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心媛无比后悔，季覃遇问她有没有参加晚宴的礼服的时候她选择了摇头，以至于现在她像个乡巴佬一样，待在香奈儿的成衣店里，摸摸这件摸摸那件，却因为标签上的价格望而却步。
她从门店拐角处探出头来，看向不远处坐在等候区的沙发上看杂志的季覃遇，犹豫着开口，“老板，不然……我们先出去，我觉着这里的衣服不太适合我。”
岂止是不适合，这里的价格快赶上她一个月的工资了。
季覃遇脸色顿时暗下来，他把杂志放在玻璃圆桌上，起身朝陆心媛走过来，用他那惯常的倨傲目光扫着陆心媛的脸，冷声道，“你知不知道你已经浪费了我半个小时的时间，最后却告诉我这样一个答案。”
“导购。两分钟之内把店里浅色系的礼服统统拿过来。”他目光仍停在陆心媛身上，命令却是对导购员发出的。
谁又能抵得住季覃遇的威压，导购员忙不迭地应声，按照他的吩咐跑去找礼服。
唉。怪不得从前学姐学长都说工作不易怀念校园生活，这都下班时间了还要陪老板去什么晚宴，简直无力吐槽。
陆心媛暗暗在心里犯嘀咕，明面上却不得不在季覃遇阴鸷的眼神下接过导购员递过来的礼服，灰溜溜地攥紧了试衣间。
而当她换好衣服从试衣间里出来，却没能见到季覃遇的身影。她提着裙摆左右找了找，季覃遇没找到，却看到个娇俏的人影。
“覃遇哥哥，没想到在这里能碰到你，你也是选今晚参加凌爷爷的寿宴的衣服的吗？”
女孩身穿一件白色的短款连衣裙，露出漂亮的锁骨。她肌肤雪白，笑颜如花，卷翘的高马尾在脑后轻轻晃动着，似乎世上的忧愁都与她无关。明显是看到了喜欢的人，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满是晶莹的星光，比她颈间的钻石项链还要闪耀——陆心媛第一次看到这样温软可爱的女孩，不觉停下了脚步，几秒后才注意到对方手上挽着的正是季覃遇的手臂。
他们……
陆心媛敏锐地察觉出两人关系不同一般，提着裙角没敢再上前，虽然一半身子被衣架遮掩住的季覃遇看上去对女孩的态度和旁人没什么两样。
谁知导购员却在这时走了过去，对着季覃遇毕恭毕敬道，“先生，方才那位小姐礼服已经换好了，您要不要去看一下。”
“什么小姐？！”
白莳念比季覃遇反应更快，她迅速瞪大眼，如临大敌一般，抱住季覃遇手臂的手收得更紧，“覃遇哥哥，她刚刚说的什么小姐？今晚难道不是我陪你去宴会吗？我们从前一直都是这样的啊！”
季覃遇却依然四平八稳，表情没有一点动容。他不着痕迹地将手臂从白莳念手中抽出来，转身走向陆心媛，眼睛在她身上上下打量了几秒，侧脸对导购员道，“首饰给她搭配出来”。
导购员自然依旧照做，白莳念却瞪圆了眼睛，看着几米之外的陆心媛和季覃遇，眼圈也开始泛红。
“覃遇哥哥，她是谁？所以今晚你是要带她去晚宴吗？”女孩说话时已经带上了明显的哭腔，陆心媛听得都心生不忍。
她急着要过去解释，奈何裙摆太长，动作太不方便，只往前迈了两步就被迫停下来，道，“不，不是这样的，小姐，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
话没说完，自始至终都没说话的季覃遇却突然开口打断，“就是你想的那样。陆心媛，把你的东西拿好，时间快来不及了。”
季覃遇意外的冷漠和决绝让陆心媛连后半句解释都说不出口了，她看出对方眼底游走着的阴冷的情绪，不觉缩了缩脖子，然后对着白莳念歉意地点点头，无奈地走回试衣间去拿她换下来的衣物。
她想这大概是她没必要去管的事情，季覃遇如果想要解释应该会自己跟那女孩解释吧。可等她一进试衣间，外面就传来了女孩的哭声。
“覃遇哥哥，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呢，我们每次不都是彼此的舞伴吗，怎么这次换了那个女人，我的心意，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我们从小一起长大，难道还不如一个突然出现的，什么都不是的女人吗？”
女孩情绪失控，说的话也有些词不达意。陆心媛知道对方这是把自己当成了假想敌，无声地叹息了一声。
只是她不明白，季覃遇为什么不肯跟他这个青梅竹马的女孩解释一下呢。
“没有人规定我不能换舞伴。念念，你该学会长大了。”季覃遇终于开了口，后半句语气到底还是软了一些，带上某种叹息的意味。
“我不！我就要跟在覃遇哥哥身边，像小时候一样，要覃遇哥哥保护我，覃遇哥哥不许找别的女人，覃遇哥哥只能有我一个人。我父亲跟我说过的，他会让我嫁给你，你不能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呜呜呜呜——”
女孩大概自幼被人宠惯了，说着说着便委屈地哭了起来。陆心媛在里面拿好东西自觉不是出去的时机，只好坐下来，听着对话继续。
不知道女孩的那句话激怒了季覃遇，季覃遇的语气陡然冷了几个度，声音里也再无怜爱，“你父亲跟你说过？！如今整个季家都没人能替我做主，你以为当真有人能够把控我？”
女孩闻言顿时急了，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覃遇哥哥，我是，我是太着急了，你不要带别的舞伴好不好，我们之前搭档不是挺好的吗？为什么……为什么……”
能让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委曲求全到这个地步还毫不动容的，怕是只有季覃遇一个人了。陆心媛在心里默默吐槽，然后听到季覃遇冷声开口，“没有为什么。我的态度你应该明白，而你的未来，也一定不在我身上。”
“不！我从小到大眼里就只有你，我的未来也只可能有你，覃遇哥哥，你不要这么对我好不好，我真的很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