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城十里外,枫树林
月明星稀,凉风习习,枫叶沙沙作响。
两个人影快速从道路两旁的枫树下掠过,矫如脱兔。
穿过枫树林,便是一座背山面水的竹楼,竹楼外用齐人高的篱笆圈了一个大大的院子,院子里种些蔬果,看起来生机勃勃。
二人躲在一棵枫树上监视竹楼的情况。
一炷香后
“黎尧哥,你确定刘忠住在这里?”勾月眯眼看了半天,依旧没看出一点端倪。
两日前,一直在打听刘忠情况的勾无碍和玉沾花在一个江湖朋友口中偶然得知刘忠的去向,经过多方打听,终于查到他就躲在这里。
黎尧他们也来确认过,但不知他是不是真的刘忠,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让勾月来看看。羽轻风被林傲天所伤,只能静养,勾月便没有叫他,直接和黎尧便来了,并通知了无踪门前来合力抓捕。
黎尧瞥向小楼,静谧的小楼在月光的照耀下异常宁静平和,一缕橘黄色的灯光从门缝里微微透出。
“昨夜来时,小楼四周都有守卫,可今夜为何一个都没有?”
勾月朝四周看了看,除了影影错错的树影,确定并无他人,“按理说无踪门的人应该比我们先到,可为何没见他们踪迹?”
黎尧眼睛始终盯着小楼,“我刚才看到窗边似乎有人影闪过,会不会他们已经进去了?”
“是吗?”勾月狐疑地看向小楼的窗户,窗户紧闭,灯光微微闪烁着,却并未见到人影,“上次无踪门的人已经吃过一次亏,这次应该不会这么草率吧?”
“若无踪门真有人过来,我们不可能遇不到,要么他们没来,要么他们已经进去了!你是打算再等等,还是去一探究竟!”
“既然来了,哪有空手而归的道理!”勾月轻轻一跳,便下了树,黎尧紧随其后。
两人绕到小楼侧后方,慢慢接近小楼,不管从哪个方位看去,小楼都处于一片寂静当中。
勾月贴着墙角静静聆听,屋内似乎有轻微的脚步声。
她朝黎尧使了个眼色,二人便同时捅破了面前的窗户纸,侧目往里张望。
就在这时,勾月只觉两把剑正往她的眼睛刺来,“有危险!”勾月吓得赶紧往后退去,黎尧亦如此。
勾月刚退出两步,对面之人已破窗而出,两个人,两把剑,直指勾月二人。
勾月来不及细想,双手已各掷出两把飞镖,黎尧也拔剑挡住了近在咫尺的剑刃。
“哐哐……”两声,两把飞镖落地,另外两把擦着那人的手臂划了过去。
勾月还欲扔飞镖,只觉芒刺已近,一阵透骨的寒意传来。
“小月,小心!”就在这时,黎尧一个闪身上前,同时剑已被制住。
勾月凝眸看去,雪亮锋利的剑尖正抵在她颈前一寸处,顺着长剑往上望去,剑尖前两寸处是两根骨节分明的手指,修长的中指与食指轻松的捏住剑身,跳过手指再往上看去,是一张年轻貌美的脸,只是她的眼睛里含着怨毒,似乎恨不得要吃人一般,与他一起的中年男人忌惮地站在一旁。
勾月顿时大怒,“叶鳞你有病啊!每次都对我出手,真当我好欺负啊!”
叶鳞杏目圆瞪,“对付你这种毫无人性的杀人恶魔,我当然是绝不手软的!”
杀人恶魔?
勾月一时摸不着头脑,瞟瞟一旁的黎尧,“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叶鳞冷笑,嘲讽道:“你自己做了什么心里有数!”
勾月总觉得不对劲,“别跟我拐弯抹角,有什么直说!”
“哼!”叶鳞冷哼,“表面上装出一副毫无心机的样子,背地里却总干些杀人放火的勾当!我就说你怎么那么好心,告诉我们刘忠的下落,原来你早就想好杀人灭口了!”
“杀人灭口?”勾月一愣,赶紧转至屋内,顿时震惊不已。
只见屋内横七竖八躺着几具尸体,且死状相同,每人的额头都有一个月牙形的飞镖,似乎是一招致命。
“这明显是要嫁祸给我!”勾月扭头怒视着叶鳞。
“嫁祸?若你问心无愧,谁又能嫁祸于你?”
“信不信由你!不过你三番两次想要对付我,不妨直截了当告诉我,为什么?”
