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霍氏就起来收拾。
张小丫则是去灶房煮番薯粥。
春晓过来要帮忙，被她阻止了：“你先好好休息，昨夜买的药再擦一遍，擦不到的地方一会儿我来帮你。”
早饭是四个人围桌吃的，毛蛋的腿已经好了很多，霍氏抱在怀里，张小丫和春晓一人一方。
虽然是番薯粥，没有任何菜，但四人吃的都很开心。
尤其是春晓，吃着吃着眼泪都出来了，又怕被张小丫霍氏看到，将整张脸都埋在碗里。
张小丫和霍氏都是明眼人，又岂会不知道？
都是挨过饿吃过苦的人，自是能明白对方的心情，母女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心领神会，都没揭穿她，故意说着别的事情。
吃过早饭收拾完，林大华就架着牛车过来了，牛车上装着石磨，随林大华一起的，还有林婶。
林婶的话是，她特意过来感谢霍氏昨儿那般替他家撑面子，送了花生过去。
其实，张小丫心知肚明，这是怕林大华一人过来惹别人非议，她才跟着一起吧。
若是真为那事儿感谢，那岂不是要挨家挨户去感谢？
张小丫笑笑，也不放心上。
霍氏示意张小丫：“给林婶和大华倒点水喝。”
“不用不用，”林婶连连摆手，末了，又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小丫，其实，我过来是还有件事想跟你商量的。”
张小丫一怔，旋即就明白了过来。
是不同意林大华跟她一起干是吗？
其实，她昨日就想到了，所以才让林大华先回家跟林婶商量，早上再答复她。
弯弯唇角：“林婶有么事请直讲。”
林婶抿了抿唇，看看林大华，又看看春晓：“就是想问问你，你那里还差人吗？我能不能也过去帮你做事？”
呃。
这点张小丫倒是很意外。
也去帮她做事？
“那家里的田地，还有鸡猪么事的……”
“没事，我家的鸡和猪本来一日也就喂两顿，往后去天儿一天冷一天，田地里也没有么事忙的了。我每日早上跟大华一起过去，然后大华送你去邀月楼的那段时间，我可以帮你磨橡子，或者做别的事情，等下昼大华回来，我跟他一起回村，他去东山采橡子，我就可以去忙田里地里的活儿，也就是每日在你那里做半天工，成不？”
毕竟事出突然，且在计划之外，张小丫答应得有些勉强：“成倒是成，只是……”
“没关系的，工钱每日给个一两文就可以了，反正在家闲着也是闲着。”
“我不是说工钱的问题，”张小丫本想说其实她那里的活儿也不多，已经加了春晓这个人手，可看到林婶都将话说到这个程度了，说每日只要一两文就行的程度了，她只得将话咽了回去，“行吧，不过，工钱事先说好，半日十文。”
“十文太多了，不行不行，人家会手艺的工匠一日也才三十文呢，我怎么好拿十文？五文吧，半日五文。”
“折中一下，八文，若同意，您就跟大华哥一起过去。”张小丫没时间在这里跟她讨价还价。
“行，那就谢谢小丫了。”
张小丫笑笑：“没事。”
虽然那边活不多，但是整栋屋子的清扫也是需要人的，那家屋主便宜租出来的原因就是希望有人替他每日清扫，保护和保养好他的房子。
霍氏见谈好了，便跟张小丫道：“我去将浸好的橡子搬上车。”
“我们一起搬。”林婶立马就提出帮忙，并示意林大华。
霍氏走在前面出门。
以前浸橡子都是放屋里，灶房搭好了，便都搬去了灶房，免得塞在屋里，进出都不方便。
霍氏刚进到灶房就叫了一声：“啊！”
跟在后面的几人皆是一惊，不晓得发生了么事，张小丫连忙快步上前去看：“娘，怎么了？”
霍氏一脸惊愕地指着浸橡子的木桶里面：“里面有只死耗子，我早上换水的时候还没有呢。”
张小丫看向木桶，果然看到一只黑乎乎的老鼠尸体在浸泡的橡子上面横陈。
随后进来的林婶、林大华和春晓也都看到了，都很意外。
“橡子又硬又不像其他的吃食香，竟然也惹耗子。”
“是啊，早晓得就还是放房里了，以前放房里从未出现过这种事，这才在灶房放一日，就……”霍氏一脸可惜和后悔。
林婶也拢了眉：“那这桶橡子没用了吧？听说前段时间邻村闹过鼠疫，毕竟是吃的东西，还是安全第一。”
“肯定是不能用了，只是这耗子也真是找死，早上我换水的时候还没，青天白日的，竟然跑出来。”
“看来以后水桶要做个桶盖。”林婶道。
“嗯。”
霍氏跟林婶一言一句，张小丫始终未发一言。
垂眸瞅着那只死老鼠好一会儿才道：“我早上煮番薯粥的时候也没有看到。”
说明是刚刚在桶里不久。
皱眉，她抬头望了望灶房的房顶。
这个位置没有横梁，所以不存在老鼠从横梁上不小心掉下来，落在桶里淹死的可能。
再看看桶周围。
倒是不排除老鼠是从桶壁爬上去的。
“娘，把火钳拿过来。”
霍氏连忙去拿了，回来递给她。
她用火钳夹起那只老鼠，凝目看了看。
没有僵硬，没有浮肿，毛皮正常，嘴角无异……
张小丫眸光敛了敛，又用火钳夹着那只老鼠出了灶房，来到外面光线强的地方，再确认了一遍老鼠的体征，再放到地上，用火钳触碰它的肚腹。
并无积水。
再蹲下去仔细看了看它肚腹上的皮肤。
然后起身，一字一句，声音从喉咙里出来：“它不是淹死的，而是死了之后才到桶里的，所以，是有人故意为之。”
啊！
几人震惊。
有人故意弄只死耗子扔到橡子桶里面？
是谁？
谁这么坏？
霍氏有些激动：“我就说嘛，耗子都是夜里猖獗，怎么昨夜没见掉桶里，反而青天白日掉桶里？是哪个缺德的，竟然做出这种事情？肯定是在我们吃早饭的的那段时间做的，因为只有那段时间，灶房的门是开着的，且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