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明星稀,微风拂面,如同勾月初见羽轻风的那个夜晚。
羽轻风坐在屋顶上看着圆月发呆,笑得如同花痴。
勾月喝了一口酒,无奈地摇摇头,“你这是喜欢上人家姑娘了?”
羽轻风傻笑着点头,接着面色一红,连眼神都有些娇羞了,“悠然她确实很好!”
“悠然!”勾月差点被酒噎死,她瞪着眼睛看着羽轻风,“小白,你都直接叫她悠然了,速度够快啊!”
羽轻风嘿嘿一笑,“我们羽灵村的人做事随心,遇到喜欢的姑娘不会拐弯抹角。”
“你就看一眼就喜欢上了?”
“这种事凭感觉嘛!一眼和一百眼有何区别?”
“……,那……李悠然呢?你觉得她喜欢你吗?”
“当然,我感觉得到!”
果然够单纯!勾月抿抿嘴,却只道了句:“好吧!祝你好运!”她虽不知道李悠然对羽轻风是不是也这么一见倾心,但感情的事,她觉得自己没有发言权。
她喜欢过很多男子,但只是因为他们的长相与才情,并不是那种喜欢。她不知道自己这辈子是不是会真正喜欢一个人,但她知道,现在,她定然是没有的。
即使是一直牵挂的魏子期,她也不过是心存感激与愧疚,而那让她不敢靠近的冷枫,也不过是她年少时的救命稻草。
次日,勾月还在睡觉,便被羽轻风冲进房内拉了起来。
“月兄,快些起来!”羽轻风摇晃着依旧闭着眼睛,半死不活的勾月。
勾月依旧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地问:“干什么啊?黑鸟又有什么馊主意了!”
羽轻风神神秘秘地凑到勾月耳边,“刚李君莫来看楚姑娘和悠然,我听说他已经查到昨日那两个歹徒所在了,现在带着李家隐卫去抓捕,你难道不想知道那是什么人吗?”
勾月瞬间来了精神,坏笑着老向羽轻风,“小白,你不会是想为李悠然出头吧!”
羽轻风一副单纯的模样,“他们对一个弱女子出手,这种人本来就应该除之而后快的!”
“我信你才怪!”勾月小声嘀咕,表面上却只是笑着点头,快速起床梳洗。
城西裕华客栈
客栈格局不大,院子里低矮的篱笆圈了一群绿竹,石径通幽,还算有点意境。
客栈地处偏僻之地,客人极少。
李君莫带着八个云卫包围了一间厢房,勾月和羽轻风悄悄跟踪他们到此,却并未露面,只是躲在屋顶上观望。
李君莫遣退客栈小二,一声令下,六个云卫破门而入,刀光剑影,木屑横飞,打斗声不断。
没一会儿,李君莫和留守的两个云卫也加入战局,李君莫平日里看着温尔儒雅,没想到打斗起来却身形流畅,行云流水,可那二人也不是吃素的,他们都是用刀,且刀法凌厉,招招致命。
“月兄,要不要下去帮忙?”羽轻风看得心急,探着身子恨不得现在就去帮忙。
勾月伸手拦住了他,“先别冲动,行云山庄云卫在江湖上素来不弱,都有以一当十的能力,他们又是攻其不备,却还是没有占到上风,说明此二人确实不凡。”
她顿了顿,又道:“而且我们是悄悄跟来的,就这么贸然下去,恐会令李君莫起疑,况且你别忘了,李悠然是在医馆遇袭的,我们当时又刚好不在,难免不让人怀疑。先等等看吧,行云山庄在江湖上颇有声望,凭的就是李行云出神入化的武功,李君莫是他的独子,定然会得到他的真传。”
“哦!”羽轻风弱弱回应,可脸上的表情却说明勾月的话并没有让他放下心来。
勾月没有心思过多解释,依旧低头看着屋内,她承认自己确实不是一个锄强扶弱,路见不平就出手相救之人,只因她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现在这种情况下去,就只是添乱,至于羽轻风,她也拿不准他的实力如何,所以还是不要下去的好。
屋内打得越来越激烈,李君莫果然不愧为武林世家行云山庄的少主,虽一开始不占优势,却毫不慌乱,步步为营,最终将二人拿下。
云卫趁机将刀架在了二人脖子之上。
李君莫将剑收回,目光犀利地审视着二人,“岭城幽冥双鬼,据我所知,我行云山庄与你们素无瓜葛,为何你们要对舍妹下手?”
岭城幽冥双鬼!
