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常来说,道上混的大佬级人物一般不会在某个地方居住很长时间,这是出于狡兔三窟的考虑,除了避免被仇家寻仇之外,也是为了不被警察轻易抓到,然而森哥却是个例外,他最经常落脚的地方就是老宅子里,似乎根本就不怕这些。
不过想想也是,森哥身边毕竟有岩哥贴身保护,而且之前的老宅里还有三个高手看家护院,仇家寻仇的成功概率微乎其微,至于是否被警方盯上,按照我这位结拜大哥的说法,他在明面上的身份可是个正经商人,而且还是高调做慈善那种,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警方也要考虑影响,这话虽然有些狂妄,但却是不得不承认的事实,组织上也正是考虑到这一点才不敢轻举妄动。
给森哥打过了电话并且简单的说明了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让赵青山把王雪琪送到公司,我带着阿伟和阿海就把陈立峰压上了车子,一路风驰电掣来到森哥的老宅子,刚刚走下车,岩哥已经等在了门口。
这个男人打量了一下陈立峰,哂笑道:“小天,这就是你口中荣合会的‘白纸扇’?”
“他是这么说的。”
我耸了耸肩膀,说道:“真实性有待考证,不过他报上了自己的名号,我就不敢自作主张了。”
其实在我看来,陈立峰所说的事情八九不离十,抛开这个男人的自负愿赌服输之外,他所交代出来的一切都合情合理,若非真的有恃无恐,以他的三脚猫功夫,又怎么敢单枪匹马的来杀我?
岩哥把目光落在了陈立峰身上,一改往常的沉稳木讷,破天荒的讽刺道:“哼哼,这么年轻就成了荣合会的‘白纸扇’,如果不是做下了这样的蠢事,我还以为你小子是年少有为,不过现在看来,选了你担此重任,荣合会这是后继无人了吧?”
“大言不惭。”
陈立峰冷笑了一声,针锋相对道:“逞口舌之快谁都会,有本事你到港城说这话,我敢保证,无论你是谁,无论你身后有谁罩着,你都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此话一出,阿伟和阿海顿时面露古怪之色,而我也觉得好笑,荣合会或许真的很厉害,可是对于森哥而言,他想搞事情还真不是什么难事,这并非是我盲目自信,廖青云的死就是最好的例子。
“是么?”
岩哥高高的扬起手臂,只听“啪”的一声,他一巴掌就呼在了陈立峰的脸上,后者显然没想到岩哥会突然出手,猝不及防之下直接在原地转了个圈才摔倒在地上。
“小天顾忌你的身份,我可不会。”
岩哥淡淡的说道:“你敢再说一句让我不顺耳的话,我就敲断你一根骨头。”
或许是因为岩哥的气场比我更可怕,陈立峰识趣的闭上了嘴巴。
“你们两个,在外面等着。”
就在阿伟和阿海想和我一起进入森哥老宅子里的时候,岩哥瞥了那两个家伙一眼,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语气很淡,却透着一股子不容置疑,阿伟和阿海连大气都不敢出,乖乖的守在了门外。
其实我也知道,阿伟和阿海是非常想踏足森哥这栋老宅子的,因为这代表着一种认同,然而事实证明这两个家伙不过就是一厢情愿而已,森哥还真没把他们两个当成绝对倚重的心腹,不过这也在情理之中,毕竟八叔和黄九叔的前科摆在那里,阿伟和阿海都有参与其中却从来没有向森哥汇报过,这里面固然有身不由己的成分存在,但是归根结底,这两个家伙并没有搞清楚自己应该忠心不二的对象是谁,换成我是森哥,估计我也不会待见他们。
岩哥像拎着小鸡子一样只靠单手就把陈立峰拎了起来,而后者瞬间脸色苍白,我想他此刻心里一定在庆幸自己刚才没有继续惹怒岩哥,否则他就不会像在我手里只受了一点皮外伤那么简单了。
走进古香古色的内堂,森哥已经坐在了主位上,身后是那对双胞胎少女在为他揉捏肩膀,估计是听到了脚步声,闭目养神的森哥睁开了双眼,他挥手示意身后的两位少女离开,等到岩哥把陈立峰丢在地上,森哥冷冷的注视着这位荣合会的“白纸扇”,冷笑道:“单枪匹马就敢来杀我弟弟,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怎么,只许你弟弟杀我弟弟,就不许我来为我弟弟报仇,这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陈立峰反唇相讥道。
“喂喂喂,这话不对吧?”
我蹲下来拍了拍陈立峰的肩膀,说道:“老兄,你要搞清楚,我和你弟弟无冤无仇,是他在某个人的授意下和你那些兄弟们跑到奥城来杀我,是我福大命大躲过一劫,难道偏偏就只能你们来杀我,我就不能反抗?所以说吧,罪魁祸首就是那个见钱眼开的家伙,或者是那个亲自动手杀了你弟弟的人,冤有头债有主嘛,你要报仇应该去找他们啊,是不是?”
