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场里的小姐绝大多数都是唯利是图,当然里面也不是没有例外,在纸醉金迷里面混了那么多年,我也见过有女人是逼不得已才走上这条路的,有的是为了给家里人治病,有的是帮家里还债,只是亲戚朋友都不知情罢了,这种小说里面经过文艺加工的情节曾经不只一次的在我面前活生生的上演,所谓众生百态也不过如此。
“一面揭我的伤疤,一面又说我是好女人,你不觉得矛盾么?”乔姨冷笑道。
“二者之间有什么必然联系吗?”我反问道。
其实在我看来,也许乔姨曾经确实为了不知名的原因而出卖过自己的肉体不假,但她本质上肯定不是一个背信弃义的女人,否则以森哥的眼光毒辣又怎么可能这么信任她,以至于德子所说的其中一个账本甚至大概率的应该就掌握在她的手里。
乔姨沉默不语,她微微皱着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乔姨,虽然我比你小了十几岁,但我觉着有句话不吐不快。”
我站起身来走到乔姨的面前,双手按在她的办公桌上,我居高临下直视着她的眼睛说道:“像你这样的女人,其实根本就没有必要在乎别人说什么,如果以后还有人敢当着你的面提起那段过去,听我的,你直接一巴掌甩脸上。”
虽说乔姨也算是森哥这个犯罪集团里面的核心成员,但她却属于是文职工作的那种,也许在某些事情上表现的非常硬气,但她的骨子里却有些软弱,放在平常的女人身上倒是没什么,毕竟这是绝大多数女性的天然劣势,是写在基因里面的,然而乔姨不一样,她可是混道上的,这种心理阴影很可能会变成她的致命缺陷。
乔姨面无表情道:“你这话还是前后矛盾,既然我都不在乎了,干嘛要打对方?”
“两码事,别人对你不敬了,为什么不打过去?”我轻笑道。
“听你这么一说,似乎还真有几分道理。”
乔姨似笑非笑道:“那你刚才对我不敬了,是不是我现在也可以打你一巴掌了?”
“当然。”我点点头道,当然这并非是我嘴硬,也许在道上的人看来,一个站着撒尿的大老爷们被娘们打耳光是很丢面子的事情,但我却不这样想,如果用这种方式就能打探到乔姨手里账本的下落,我把脸伸过去随便她怎么打就行,况且这个房间里又没有别人,就算真被她打了又怎么样,传出去了也没人信的事,她才不会那么傻。
似乎是觉得我不像是在开玩笑,乔姨微微愕然,她神色复杂道:“小天,我真有点搞不懂你今天来这里到底是要干什么了。”
“借着试探的引子过来示好。”
我搔搔头,说道:“正好话题说到那了,我就顺便揭一下你的伤疤,看看你能不能做到面不改色。”
“为什么我又觉着你前后矛盾了?”
乔姨有些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说道:“你说你是来示好的,偏偏又要得罪我,这算什么理由?”
“我示好,是因为觉得你这个人不错,我揭你的伤疤,是看看你有没有跟我一起合作的潜质。”
我微笑道:“所以这不是前后矛盾,而是双向选择。”
“洛天,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自以为是了?既然是双向选择,你有没有征求过我的意见?”
乔姨冷着一张脸说道:“非常抱歉,我不需要你觉得好还是不好,更不需要你无端的考验,如果没有别的事情,那就请回吧。”
“那可真是挺遗憾的,自从上次我帮你去游艇上拍那幅字画开始,我以为自己已经有了跟你合作的基础呢,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我耸了耸肩膀道。
其实在如何接近乔姨并且在尽量让她为我所用的事情上,我也是颇费脑筋,能从一个被男人爬来爬去的小姐变成近乎于独自掌握森哥这个犯罪集团里面财政大权的女人,乔姨绝对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所以我现在的行为就如同是屌丝追求女神,一味讨好当舔狗是根本行不通的,唯一的办法就是另辟蹊径,思来想去,我才用一种前后矛盾的行为来引起她的注意,尽管因为揭开伤疤而或多或少的给她留下了一点不好的印象,好在效果还算不错,起码在现在的乔姨眼里,我至少已经是个与众不同的男人了。
然而仅有这点手段还不够。
所谓威逼利诱,我还有最后一招杀手锏。
“等等。”
正当我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乔姨突然叫住了我。
暗自长出了一口气,我表面上却不动声色,望着一脸阴晴不定的乔姨,我故作惊讶道:“乔姨,还有什么事?”
