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母亲‘病重’之后,肖磊从未在旁人面前表现出自己脆弱的一面。
可这一次,趴在那里的他,身体忍俊不住的颤抖着。
单臂架在额头上,不让身前这个男人看到自己濒临崩溃的一面。
没有了之前的煞气,就这样走到自家儿子身旁的钟卫国。‘啪’的一声点着了一根香烟……
猛提了一口,蹲**的递到了肖磊面前。
接过香烟的肖磊瞥过了头,没抽、双指仅仅是夹着。可身体却在颤抖着!
那压抑着的抽泣声,时不时回荡在地宫内!
抚摸着他后脑勺的钟卫国,鼻角有些酸楚的嘀咕道:“很多苦,苦到说不口,才最伤人!”
“你恨我,我不怪你。但哭完这一次,以后哪怕你爹我被人割了头,你都不能再流泪了。老钟家的种,有血、没泪……”
就这样陪在自家儿子身边的钟卫国,一言不再发的坐在那里。
望着那挂在墙头,由肖青云亲笔提的那几个字。
脸上挂着淡然笑容的他,在感受到肖磊的情绪平伏些许后,才嘀咕道:“谁拿流年乱了浮生,又借浮生乱了红尘。”
“此生若能幸福安稳,谁又愿颠沛流离?”
“你爹我这样的大老粗,一辈子都看不起那些‘文绉绉’的伪文青。总觉得他们咬文嚼字的背后,藏着一肚子的坏水!可直到遇到了你娘,说了这么一段话。当时我就懵逼了!”
“那时候,我哪知道她就是名满岭南的肖家大小姐啊!啧,就觉得这小妞漂亮、够味。然后就伸出两根手指头……二百,不能再多了。那时候二百块钱,可不少啊。”
“然后,你娘撕着我的头发打了我一顿!打完还冲我吐了口水,临走的时候还问我:你看我温柔不?”
“那年我十八,暗劲中后期耶。被一娘们揍了,那我哪愿意啊!事后,我就准备找人查。谁特娘的知道,第二天她跟着我老丈人一起登门了。”
“心里琢磨着,这可找到机会了。瞅准机会,我在家里后院又堵了她一次。最后,没出任何意外的被她连拉带拽的扯到厨房,拿铁锅砸烂了头。这次她又问我:你觉得我温柔不?”
“你爹我多耿直啊!实话实说了:你真温柔!”
‘噗……’
已然停滞抽泣的肖磊,在这个时候突然笑出了声来。
“差不多就行了,坐起来!”
听到这话的肖大官人,艰难的爬了起来。随即询问道:“然后呢?”
“你娘打上瘾了!别笑,我本来就是‘体修’转‘武修’。跟王强的体质一样‘生而金刚’。我每晋一级,付出的得是你们数倍的努力。她把我当活靶子,我把她当不断鞭策自己前行的‘基石’。”
“这词用的怎么样?像不像文化人?反正就是打不过,怎么打都打不过的那种。”
“我们相约,每一个月切磋一次。在这一个月里,我是把北三省有名有姓的‘老江湖’都挑战了一遍。屡败屡战……”
“反正抗揍呗!还真让我在二十岁‘挨’出个化劲境出来。哎呦,那我就牛逼轰轰啦。同境界没对手的!正当我满心欢喜的准备一展雄风之际,那个月,你娘爽约了。”
“哎呦我去,那把我气的。不过,你娘给我留了张纸条,我至今倒背如流。”
说完这话,钟卫国又递给了肖磊一根香烟。这一次,肖磊为他点着!
“若无缘,三千大千世界,百万菩提众生,为何与你笑颜独展,唯独与汝相见?若有缘,待到灯花百结之后,三尺之雪,一夜白发,至此无语,却只有灰烬,没有复燃。”
“懵逼树上懵逼果,懵逼树下你和我!不懂啊,咋弄?我直接就杀到了岭南,到了那我才知道。你娘要订婚了。那我哪愿意啊……当时我的想法很简单,老子白天遭的罪,晚上得还回来不是?”
“搞清楚是谁后,直接杀到人家家里。也听解释,上去就是干!后来才知道,你娘也逃婚了。跑哪去了呢?跑咱家去了。”
“逮着我又是一顿打!这次我打的过她了,可舍不得了。这事当年闹得挺轰动的。那些所谓的‘言官’啊,‘文。官’啊以及咱家政。敌啥的,如同雨后春竹般‘噌噌’的都冒出来了。”
“迫于卓多压力,家里两个老爷子死活不同意我跟你娘这事!怎么办?私奔。知道吗,那个时候‘钟肖’两家联姻,对于很多世家来讲,绝对是他们不愿看到的。”
“家里,几个世家的人联手压着你爷爷。外面,有人把我们俩的行踪故意泄露出去了。那个时候,无论是我在武修方面的天赋及战略素养上的天赋,都堪称上上乘。而你娘在金融界上的造诣,更是让人‘闻风丧胆’。”
“藤原社麾下‘梅机关’、隐忍、魁师则成为了主力军!西欧的‘教廷’、南洋的‘降头师’以及阿三的‘萨满’,还有CI。A的专业杀手……”
“特娘的群魔乱舞,全都一拥而上!”