“这个不用你提醒,你是第一个,林鸿志和他手下那些人,我迟早也会算账,至于你口中那个见钱眼开的家伙,道上混本来就是为了求财,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本来就是天经地义,我弟弟的死只是运气不好,所以你就不必在这挑拨离间了。”陈立峰嘲弄道。
“傻逼!”
我站起来一脚就踹在了陈立峰的脸上,阴沉道:“跟你好说好商量,你还真以为我怕了你?他妈的,要不是怕给我大哥找麻烦,你以为自己能活到现在?”
我承认自己不敢与整个荣合会为敌,但这是建立在我还要继续留在莱城执行任务的基础上,如果没了这层顾忌,我真不介意来一手借刀杀人,只要我一声令下,无论是对我忠心耿耿的赵青山也好,还是心怀鬼胎的阿伟和阿海也罢,这些人都会争先恐后着让陈立峰身首异处。
“呵呵,你都说了怕给森老大找麻烦,这说明在你心里,你还是忌惮我们荣合会的,不是吗?”
陈立峰缓缓站起身来,冷笑道:“实话跟你说吧,我还巴不得你杀了我呢,这样你就会亲身体会到我们荣合会的怒火有多可怕,甚至你口中的大哥说不定都会两权相害取其轻,我真想看到你被他绑起来亲手送到港城的狼狈样。”
“说你是个傻缺,你还不信。”
我打了个哈欠,说道:“你啊你啊,当着我大哥的面说这些话,我只能说你是自作聪明,没错,我大哥有些生意是需要途经港城,不过你们要是以为这样就拿住了他的七寸,你们可就大错特错了,事实上要是我没猜错的话,正是你们荣合会舍不得这笔买路钱,你不得已才只身来找我报仇的吧?”
假设我之前没有亲赴云城救了差点死翘翘的森哥之前,陈立峰说的这些话我还有可能信,毕竟道上混的人绝大多数都生性凉薄,无论是走私豪车也好,还是正规生意需要从港城转手也罢,只要荣合会找麻烦,森哥的日子就不会好过,为了解决这个麻烦,他说不定还真会服软,可惜现在不一样了,我貌似救了森哥的事情在莱城已经人尽皆知,就算森哥始终是在利用我,他也不念一点旧情,这个男人也不可能这样做,因为这样一来就会担负一个忘恩负义的名声,这可是身为上位者的大忌。
“哈哈哈,小天啊小天,还别说,你真是一点都没猜错。”
森哥看了看脸色已经有些难看的陈立峰,轻笑着对我说道:“你刚才给我打完电话,我就立刻联系了林鸿志,他已经把来龙去脉都告诉我了,荣合会是去找他麻烦了不假,不过他也不是吃素的,林鸿志请出了某位已经金盆洗手的港城老前辈,掺和奥城的事本来就是荣合会理亏,有这位老前辈充当和事佬,再加上林鸿志又送上了一笔丧葬费,这事就算揭过去了,而且也言明了不会来找咱们的麻烦,所以这个姓陈的来杀你完全就是自作主张,荣合会内部可是一点都不知情。”
说到这里,森哥把视线又重新落在了陈立峰身上,他眯起眼睛阴恻恻道:“小子,你年轻轻就坐上了‘白纸扇’的交椅,确实有几分自负和自傲的本钱,不过我劝你还是收起那点自以为是吧,不说今天发生的事情又是你们荣合会理亏在先,就算彻底撕破脸了,真以为我怕了你们?呵呵,之所以交那点买路钱,无非就是不想小鬼难缠罢了,我连你们这些所谓地头蛇里面有头有脸的人都不屑于知道是谁——好啊,现在是你们不愿意和气生财也就算了,还想要我弟弟的命,那我也没有客气的必要!”
这样说完,森哥冲着岩哥使了个眼色,后者轻描淡写的按住陈立峰的胳膊,慢慢的向关节反方向弯折起来。
其实到了这个时候,陈立峰显然也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可惜无论他如何挣扎都于事无补,随着岩哥的不断用力,他开始凄厉的惨叫了起来。
相对于一下子就折断了陈立峰的胳膊给个痛快,岩哥这种钝刀子割肉的方式无疑更加残忍,陈立峰的面容逐渐扭曲,豆大的冷汗开始从额头滑落,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没有半点求饶的意思。
“咔嚓!”
伴随着陈立峰的胳膊被扭曲过了一个临界点,只听一声轻啐的声响,这货的胳膊就被岩哥硬生生的扭断了,这种痛楚可想而知,不过陈立峰却咬着牙一声不吭,只是恶狠狠的看着我们。
“这只是给你一个小小的惩罚,不过你先不要高兴太早,有些话我已经托人传到你们荣合会去了,如果你们的两位‘元帅’明事理也就算了,要是为了所谓的面子护短而不分青红皂白,呵呵呵——”
森哥走到陈立峰的面前,他拍了拍这位“白纸扇”的脸,冷冷的说道:“你们荣合会撕破脸之日,就是你丧命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