乔姨重重的叹息道:“我这算不算是作茧自缚?”
看似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但我却明白了乔姨的意思。
虽然我直到现在也无法确定乔姨那天在游艇上倒手的字画究竟是不是洗钱,但她需要一个陌生面孔却是不争的事实,由此可以证明这个女人确实有事瞒着森哥,以前的我不过就是代替了阿文的位置而已,说是负责走私文物生意的大哥,真要是论起身份地位,我在乔姨面前就完全不够看了,只要是个聪明人就不会出去乱说,而我因为秦凯的事情就恰恰证明自己是个有胆魄的聪明人,我估计这正是乔姨选择我来替她办事的最主要原因。
可惜世事无常,乔姨大概做梦的都想不到我会爬上现在的位置,虽说很大程度上还是森哥手里一把刮骨疗毒的刀,但因为明面上一个接班人的身份,我的地位已经凌驾于乔姨之上,说话的份量也自然是水涨船高,只要我把之前发生的事情捅出去,我估计乔姨就有大麻烦了。
当然我也知道适可而止,起码我和叶明凯之间的事情绝对不能说,否则就起到反作用了。
“乔姨千万别误会,我不过就是随口说说而已,真正感兴趣的还是你这个人。”
我眨巴着眼睛说道:“因为你以前和我说过,如果你再年轻个十年二十年的话,你不介意在自己房间的鞋架上给我留一双鞋子。”
“这算什么理由?”
乔姨哭笑不得道:“小天,我当时就是有感而发,既然你已经知道我以前是做小姐的,就应该清楚像我这种女人早就把爱情和性分得一清二楚,哪怕真的和你有了一夜的鱼水之欢,就算不图谋什么,以我们之间的年龄差距,占便宜的人好像也是我吧?”
“乔姨,你太低估自己的魅力了。”
我恭维道:“拍个不是马屁的马屁,放在以前,这种便宜被你占多少次我都不会觉的吃亏,相反连做梦都会笑醒。”
这话倒还真不是假话,在重新遇到王雪琪之前,我在纸醉金迷那个夜场里一向是对有姿色的女人来者不拒,像乔姨这种比芳姐还要有风情的女人,一旦给了我机会,我肯定不会放过她的。
“以前?”
乔姨极为敏感的抓住了一个词汇,她若有所思道:“这么说来,即便我现在对你投怀送抱的话,你也会无动于衷了?”
“无动于衷是不可能的,准确一点应该叫坐怀不乱。”我咧开嘴巴笑道。
“有意思的男人。”
乔姨饶有兴致道:“说吧,你和我之间是怎个和合作法?”
“很简单,只要你和陈叔不与我为敌就行,当然保持中立之余能偶尔站在我这边最好。”我笑呵呵的说道。
乔姨微微一愣,略显匪夷所思道:“之前铺垫了那么多,就这么简单?”
“很惊讶吗?”
我轻轻叹息道:“虽然我是森哥的一把刀,但我又不想与所有人为敌,只是这话从我嘴里说出去肯定没人信,你就不一样了,而且我这么做也有一点私心,谁让我也是有野心的人呢,到时候你我各取所需,你帮我上位,我让你得到的更多,岂不是两全其美?”
“听上去倒是有几分道理。”
乔姨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又问道:“为什么只是我和陈哥,我刚才已经说的非常清楚了,罗哥也是我们这个山头儿的,你怎么不把他也算在内?”
我不屑道:“笑话,别忘了当初八叔要把我交给秦五爷发落时候,罗叔可是在旁边一唱一和,你们把他当自己人是你们的事,我管不着,哼哼,这个老家伙最好能安分守己,真要是被我抓到了什么把柄,我可不介意连他一起收拾了。”
乔姨沉默了片刻,突然说道:“小天,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如果你现在已经把我当成了自己人,那就没什么是不能说的。”我笑眯眯的说道,这等于是拐弯抹角的从乔姨那里要答复,现在就看她要不要继续说下去了。
“你这个人……可真是的……”
乔姨显然已经看穿了我的小把戏,她没好气翻了个白眼,但紧接着就收敛神色道:“也许在你看来,一把锋利的刀就是好刀,可是在无往不利的同时也容易误伤到自己,如果从这个自相矛盾的角度来看待问题,你不觉得自己现在也很危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