成自然就很多,可是现在线下经济受到电商的冲击很大,黄心怡的月收入虽然相较于以前在数字上有了很大的提高,不过要是算上通货膨胀,她的工资顶多也就是京城这地方的人均水平,而且她的工作还很累,平均每个月只有两天的带薪假,剩余的请假就是要扣钱的了,所以遇到事情需要请假的时候,一天都是很奢侈的,基本都是半天半天的请,这样可以请四次,也算是一种充分的利用。
问题也就在这里。
森哥是何许人也?莱城道上只手遮天的大佬,一出手就是十几亿二十几亿和奥城林鸿志合作开赌场的豪迈人物,自己的老婆孩子远在京城,一个给人打工当柜姐,一个自己开修理厂成天和油污异味打交道,他随手甩点钱都够黄心怡和黄元凯挥霍一辈子了,干嘛让这对母子这么辛苦?
难道只是为了让这对母子哪怕被怀疑的时候也会因为这种生活状况被而人觉得怎么可能吗?
“算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别管森哥是不是罪大恶极,起码这个黄心怡还是个温柔贤惠的女人,可惜就是命不太好。”
我忍不住自言自语了一句,丢掉默默抽完的烟头,既然已经见过了黄心怡,下一个就该轮到黄元凯了。
在医院门口的流动摊位买了一份煎饼果子和一份手抓饼,拦住一辆出租车报了目的地,我在车上就吃了起来,也真是巧了,刚刚下了车子来到黄元凯的修理厂,我就看到两拨人在那里对峙,一拨是流里流气的小混混,而另一拨就是身穿工作服的黄元凯等人了,只是相对于小混混那边,他这边的人数就完全处于劣势,而且身后的人或多或少都露出了一点胆怯的神色。
唉,早知道我就不该打车过来。
俗话说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眼前这两拨人明显都快要打起来了,而黄元凯这边肯定是吃亏的一方,到时候我在跳出来把那些小混混打跑,这个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可惜我现在已经站在了这里而不是躲在暗处静观其变,如果现在不出手,等下就算搞定了麻烦并且坦白了自己的身份,黄元凯也未必会对我产生多少感激,相反还会责怪我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帮忙而是站在一旁无动于衷。
不过话说回来,别看黄元凯穿着满是油污的工作服,不过这小子看上去还有点小帅,棱角分明的脸庞,眉宇间只有两三分和森哥比较相像,更多的还是比较像黄心怡,看来在这一点上,黄元凯并没有被遗传到森哥的多少基因,他梳着当下小鲜肉最流行的法式小卷短发,身高目测在一米八左右,有这样的底子,如果换上另外一身干净有型的行头,森哥只要慷慨一点给这小子配上豪车,每个月再给个几万块的零花钱,哪怕是在燕京这种地方,黄元凯也是妥妥的高帅富,绝对会引起无数美女的倒贴。
暗自感慨了一下,眼见小混混那边已经叫嚣着要动手了,我当然不可能让黄元凯在我这个“便宜叔叔”的眼皮子底下吃亏,我笑呵呵的走到这小子的身边,在这小子莫名其妙的注视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冲着对面那个领头模样的小混混微微一笑,说道:“喂,光天化日之下,你们就他妈的敢来砸场子,也不看看这地方是谁罩着的,吃熊心豹子胆了?”
“你丫谁啊?”
对方上下打量了我一眼,似乎是因为我一副根本就不把他们放在眼里的样子,这货一脸的警惕。
我咧开嘴巴笑了笑,指着旁边的小胡同,说道:“盘盘道吧,我们借一步说话?”
青年微微一愣,他惊疑不定了一阵,然后咬了咬牙,对旁边的另外几个同伴说道:“等我一会,我倒要看看丫挺的什么玩意。”
我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冲着他招了招手,来到胡同里,我丢给他一根香烟,问道:“怎么称呼?”
小混混头子用大拇指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叫我山哥就行,你丫是混这片的?我怎么没见过你?”
“我是谁并不要紧。”
点燃了手里的香烟却没管这货,我开门见山道:“小子,那些修车的孙子们给你多少钱,值得你们三天两头的过来闹事?”
之所以判断这些小混混就是黄元凯那些修车的同行们派来的,而不是盯着他这间店铺的人,最主要是旁边的几家商户都是站在门口看热闹的,如果是为房产来的,这些家伙早就同仇敌忾的站在一起了,怎么可能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袖手旁观。
“靠,你怎么知道这事?”小混混头子有些傻眼。
“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就说多少钱吧。”我笑眯眯的说道。
这货撇撇嘴,说道:“关你屁事?”
