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寒鸦划破天际，天蓝地阔，然，底下遍地残骸。
无数人发出了劫后余生的惊呼，殊不知一切根本还未结束。
天上，幽荼祭台往上的那一处蓝天，尚有一点芝麻绿豆大小的黑点，久久没有愈合。
“你……决定好了吗？”刑奇问出这话时面有迟疑，甚至不忍。
女姝仰头望着那片有寒鸦划过的天际，有风吹过，将她的衣角吹得飘散，一副萧条之景。
收回目光时，一双清丽的眸子闪烁着迷惘，却问起了其他。
“我师父是不是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或许……”只这两个字后，刑奇便垂首叹了一气。
哪里存在或许，连丹元都被天际那片黑洞吞噬了个干净，心都已经死了，是他自己没给自己留退路！
事情到底是怎么发展到今日这一步的呢？
女姝心间酸涩，长长的睫毛垂下，突然觉得很无力，“我突然有些明白你之前的话了。”
苦涩地笑了一声，状似自言自语：“我好像也被困住了……”
刑奇楞了一瞬，眼中划过不自在。
女姝深吸一口气，故作轻松地回头锤了一下他的肩，“还别说，你这张脸长得比女人还要娇艳，难怪后灵美人要一直缠着你不放。”
刑奇这会儿容貌正是他原本的真容，用娇艳一词来形容确实确切不过，只不过这个用在男人身上有些不伦不类。
刑奇这会儿没心情跟她追究其他，盯着她的眼睛，试图将她看穿。
女姝不自然地撇开头，末了，重新抬头望着天边那个芝麻绿豆大小的黑点。
“最多还能坚持多久？”
“或许六日，或许更少。”
“呵，老天待我还算仁慈！”女姝嘴角撇开一笑，挺有讽刺的意味。
刑奇默了一瞬，“接下来你要去哪儿”
女姝抬眸盯着那片天，眼神无波，幽幽低叹，“都来不及了……”
……
一瞬流光滑入了沉寂已久的华清宫。
因为天际那黑洞，就连九重天亦被波及，处处断壁残垣，唯有华清宫屹立不倒，连半点墙灰都没掉。
环顾周遭白墙琉璃瓦，处处流传的祥瑞仿佛都暗淡的了不少。
女姝从未有过今日这般有耐心，迈着步子丈量着华清宫的每一寸，一步一个沉重，不复以往的鬼马精灵活泼劲儿，仿佛肩上压上了难以承受的重担，明明是一副沉寂模样，平静之下仿佛又暗藏着歇斯底里。
似想起了什么，转步走向了师父原来住的那间屋子。
那处从来都是整个华清宫的禁地，女姝曾无数次想偷溜进去窥探师父的隐私，然而总未能如愿。
可叹的是，今日终于能如愿，却早已不复当初的心情。
怀着复杂的心情来到门前，神情略有恍惚，却在推开门之时顿住，不知想到了什么，呆呆地立在门前，久久没有动作。
“阿姝姐？”
身后传来一声唤，女姝眨眼回神，收起了刚才的所有情绪，扭头便故作轻松地冲他嗔笑一声。
“没大没小的，叫我师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