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打气”，最常见的方法就是把压缩的在小气瓶的笑气打进气球里，然后再用嘴巴吸食，而在吸食过后会产生一种无与伦比的快感，不过这种快感让人沉迷却十分短暂，为了维持就必须不停的“打气”，然而笑气非常昂贵，一旦成瘾，在这上面的花费甚至比冰毒等毒品更大，别说是一般家庭，就是家里有个百八十万的富裕户也承受不起，更何况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孩了，所以在听说哪个叫纯纯的女人起初是在夜场里自己“卖身”的时候，我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要知道夜场有夜场的规矩，小姐从夜场赚取的钱都是要被抽成的，不过反过来，夜场也要保护小姐的相对安全，另外出了事情的时候，夜场也是要出面摆平的，纯纯宁愿放弃这种看似不合理却十分对等的卖身方式，这足以证明她有多么缺钱。
可是这个女人却摇身一变成为了夜场皇后，这不仅仅证明背后有人捧她，更说明她已经被满足了笑气的日常供给，正所谓天下没有白来的午餐，身为一个职业线人，我很敏感的觉察到了其中的异常。
“什么夜场皇后，不过就是这个夜店搞的噱头，你还真当真了？”
女人嗤之以鼻道：“就凭她，也配？”
这妞看来是和那个叫纯纯的女人不太对路子啊，我尴尬的笑了笑，指了指台上已经开始围着钢管热舞的女人，说道：“不管怎么说，你看看周围这些客人一副恨不得扑上去把纯纯就地正法的样子，很多人还真就是冲着她来的。”
“切，那不过就是纯纯走了狗屎运。”
女人撇撇嘴，鄙夷道：“她现在有靠山了，当了一个大金主的‘气奴’，你别看她现在抛头露面招蜂引蝶的，那是金主捧她当赚钱机器，除了每周有数像今天晚上这样人前风光几个小时之外，其它的时间，纯纯不是在打气就是被那个金主压在身下折腾，她啊……已经废了。”
“确实是废了。”
听了女人的叙述之后，我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所谓“气奴”，指的就是那些为了打气可以做任何事情的女孩，她们已经吸食笑气成瘾却负担不起笑气的高昂费用，毕竟笑气快感短暂需要持续打气才能获得满足感的属性摆在那里，而据我所知，市面上一箱笑气基本都在千元以上，规格大概是二十四盒，每盒二十四支，看似数量很多，可是对于重度成瘾者来说，每天打个千八百支都是常事，即便是重度成瘾者，估计每天的消耗量也超过了一箱，为了维持每天打气所需，只要能给她们笑气，她们可以到任何地方做任何事，就像被圈养的奴隶一样任由摆布，这样的女孩在圈子里就被称之为气奴。
其实很多女孩子第一次接触笑气单纯只是为了好奇而已，这东西严格来说确实不是毒品，在朋友的蛊惑下很容易就会误入歧途，我以前只是听说过这种事情，没想到今天倒是遇见了一个气奴，而且姿色还不赖，估计是觉得这个叫纯纯女人还有利用价值，所以才被幕后的金主捧出来做所谓的夜场皇后，不过他敢这么做，也足以证明这货是个有实力的狠角色。
道理很简单，俗话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纯纯如果真的被捧红了，无论是她自己主动想跳槽，还是别的场子要来挖墙脚，只要对方给出更高的“出场费”，我估计纯纯都不会有任何的犹豫，除非这个金主是个大人物，纯纯只能乖乖的听话，而别的场子忌惮这个金主的厉害，也不敢轻易的挖墙脚，顺着这个方向思考下去，眼下这个夜店的所有者就很值得怀疑了。
“小姐姐，实在不好意思，我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有点事情，今晚不能陪你了，不过还是很高兴认识你。”
在我刚刚邂逅的女人目瞪口呆和难以置信的注视下，我站起身来，丢下这样一句话，我就头也不回的径直离开了，不过在临走之前我并没有忘了结账，不管怎么说，我放了美女的鸽子已经很过分了，或许她不缺这点酒水的钱，但我还是很过意不去，唯一能弥补她的似乎也就只能这么做了。