“都说了,那小子是我罩着的。”
我深深的吸了一大口香烟,弹了弹烟灰,说道:“小子,你是真蠢还是假蠢,他是好欺负了一点,可是你又没有想过,一旦老实人被逼急了,就凭你们几个欺软怕硬的家伙,不怕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拉倒吧,就那个怂包?”小混混头子冷哼了一声,不过语气倒是有些底气不足。
“行了,别嘴硬了。”
我揽过这货的肩膀,说道:“大家出来混无非就是求财,你找我的人麻烦是不假,不过我也知道,你也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我不难为你,不过那些看我小弟不顺眼的人,我就不能原谅了,这样吧,别管他们出多少钱,我都双倍的价格给你,你帮我欺负回去,怎么样?”
“真的假的?”
小混混头子明显有些心动,他试探着说道:“他们每个月可是给了我一万块,你真愿意出两万?”
“他们?”
我眯起眼睛道:“看来还不只一个人躲在后面当缩头乌龟,你说说吧,一共几个?”
小混混似乎也知道自己说漏嘴了,他“切”了一声,说道:“我凭什么告诉你?”
“来,把你手机拿出来,微信的收款码给我。”
我也懒得废话,等这货将信将疑按我说的做了,我直接就扫码转账了一万块钱过去。
“我靠……真……真给啊?”这货顿时张大了嘴巴,连说话都不利索了。
“几个?”我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大哥,一共八个。”小混混连忙堆起笑容,恭敬的态度和刚才判若两人。
靠,果然有钱就是大爷。
我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在感慨金钱果然牛逼的同时,我也对这些不入流的混混充满了鄙夷。
傻缺。
八个人凑了一万块钱,平均也就每个一千出头,这几个蠢货就替人家出头了?
“刚才的一万算是定金。”
我冷笑道:“山哥,雇主有八个人,我知道让你欺负回去有点为难,不过你要是把事情办成了,我再给你四万块,你看怎么样?”
“大哥,你千万别叫我山哥,在你面前,我算个屁啊,你叫我阿山或者小山都行!”
这货顿时两眼放光道:“你说的都是真的,只要我帮你把这事办了,真的再给四万?”
“我不管你是半夜砸玻璃也好,还是白天去砸人家的修理厂也罢,有什么损招尽管使出来,我的要求就只有一个。”
我指了指胡同外面,说道:“那小子受到的委屈,我要加倍奉还!”
“好咧,大哥,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阿山眉开眼笑道。
“目标先定一个月吧,我会看效果怎么样,如果好的话,我不介意长期合作。”
我毫不客气的拍了拍阿山的脸,寒声说道:“不过你小子最好不要把我当成冤大头,如果被我发现了你拿钱不办事,我肯定不会放过你,就算你跑路了,你小子总有父母家人吧?”
这话当然是在吓唬他,就算真找不到这小子了,我也只能自认倒霉,只是这种情况应该不太可能发生,毕竟我就是小混混出身,对于这个群体的心理,我自认还是非常了解的。
果然,我的话音刚落,阿山就很明显的哆嗦了一下,他赶紧摆了摆手,说道:“大哥,我不会跑的,真的!”
“别这么紧张,一个月五万块钱,哪怕你给外面那几个人平均分下去,每个人也有五六千,燕京这地方一个名牌大学的毕业生才值多少钱?估计也就这个价吧,我们之前不认识,见面礼就是一万块,我总得让你明白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吧?”
我笑眯眯的说道:“另外丑话说在前面,还是刚才那句话,老实人被逼急了,可是什么事情都干的出来,如果你或者你的人在那些家伙那里吃了亏,别管后果多严重,和我半点关系都没有,懂吗?”
阿山咽了一口唾沫,说道:“大哥,我……我知道了。”
“把你的号码给我。”
我把自己的手机递到了阿山面前,等他输入了自己的手机号码还给我,我满意的点点头,说道:“好了,带着你的人滚蛋吧。”
不得不说这个阿山还有几分演戏的天赋,当我们两个从胡同口出去的时候,这货瞬间换上了一副咬牙切齿的面孔,他撂下几句狠话,也不管他的人和黄元凯那边的家伙们各个面面相觑的N脸莫名其妙,阿山就屁滚尿流的离开了。
搞定收工,起码同行用恶心人的手段来恶心黄元凯的事情算是解决了,我嘿嘿一笑,走到这小子面前,说道:“喂,麻烦我帮你解决了,该怎么谢我?”
黄元凯显然有些懵逼,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干笑道:“谢是肯定要谢的,不过,你……你是谁啊?”
我哈哈大笑,调侃道:“怎么,你母亲还没提过我?我是你叔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