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赵青山这个男人,我只管收买人心,至于他是因为什么跟着三龙混的,我根本无所谓,然而有些事情不能口说无凭,反正我也没什么事,索性就提出去赵青山家里看看,他乖乖的发动了车子,一路穿过闹市区,半个小时以后,我们就来到了城中村的一片棚户区。
赵青山的居住条件比我想象的还要简陋,类似于《功夫》里面包租婆的旧楼房,兄妹两人蜗居在不到五十平米一室一厅内,阴暗的客厅里摆着一张沙发,角落里的放着铺盖卷,看来赵青山应该是几乎每晚都蜷缩在这里睡觉。
走进卧室,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女孩正躺在床上熟睡,脸蛋还算精致,只是非常苍白,连嘴唇都几乎没有什么血色,现在的天气正是炎热的时候,可是她却裹着厚厚被子,显然是一种身体极度虚弱的表现。
没问赵青山的妹妹到底是什么病,从他那里要来了一张银行卡的号码,我说道:“明天我会让人往里面打二十万,记住今晚的事情不能对任何人说,以后除非是我主动联系你,否则不要单独见面。”
赵青山点点头,犹豫了一下,他问道:“小天哥,你刚才说让我给人放血的事——”
“不急,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我笑了笑说道。
从赵青山家里出来,看了看时间还不到九点,想了想,我就开车回到了碧海云天。
不得不承认秦暮雪这个女人确实有几分本事,在我近乎于变成一个甩手掌柜的情况下,她把这个场子打理的井井有条,生意非常火爆。
刚刚走进去,我在吧台就看到了刚刚入职不久的路茗雨,换上了一身黑色的制-服套裙,她似乎褪去了象牙塔里大学生的青涩,多了几分职场女人才有的成熟和干练。
走到路茗雨的身边,从吧台那里要了两杯玛格丽特,把其中的一杯推到她的面前,我自己喝了一口,问道:“秦暮雪呢?”
“她在休息室里。”路茗雨说道,看了看桌子上的酒杯,她看起来似乎有些为难。
“怎么,怕我把你灌醉了欲行不轨?”
我调笑道:“以你的酒量,应该不至于吧?”
“雪姐不让我喝酒。”
路茗雨的表情有些尴尬,顿了顿,她又补充道:“尤其是这里的酒。”
“喝一杯给你一万,你也不喝吗?”我笑眯眯的说道。
“如果是在认识你之前,别说是一万,就是一千一杯,有多少我敢喝多少。”
路茗雨略显惆怅的说道:“可是现在我不那么想了,这几天听玛丽姐她们说了很多事,我才发现自己以前实在是太天真了,好在遇到了你和雪姐,否则我很可能会失去用钱无法衡量的东西。”
“看来我让你来碧海云天是对的。”
我把杯子里剩下的玛格丽特一口喝完,笑道:“放心吧,虽然我很想把你变成这里的头牌小姐,不过那是在你自己做出选择的基础上,至于那些下三滥的手段,我没兴趣用在女人的身上,我是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泡妞一向都是喜欢女人主动以身相许。”
路茗雨愣了愣,抿嘴笑道:“小天哥,你真有趣。”
“仅仅是有趣?”
我故作失望道:“难道我就没有魅力吗?”
路茗雨俏皮的吐了吐舌头,歪着脑袋想了一下,她说道:“我十点钟下班,小天哥如果有时间的话,你想喝多少都没问题,我舍命陪君子。”
“呵呵,我可不是什么君子。”
我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说道:“虽然你的提议很诱-人,但我觉得还是算了,你这么漂亮,我怕控制不住自己。”
“不会的。”
路茗雨一脸认真的说道:“小天哥,你是个好人。”
我微微愕然,紧接着便自嘲的摇了摇头。
五年之前我也许是个好人,可是现在,我配吗?
……
……
虽然我是碧海云天的老板,但对于秦暮雪来说,我大概是这里最不受欢迎的人,因为她一直把这里当成是自己的地盘,不过在我看来这倒是无可厚非,别看秦暮雪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存在,之前这里也是交给秦凯来坐镇的,然而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如果不是半路杀出我这个程咬金,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碧海云天迟早会是这个女人的囊中之物。
不是我瞧不起秦凯,这小子的自负已经到了令人无法理解的程度,反观秦暮雪不同,论起心机和手腕,如果不是从小就被送到米国去,起码在莱城,说不定道上的格局就不会是现在这样了,可惜华夏人重男轻女的思想太过严重,她想继承秦五爷打下的基业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敲开秦暮雪休息室的房门,这个女人就一脸苍白的出现在了门口,把我请进去以后,只是短短的几步,她都有些蹒跚,一直手还若有若无的按在小腹的位置上。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我关切的问道。
“生病就要去医院,不能硬挺着。”我微微皱眉道。
“不用了,我没事。”秦暮雪摇了摇头,脸色有些古怪,似乎在强忍着什么。
“你不去医院检查怎么知道没事?”