说这话时,钟卫国虽然是以笑谈的方式讲出来,可肖磊却听出了‘凶险’。
两个人,面对着这么多的势力的绞杀。能逃出生天,已经算是命大!
“当时,两家老人就不知道,还是……”
“知道又怎样?当时就是联手‘逼宫’,不夸张的讲,连家里那些坐享其成的‘旁亲’,都为了自己的‘未来’,一波又一波的劝你爷爷放弃。你姥爷那边更直接。除了你大舅肖青山外,无一人支持。当然,这也跟我当初把肖家‘准亲家’打了有关。”
“这么跟你说吧,不管出于‘消除异己’,还是固守当时的政。治平衡,我跟你娘都属于‘人神共愤’的过街老鼠!”
听完这些,气不打一处来的肖磊,直接反问道:“那上面就不闻不问,任由他们胡来?”
“如果上面不闻不问,还有你什么事啊?但当时的华夏,还处于动荡期啊。那时,我们无比需要一个稳定的社会环境及金融环境。也正是这些客观的原因,上面只能暗帮,不能明帮。”
“也正是在这个过程中,你娘受伤了。落下了病根!而我们俩也跑了大半个华夏了。辗转多地后,就选择在了这条卧龙脉的尾端。那时候,陈寨村就是小山村荒凉的一塌糊涂!”
“内外消息都闭塞的很啊!至此,也算是扎根下来了。我陪你娘度过了最轻松、写意的三年。直至她怀上了你……其实,她落下的病根是不允许她生育的。可她就是想给我留个后!”
“为此,三年未进家门的我,回去求你爷爷。那一年,‘医修’秦伯来到了陈寨村。哦,就是教你打猎、阵法的爷爷!也就是你母亲身怀六甲之际,我‘改名换姓’的进入部队服役。”
“这是交换条件?”肖磊下意识询问道。
“这是钟家人的责任、义务以及几辈人所捍卫的荣耀。这也是我们骨子里该有的‘信仰’。”
待到钟卫国郑重其事的说出这话时,肖磊重重的点了点头。
“第二年我当爸爸了!我告诉我自己,我钟卫国的儿子‘生而为龙’。我要给他创造最好的条件!我上阵杀敌,我驰骋沙场……我用三年时间,积攒了旁人一辈子估计都难以仰望的‘功绩’。”
“我不要军功,我只要上面为我及我的家人、儿子‘证明’。可是你妈拒绝了!一入豪门深似海……她有她的理由和坚持。而我,得恪守着我的职责。”
“你十岁时,我准先天境。你十六岁,我以‘体修’入先天——金刚怒目,菩萨低眉!我拿着那份当年围剿过,我和你娘的名单。带着我的老兄弟们,从南洋到阿三、从西欧教廷到CI。A的总部。最后到岛国……”
“只要当年参与了的,动手了的,哪怕当年在旁边瞅过一眼的……我都让他们十倍奉还!活人不够,老子挖他们的祖坟死人来凑。这事闹的也挺大的,差点引发国际纷争。所以,就准备在最后一站玩个‘金蝉脱壳’吧。”
“谁特娘的知道,我这边刚放出重伤归隐的消息。那边几个机构放假三天,藤原社更是不知恬耻的掀起一阵阵‘舆论风波’。”
说完这,钟卫国笑着望向自家儿子道:“得咧,一不做二不休!把藤原社在富士山的本部给炸了。你现在看到隐忍在国内‘夹着尾巴’做狗啊?之前老嚣张了,公然的抢武修苗子。”
“被威逼、利诱的,到现在都还有!”
听完自家老爹‘自吹自擂’完丰功伟业后,冷着脸的肖磊,冷声询问道:“那那些当年逼宫‘钟肖’两家的家族呢?还好好着?”
待到肖磊说完这话,钟卫国‘啪’的一声搭在自家儿子肩膀上道:“这不是来找你合计合计吗!化劲了,身怀‘道髓’和‘佛谛’的小宗师了。是不是该历练历练了?”
“我这些年受到的‘桎梏’太多,又加上一不小心窜到了‘先天’。在国内动手‘过界’了!你来,去拿回本该属于你的东西——责任、义务和荣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