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和帝终是一默，踟蹰片刻后问道：“这些年来，你可曾恨怨过朕？”
端瑞也是一默，紧咬了咬嘴角，“女儿斗胆，有个问题藏在心中已久，时至如今，亦是很想知道答案！”
昭和帝眨眨眼，那张清俊削瘦的脸上满是疲态，垂下视线，拿起案桌上的一本奏章，随意翻看。
“丞相多年嚣张势大，挑在这个时候将其铲除，是怕你继位后他会更加独大，到时候让你处处受制……”
听他这番言语，端瑞失望地摇了摇头，“父皇何必如此，您分明知道端瑞想知道的并非这个！”
昭和帝没有恼怒她的打断，只不过一直沉默着，微合着双目。
端瑞深吸一口气，终于不再犹豫，抬眼坚定地瞧着他，将心中怀疑说出口。
“端瑞只是想要知道，母妃这么多年的病卧床榻，究竟是不是父皇做的手脚？”
昭和帝依旧没有回答她的话，只不过放下了那奏章，垂下的眼眸里划过一瞬冷光，不知在想什么。
见此，端瑞那心顿时凉如冰窖。
她知道，在这个时候他没有否认，已然是默认的意思。
心中虽早有怀疑，在猜测终于证实的时候却又发现，她好像根本还没做好接受最坏答案的准备。
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全身抖栗不已。
端瑞突然觉得，这个被她唤了十四年父皇的人，竟然是一个那样可怕的一个人！
颤声质问，“父皇，对你来讲，到底什么才最重要？亲情？皇权？你是不是觉得谁都可以是你的棋子？用之即用，无用则毁？”
昭和帝异常冷静，“你还小不明白，这世上所有事难得两全，总要有个取舍！”
“可是我母妃做错了什么？她一直恪守为妻的本分，何曾做过哪怕一件让你不痛快之事？”
端瑞双目含泪，气得浑身发抖，还要为自己母妃鸣不平。
眼前这个男人，给了她母妃无尽尊容，同样的也剥夺了她的健康与自由！
更可怕的是，他还要在天下人面前装作一副深情模样来！只可惜，他能瞒得了天下人，却唯独没能瞒得了他自己！
昭和帝沉重地闭上了眼，摇头道，“你终究还是太过年少，要是有些事真的如你想象的那样简单，朕就不会走至今日还步步维艰！”
“我知道父皇对丞相多有忌惮，父皇有意要铲除丞相府我没有意见，可母妃呢？她一个深宫的妇道人家，朝堂之事她那里掺和得了半分？”
昭和帝未多做解释，站起身来，很快从御书房内寻出了一个小匣子，交到了端瑞手中。
端瑞迟疑接过，打开匣子一看，那是一沓叠放整齐的书信。
这东西在这个时候交给她，定是有缘由的！
颤抖的小手将一封封书信一一拆开翻阅，面色一惊，同样惨白无比。
“不不，不可能，这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