我一把拽住秦暮雪的手,说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我这个老板可不能眼看着自己的下属一门心思扑在工作上,正好我的车子在楼下,走,我现在就带你去医院,挂急诊!”
“我是个女人!”秦暮雪挣脱我的手,一脸的羞恼。
前言不搭后语的一句话,我这才注意到她的桌子上放着一个精致小巧的杯子,里面红褐色的液体正在冒着热气,最开始我还以为是咖啡呢,这下子我总算是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了,那应该是红糖水,我尴尬的笑了笑,说道:“哦哦,抱歉,我忘了女人每个月都会有那么几天——”
“你这个人也真是的,心里明白就得了呗,干嘛还要说出来。”
秦暮雪无奈的看了我一眼,端起杯子捧在手心,她看着我问道:“你已经见过秦凯了?”
“你怎么知道我去见他了?”
其实在接到秦暮雪打来电话的时候,我并没有说自己要去见秦凯,而且事情已经过了两三天了,虽说我一直没来碧海云天,可是这个女人即便是给我打电话的时候也对此只字未提,我还以为她不知道呢。
“跟在秦凯身边里面的一个是我的人。”秦暮雪毫不避讳的说道。
我摇头叹息道:“秦凯有你这么个姐姐真是可怜,我是不是应该为他默哀三分钟?”
秦暮雪直截了当道:“我很高兴,你拒绝了他的提议。”
“说实话,我现在后悔了。”我双手十指交叉放在脑后道。
秦暮雪微讶道:“你后悔什么?”
“你太厉害了,也太危险了,我现在都不知道你到底隐藏了多少后手。”
我轻笑道:“现在看来,我和秦凯都是弱势的一方,就算我们两个联手,大概都会中了你的算计,现在我帮你对付他,这算不算是在变相的消灭友军?”
“别那么悲观嘛!”
秦暮雪眨着眼睛笑道:“你不是在秦凯面前大放厥词说是要征-服我,万一成功了呢,我所拥有和即将得到的一切不就都成了给你的嫁妆?”
“果然,古人都说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我当时就是在他面前装装逼,你怎么就记仇了呢?”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一脸认真的问道:“秦凯说我在失去利用价值以后,你就一定会和我翻脸,虽然我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不过我还是想亲口从你这里得到一个答案,这也是我今天晚上过来找你的原因,一点都不撒谎,就算秦凯身边没有你的人,我去见他的事情也打算跟你和盘托出的。”
“这很重要吗?”
秦暮雪犹豫了一下,有些不解的看着我,说道:“就如同森哥找我爸的麻烦你没有办法阻止一样,就算我爸不把做掉你设定成我继承他全部产业的条件之一,只要你们之间的矛盾无法调和,我们就是互相站在对立面上,到了那个时候,试问你会因为我是一个女人,或者我们曾经有过这段交情,你就会对我手下留情吗?”
“不会。”我非常果断的摇了摇头,在道上混本来就是很多事情身不由己,尤其是到了某些关键的时候,任何心慈手软都可能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这不就结了?”
秦暮雪轻笑道:“所以你现在真的没什么好纠结的,起码我们现在的关系还是很融洽的不是么?”
“好吧,你读书多应该不会骗我。”
我轻轻叹息,感慨道:“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其实我挺怀念之前在纸醉金迷的生活,虽然只是一个类似于小虾米的角色,起码自由自在,没有这么多的烦恼。”
“你可不是什么小虾米,你是一只老虎,只不过是在笼子里面呆久了,突然被放了出来,你还没有适应外面的生活。”
秦暮雪走到我面前,她伸出手抚摸着我的脸,神色复杂道:“而我就不同了,我是在与虎谋皮。”
我沉默不语,轻轻的闭上了双眼。
秦暮雪说的也许很有道理,可是我在森哥身边又何尝不是这样。
那才叫真正的与虎谋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