“为什么!”叶鳞脸色一冷,剑芒一闪,再次朝勾月刺来,“你去阴曹地府问那些被你害死的人吧!”她的声音幽怨,饱含戾气。
“小月躲开!”黎尧挥剑迎了上去,在叶鳞的剑要刺到勾月的瞬间便被他挑开了。
“简直就是疯狗!”勾月骂骂咧咧地往后退了两步,目光瞥向王金瑞,他们之前见过,就是叶鳞口中的王叔,“大叔,你不管管她吗?”
王金瑞警惕地看着她,未语。
“不愧是一起的,脾气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勾月喃喃道,郁闷地看向叶鳞二人。
“滚开,这不关你的事!”叶鳞一声冷喝,右腕一转,长剑回扫,撞开黎尧的剑,直接朝勾月的胸膛刺来,勾月不躲不闪,一脸无耐地看着她。
“谁说不关我的事的!我是小月的大哥,你这样欺负她,我当然不能坐视不管。”黎尧右手一番,上前一步,再次封住刺向勾月的长剑,同样左手一挥,化掌为爪,夹着八成功力,拽住了叶鳞的衣服,并往后一带。
“放开我!”叶鳞一声怒吼,右腕一提,长剑横扫而来,直指黎尧颈部,快捷如电!这一招若得手,黎尧必死无疑!
黎尧依然临危不惧,在剑接近颈部的刹那,手一松,只听“嘭”的一声,叶鳞往后直直倒在了地上,气得她大吼,“你找死!”
黎尧斜嘴一笑, 笑得春风得意,“君子动口不动手,有什么事情好好说!”
“我跟这种杀人如麻的女魔头没什么好说的!”叶鳞气哄哄站了起来,眼睛始终瞪着勾月,泻着森森寒意。
勾月回瞪她一眼,“你以为我跟你很多话说吗?不过你怎么说也是个女人,能不能不要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搞得我们有血海深仇似的!”
她顿了顿,继续道:“这些人虽然死于飞镖之下,但我们也是刚到,你不能什么都不管就把它赖到我身上!”
“哼!”叶鳞冷笑,让人不由得鸡皮疙瘩直掉,“就知道你牙尖嘴利,这种事你会承认吗?”
“……”勾月无语,转身便往屋里走去,蹲下身上检查最近的那具尸体,那是一个青年男子,年约二十五六,他双目圆瞪,表情似乎很惊讶,除了头上的月牙形飞镖,身上并无其他外伤。
她又走向中间的那具尸体,那人年约四十,中等身材,双目圆瞪,从额头流下的血染红了他大半张脸,即使这样,勾月也认得出来,他就是刘忠。
她细细观察那月牙形的飞镖,飞镖材质与她平时用的一样,形状、大小也完全一样,看来是有人故意要陷害她了。
她起身,看向已经进屋的叶鳞三人,“这飞镖确实与我的一致,不过并不是我的,况且我也没必要杀他,信不信由你。”
叶鳞目光瞥向刘忠,“怕是有的人担心事情暴露,杀人灭口吧?”
勾月鄙夷地白她一眼,“你是不是忘带脑子出门了?这刘忠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在李君莫告诉我们他还活着之后便被人杀了,你就不能动动脑子想一下吗?别整天跟个疯婆子似的。”
“你……”叶鳞瞪眼,拿剑的手再次蠢蠢欲动。
勾月不屑地接着道:“胡闹也是要有个限度的,刘忠是我发现的,也是我通知你们一起来的,若我有心灭口,我为何要让你们来,况且你三年前就调查过我,那你应该知道我的武功可没有这么厉害,否则你刚才早就去阴曹地府报道了。”
叶鳞冷然一笑,“你的武功确实低劣,但是你有帮手啊!”她冷冷地看向黎尧,嘲讽道:“比如这个登徒子,你不是最擅长用花言巧语骗这些男人对你俯首称臣吗?一个个跟无头苍蝇似的天天围着你转。”
“苍蝇!”黎尧伸手指着自己,眼睛瞪得大大的,哀嚎道:“你竟然说我是苍蝇,你见过这么英俊潇洒的苍蝇吗?”
叶鳞厌恶地看着他,嫌弃的模样倒像是真的看到了苍蝇一般,“是非不分,善恶不辩,任由她胡作非为,与苍蝇有何分别!”
“若我是苍蝇,你就是乌鸦,聒噪又野蛮!”黎尧不甘示弱。
叶鳞跺脚,一张俏脸涨得通红,“你不可理喻!”
黎尧瞪眼,瞬间风度全无,“你蛮不讲理!”
勾月叹息,冷声道:“好了,别吵了,你们吵翻天他们也不会活过来!倒不如看看有什么蛛丝马迹!”
二人同时闭嘴,却依旧瞪着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