勾月闯荡江湖多年,自然也听过他们的名号,面目狰狞冯毅幽,笑里藏刀张奉冥。二人在岭城臭名昭著,尽干杀人越货,强取豪夺之事,只是他二人从未离开过岭城,没想到这次竟然也来了丰城,看来定是奔着魏家药方来的。
满脸横肉,面目狰狞的冯毅幽朝着地面吐了一口血痰,恨恨道:“少他娘废话,药方又不是你行云山庄的,你们凭什么独占!”
面色白净的张奉冥立即嬉皮笑脸道:“我们确实素无瓜葛,但是魏家药方被你行云山庄独占,我兄弟二人也不过是想分一杯羹而已!本想只是抓住李小姐,没想到却起了冲突,都是误会,误会!”
“误会!”李君莫一声冷哼,“若不是我及时阻止,恐现在就不是‘误会’二字可以解释的吧!”
张奉冥嘿嘿一笑,给人一种油腻之感,“大家都是江湖中人,办事的时候出现一点摩擦在所难免,况且李小姐不是完好无损吗!”
李君莫厌恶地看着他,“是谁告诉你们魏家药方在我行云山庄的?”
“前几日《江湖秘事图鉴》爆出赵家的药方是假的,前日夜里,又有人到处说李家小姐中了剧毒‘梦魇如花’,却没死,定然是因为有魏家药方相救,而且还说李家小姐就在济世堂,所以我们便来了!”
“何时何地听说的?”
“就在这家客栈,几个落脚的小子说的。”
“既然是在济世堂医治,你们为何会觉得魏家药方是在行云山庄,而不是大夫医术高明,治好了舍妹?”
“六年前丰城城主就是死于此毒,若真有医术高明的大夫,丰城城主就不会惨死了,所以定然是你行云山庄自己有解毒之法!”
“当日除了你们,还有什么人知道?”
“就我兄弟二人,还有那几个小子。”
“可知那是什么人?”
“不知道!”
“来人,将他们带回山庄,待查清楚再做发落!”
“李少庄主,饶命啊!我们不过就是想捞点好处而已!”张奉冥恬不知耻地笑着。
“带下去!”李君莫不耐烦地挥手。
“是!”云卫领了命,押着二人出了门。
李君莫在房里扫视了一圈,对着面前一个高高瘦瘦的云卫道:“加派人手保护小姐!”说完,便带着云卫撤了。
屋内恢复平静,勾月和羽轻风却依旧各怀心事伫立在屋顶。
勾月越来越看不清楚燕如墨在这件事当中扮演的角色了,他到底想干什么?将她强行留在医馆,又是为了什么?
羽轻风率先回过神来,轻拍她的肩膀,“月兄,你说魏家药方真的在行云山庄吗?”
勾月摇头,“不好说!李行云素来行事光明磊落,在武林中声望颇高,可他那守卫森严的院子是干什么的!还有……”她突然打住,还有为何守卫的箭上会有那么阴毒的“菩萨妒”?
“还有什么?”羽轻风见她停下了,忍不住追问。
勾月看向李君莫离去的方向,“还有那玄及,他们是怎么拿到的?”
羽轻风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却只看到空荡荡的院子,“你是觉得魏家药方或许真的在行云山庄?”
勾月再次摇头,“以李君莫对李悠然的关心,若真有药方,不会放任李悠然那么痛苦,不过李行云就不好说了!先回去吧,李君莫怕是对黑鸟也有所怀疑了。你跟我说实话,你为何那么信任黑鸟?”
羽轻风毫不掩饰地回答:“其实那个陆掌柜真实姓氏并不是姓陆,而是姓王,十五年前他在医术上得了我姑姑的一些指教,而姑姑又不收徒,所以也就没人知道他。不过他知恩图报,说是若用得着他,随时可以找他,只要说是姓陆就行!”
勾月点头,示意他说下去。
羽轻风接着道:“那夜你没有找到陆掌柜,可是燕大夫还是跟你去了,后面还大方收留了我。若是非亲非故,他也不会收留两个外人在家里啊!”
勾月不置可否。
羽轻风又道:“所以我估计他也知道陆掌柜的事,他应该是陆掌柜比较亲近之人,你要想,陆掌柜那么敬重我姑姑,定然不会将此事随处宣扬的。”
勾月扁嘴,“就这样?”
羽轻风点头,“对啊!”
“好吧!”勾月勉强回答,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却又说不上来,“回去可别告诉黑鸟我们今日看到的一切。”
“哦!”羽轻风爽快回应。
“跟李悠然也不能说!”勾月补充道。
“放心吧!我还知道轻重。”羽轻风拍着胸脯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