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时有巡卫匆匆走过,勾月走得很小心,一路追着黑影越过了四五个院子,最后来到山庄的后花园里。
黑影进了花园,四下张望,最后便停在了鱼池边的一棵垂杨柳下,有树荫掩护,站在远处,若不细看,倒是很难察觉。
他站了没一会儿,一个人影便偷偷摸摸走了出来,看身形,是个女人。
“黑鸟竟然偷偷摸摸私会女人!”勾月一边嘀咕一边悄悄朝二人靠近,有花丛和夜色做掩,二人似乎并没有发现她。
她不敢靠得太近,刚好能听到他们的声音便停了下来,侧耳倾听。
“王叔趁乱去了李行云的书房,没想到李行云突然回去,王叔被他打伤了。”
“他伤势如何?”
“伤得很严重,云卫应该已经发现他不在了,还好来的时候听你的,让他换了身份进来。”
“在哪里?带我去看看!”
那女人从怀里摸出一样东西递给燕如墨,“这个先给你。”
燕如墨接过来,却没有细看,“这是什么?”
女人道:“王叔从李行云的书房里拿回来的,他既然拿了肯定有用,你先拿着,明日离庄再说。”
“好!”燕如墨将东西塞到怀里,“走吧!先去看看王叔。”
二人说完,便朝着另一个角落走去。
“我好像听到有声音,过去看看!”勾月刚跟上没走几步,突然听到一个巡卫的声音传来。
她看向燕如墨二人离开的方向,又看看两个逐渐逼近的巡卫,一咬牙,捡起一个小石头朝着另一个方向扔了过去。
“嘭!”石头刚好打在墙上,在寂静的夜里异常响亮。
“谁在那里,给我出来!”两个巡卫迅速朝石头落地的方向跑去。
勾月不想节外生枝,也不想把燕如墨给暴露了,于是便快速原路返回。
回到房内,已是子时,她悄悄潜入燕如墨房间,发现羽轻风睡得极熟,枕下有一包香薰,应该就是这包香薰让羽轻风睡得这么沉。
她拿起香薰闻了一下,这香薰对身体无害,只是起到安神的作用。
她悄悄回到房间,却难以入眠,她想不明白,那个女人是谁?燕如墨的真实身份又是什么?心里还一直惦记着燕如墨的安危,直到寅时,燕如墨才回来,她躲在窗后看他回了房,才放下心里,回到床上倒头便睡。
次日凌晨,勾月睡得正香,便被羽轻风从床上强行拉了起来,原来是燕如墨准备回医馆了,让他来叫她。
听说燕如墨起来了,她瞬间来了精神,快速梳洗了一下就出来了,却看到燕如墨和楚鸢正相对而立,侃侃而谈,她瞬间又如霜打的茄子一般,蔫了下去。
羽轻风不明所以,一直问她怎么没精神了,却惹来她一个白眼。
和楚鸢告了别,燕如墨三人便往庄外走去,羽轻风和勾月依旧说个不停,燕如墨依旧沉默。
山庄出口,不少云卫列队站在大门两侧,目光犀利地看着每一位下山的人,神情严肃,颇具气势。
羽轻风低声询问勾月:“他们这是做什么?”
勾月绕过羽轻风,瞟了燕如墨一眼,才道:“昨夜不是说闯入楚玉阁的人受伤了吗?行云山庄作为武林上数一数二的山庄,自然不会小家子气地搜客人的包袱,但这样守住出口,让云卫盯着下山的人是否有伤,却是无可厚非的。”
她朝云卫努努嘴,“你看看他们,个个眼睛瞪得跟鸡蛋似的,要是有伤,哪逃得过他们的眼睛。”
“哦!”羽轻风赞同地点头。
勾月再次看向燕如墨,见他神色平静,便估摸着昨夜那人可能伤得并不重。
回到医馆,勾月刚放下包袱,便看到燕如墨背着背篓出了门。
勾月觉得他可能有事,急忙跟了上去,“燕大夫,上山采药啊?”
燕如墨走得极快,“对,今日我一人去便可,你别跟着!”