走出了夜店，我抬头看了看招牌上闪烁着的霓虹灯写着“惊鸿”两个字，我感叹了一句这个老板还真有点品味，然后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等到接通以后，我沉声说道：“你在哪里？”
……
……
虽说二月末的莱城已经进入到了回南天的季节，白天的空气异常潮湿，可是到了晚上，偶尔也会很凉爽。
在夜店门口拦住了一辆出租车，来到距离商业街附近夜市不远的一个露天烧烤摊子，等了没多久，身穿便装的马云辉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等他落座以后，我把菜单就丢给了他，这货也不客气，几乎是整个菜单都点了一遍，像羊肉串和鸡翅这种东西点了还不只一份，这还不算完，等他把菜单丢给服务员的时候，他豪气道：“你们家什么啤酒最贵，先给我上两箱，一箱常温的，一箱冰镇的。”
其实像这种路边摊都是夫妻店，连带着做服务员的都是自家亲戚，一看马云辉这么“阔绰”，服务员顿时眉开眼笑，等他离开以后，我看了看眼前的男人，说道：“点了这么多，你吃得完吗？”
“嘿嘿嘿，反正今天有你这个土豪请客，我就敞开了肚皮吃，吃不完，我打包带走呗，这东西回家放冰箱里面冻伤，第二天用微波炉热一下，味道和刚烤出来差不太多。”马云辉挤眉弄眼道。
“靠！”
我冲马云辉比划了一个中指，没好气道：“现在的警察同志都这么没底线么，吃个饭而已，连我这种街头小混混的便宜都占？”
“你是街头小混混，别逗了好么？”
马云辉翻个了白眼，说道：“话说，你这时候把我叫出来，是不是有线索了？”
我点了点头，道：“先说说你的吧。”
其实我也挺惭愧的，半世琉璃在让我查找笑气工厂的时候，她就说让我去找马云辉了解一下具体的案情并且商量一下该怎么办，而我因为这样或者那样的原因就只是给这位市局负责刑侦的副局长打了个电话大致的了解一下，这确实有些说不过去。
好在马云辉是个不拘小节的人，他可能也知道我这段时间也没闲着，等到服务员先把两箱啤酒拿过来，趁着烧烤还没开始上，马云辉先是半杯冰镇啤酒半杯常温啤酒兑着给我和他自己分别倒上，我们两个碰了下杯子一饮而尽之后，他这才说道：“我这边的进展挺慢的，最主要是人手不足，前些日子引起轰动的那个灭门惨案你知道吧，现在的舆论压力很大，负责刑侦的都没抽调到那边去了，笑气工厂这边，我只是找了几个线人帮忙留意一下，现在还没有消息呢。”
马云辉口中的灭门惨案我是知道的，据说是一个开网约车的司机被一辆宝马堵住了车位好几天出不去，通过物业等各种方式又找不到人，没办法的办法，只好求助某个民生节目的记者出面，还别说，被记者曝光了就是不一样，宝马车主很快就来了，不过来了之后的态度却十分嚣张，明明是他挡住了别人的车位，偏偏却理直气壮的要那位网约车司机给他道歉，意思是不该找记者，现在他上了电视丢人了，至于网约车司机好几天没有出工的损失更是只字未提，于是言语上爆发了几句冲突，事情不但没解决，宝马车主还撂下了狠话，意思是这车就不挪了，让网约车司机有本事就把他的车给砸了。
本来吧，遇到这种蛮不讲理的人，网约车司机已经自认倒霉了，在宝马车主离开之后，这位司机师傅就自掏腰包雇了辆叉车把宝马车给挪走了，没想到宝马车主不依不饶，第二天又给堵上了，而网约车司机是家里的顶梁柱，全家就靠他这份工作维持生活，正所谓老实人被逼急了连后悔的余地都没有，失去理智的网约车司机当晚就到宝马车主家里制造了一起骇人听闻的灭门惨案。
虽说宝马车主是罪有应得，可是他的家人是无辜的，这事闹这么大，如今网约车司机又在逃，被舆论关注的莱城警方自然焦头烂额，马云辉无暇顾及笑气工厂也在情理之中。
“我这边倒是打探到了一个消息。”
给马云辉和我自己分别点燃一根香烟，我沉声说道：“惊鸿，你知道么？”
马云辉点了点头，说道：“知道，那个夜店挺乱的，我们扫毒的时候经常能在那里抓到一些马仔，不过里面从来没有过卖笑气的啊，而且我们调查之后也确认过了，那些马仔和夜店一点关系都没有，背后的大哥都是另有其人。”
我吐出一口浓烟，先是把纯纯的事情和我自己的分析解释一遍，然后说道：“相信我，这家夜店绝对有问题。”
“要按你这么说，确实有问题。”
马云辉眯起眼睛，说道：“小天，你要我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