“我发誓,我绝不打扰你!”勾月赶紧解释。
“我说了,今日我一人去便可!”燕如墨突然加大了声音,这是这几天以来,他第一次用这种不耐烦的语气吼她。
“哦!那算了,正好我可以睡个回笼觉!”她浅笑,装得若无其事。
燕如墨面色缓和了些,没说什么,便走了。
勾月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深深叹了口气,明明知道他有急事,却连问都不敢问,心里实在堵得慌。
站了许久,她还是放心不下,悄悄跟了上去。
燕如墨武功和轻功都在她之上,又许是发现了她,还未上山,她便跟丢了。
原地跺脚咒骂了一会儿后,她便往回走,走了一会儿后,却突然觉得事情不对。
昨夜并未听说有人强行出庄,而今日行云山庄有重兵把守,或许那个受伤的人还在山庄,而燕如墨采药便是为那人准备的,那或许他还会回行云山庄,那岂不是很危险。
一想到燕如墨可能有危险,她急忙转身朝行云山庄赶去。
申时一刻,勾月便到了行云山庄山腰,在往上走一点,便是行云山庄大门了,她怕引起怀疑,于是躲在了山腰的草丛里。这里是去山庄的必经之路,她也不用怕错过燕如墨。
小路两旁的草丛很深,勾月直接压倒一片草丛躺下,看着蓝天白云,意识已云游天外。
夜幕降临,一轮新月悄悄升起,勾月听到小路上传来了脚步声,偷偷一看,燕如墨和一个女子并肩而行,轻声说着什么。
她细看那女人,尖尖的脸蛋,双眉修长,相貌甚美,只是眼光中少了一丝温柔,她好像在哪见过,低头细想,好像是无踪门副门主叶鳞。
无踪门于三年前在江湖上出现,以收集,买卖情报行走于江湖,门主无人见过,副门主叶鳞则经常出现,虽是新门派,可在江湖上还是有些地位,主要还是他们情报来源可靠。
勾月两年前在虞城偷画虞城富商之子强抢民女的秘事而被悬赏捉拿,当时叶鳞刚好在虞城,虽然叶鳞没有参与抓她,但是叶鳞一直在打听她的情况。
她本以为叶鳞只是想收集情报,现在看来,事情可能没有那么简单,而燕如墨与叶鳞的关系应该也非比寻常。
她现在开始明白为何燕如墨会知道她的名字了,若他是无踪门的人,寻着蛛丝马迹,定然知道她爹是勾无碍,要知道她的名字一点不难。
很多想不通的事情突然压上心头,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于是干脆先不想,等这件事过了再说。
她悄悄跟了上去,燕如墨二人径直来到来到行云山庄高墙外,避开守卫,越过了高墙。
“这都是不怕死的!”勾月看着二人消失的方向,纠结着要不要跟上。
她知道,以她的武功,行云山庄就犹如龙潭虎穴,她去了就是自投罗网,最主要的是……黑鸟身边有个如花似玉,武艺高强的女人陪着,她去了就是自讨没趣。
靠在树上犹豫了很久,她终于还是忍不住了,贴着墙听了一会里边的动静,发觉此处无人,便轻轻一跃,翻了进去。
这个角落处于山庄西南角,主要是库房,柴房和洗衣房所在,已是晚上,此处巡卫不多。
靠在墙角看了半天,也不知道燕如墨他们往哪里去了,她懊恼地骂自己笨蛋,不该在关键时刻闹脾气,现在好了,连人都找不到了。
现在只能往昨夜燕如墨他们去的东南方向找了,可她的衣服太过显眼,很容易被人发现,她转至洗衣房,偷了一套云卫的衣服穿上。
有衣服傍身,她的腰杆都挺直了不少,昂首挺胸朝着东南方向走去。
一开始都挺顺利,偶有巡卫经过,可他们并未在意她,绕过三个院子后,她突然在曲折的回廊里直面对上两个巡卫。
两巡卫身材魁梧,并排便把走廊的小道全占了,勾月已及时给他们让道,可二人却直勾勾地盯着她看,在昏暗的夜色下,看着有些瘆人。
她心中有些打鼓,怕他们认出她不是云卫,置于佩刀上的手悄悄摸向腰间,万不得已之时,她也只能先下手为强了。
可动手也要逼不得已才行,一旦动手,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只能先忽悠一下了。
她沉声怒斥:“你们愣着干什么,拖拖拉拉的,就是因为这样,才一直抓不到贼人,还不快去找。”说完,便目光犀利地朝二人走来。
二人对视一眼,竟不约而同地给她让了道,勾月心中一阵激动,却不动声色地再次训斥:“眼睛不要只看前方,多看看四周,没准贼人就躲在草丛里呢!”
“是!”其中一人眼神迷茫,却还是弱弱回应。
“去吧!”勾月不再多言,疾步往前走去。
“你认识他吗?我怎么从来没见过?”身后传来其中一人的声音。
“我也觉得奇怪呢,可看他刚才的气势,我又觉得好像见过!”
“我还以为你认识呢!少庄主说了,所有形迹可疑的都抓回去!”
两男子同时转头,朝着勾月大喊:“站住!”
“又怎么了?”勾月停下脚步,右手摸向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