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风华眸光乍然亮起。
这飞舟——
慕医师他们到了?
无名前辈目光也亮了起来:“惜景他们到了。”
威风凛凛的飞舟稳稳停在了几人上空。
不过却是前进不能,后退不得,动也不能动。
龙傲天抬头瞧着那飞舟,啧了一声不爽道:“云顶峰几千年没人敢开飞舟上来了。”
这一次要不是君风华提前跟他说过了,这飞舟到不了他云顶峰的地盘就被轰下去了。
君风华从储物戒取出一堆点心,笑眯眯道:“大佬不气,就这一次。”
龙傲天瞬间夺过点心,哼道:“便宜你们了。”
说罢只见他一扬手,山巅半空一阵虚晃波动。
停滞在半空中动弹不得的飞舟解除了束缚,然而飞舟却只是悄咪咪地朝前试探了一小步,就再也不敢动了。
负责掌控飞舟的宫殇也是欲哭无泪。
想他身为主子身边头号侍卫长,跟着主子上天入地,风里来火里去,还是第一次连动都不敢动。
而赵老和慕惜景也好不到哪里去。
两人站在窗边,瞧着底下密布的丛林,就连呼吸都不由自主变轻了。
龙傲天咬着点心,乐了:“老子的威严果然还是第一号的。”
这些天君风华这帮可恶的人类一次次挑衅他的威严,搞得他还以为自己都不凶了。
君风华按了按眉心,“我上去接他们。”
说罢,君风华运起灵力几个借力便稳稳落在了飞舟一侧的窗外,“开门。”
趴在窗边的赵老和慕惜景,差点儿没被突然出现的君风华吓地厥过去!
君风华看到两人吓得惊慌失色,轻咳了一声,摸着鼻子干笑:“啊哈哈,我这不是看你们停着不动,就上来看看,顺便接你们下去。”
慕惜景捂着剧烈跳动的心脏,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勉强平稳下来,白着脸道:“你吓死我们了。”
她说着便伸手就把窗子开了大口。
君风华从窗户跳了进去,“我也是一时着急嘛。”
慕惜景摇头,无奈笑了下。
赵老就没那么好说话了,他老人家一大把年纪了可不经吓,直到这会儿还心有余悸的,气得小胡子一撇一撇的,说话都在颤:“我跟你讲,这里要是没什么乐子的话,你麻烦可就大了!”
君风华对赵老爷子的脾气还是有几分了解的。
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对不感兴趣的人和事连个眼神都欠奉。
但一旦碰上他感兴趣的乐子,那天大地大,谁都没乐子大。
君风华连忙举起手:“我们和云顶峰老大说好了二十天,今天是第三天。”
所以就剩下十七天了!
赵老顿时急了,痛心疾首:“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们!白白浪费三天时间!走走走,赶紧下去!”
赵老爷子这会儿也不怕了不怂了,满心都是云顶峰。
君风华点点头,看向了赵老爷子身后一身黑色劲装的宫殇,笑道:“没想到爷爷会舍得放你过来。”
宫殇向来无波的目光此时亮晶晶的,嘴角咧开了一个弧度:“大供奉,以后我就跟你混了。”
赵老在一旁跺着脚催促:“好了好了,叙旧的事以后再说,我们赶紧下去啊!”
君风华对宫殇轻点了下头,宫殇顿时默契得令,控制着飞舟下降。
待飞舟一落地,赵老迫不及待地就跳了下去。
宫殇则是亦步亦趋地跟在君风华身后。
而慕惜景……
她站在出口,脚步此时却犹如万斤,背后的衣衫也被汗水浸湿了。
近乡情怯。
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老师了。
也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哥哥了。
明明心里早已将这次重逢演绎了无数次,真正近在咫尺,她却退缩了。
君风华站在慕惜景身后不远处,没有上前,也没有催促。
然而就在这时,出口外却有一道身影走了过来。
慕惜景低着头,并没有看到。
就在她踌躇着想要踏出第一步的时候,耳边突然响起了一道声音:“惜景。”
声音是她曾经极为熟悉的声音,却又似乎有些陌生,就好像……苍老了很多。
慕惜景紧攥着拳头,倏然抬头。
一张身穿布衣的苍老面容猝不及防映入眼帘。
慕惜景眼眶一红,泪水瞬间决堤,狂涌而出。
她张了张嘴,想喊一声,却发不出声音。
她动了动脚,想迈一步,却犹如千斤重。
老师……
父亲……
无名前辈几步上前,轻轻揉了揉慕惜景的头发,也红了眼眶:“长大了。”
短短三个字,却一下子打破了慕惜景身上的桎梏。
她跌着扑进了无名前辈的怀里,哇的一下哭出了声。
她和哥哥被老师收养的时候,她还是个懵懂无知的幼儿。
老师对她来说不止是救赎,不止是老师,他还是为他们兄妹二人撑起了一片天的父亲。
而这二十年来她和哥哥从不愿意相信老师就那么死了。
他们找了二十年,等了二十年。
从未放弃。
现在……老师终于回来了。
他活得好好的,这就够了。
君风华和宫殇已经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将空间留给了久别重逢的两个人。
而这时——
迫不及待冲下飞舟的赵老爷子,向来站没正行的他这会儿站得笔直板正,两只眼睛死死盯着面前的黑衣青年,额头那一排排的冷汗往外直冒。
青年一双死鱼眼暴躁阴沉,紧抿的薄唇彰显着主人此时有多不爽。
赵老爷子毫不怀疑,他要敢再动一下,对面的青年就会毫不犹豫地捏碎他的脖子。
君风华和宫殇走过来的时候,看到得就是这么一个场景。
紧张刺激。
君风华连忙加快步伐走到了两人中间,拎着一串晶莹剔透的葡萄塞给青年:“傲天大佬,酸酸甜甜的大葡萄了解一下?”
龙傲天接过葡萄,仍旧是满脸不爽:“阵符师,真是老子最讨厌的人类了!要不是看到葡萄的份上,我都不能让他竖着站着!”
赵老爷子咽了口唾沫。
他仿佛猜到了黑衣青年的身份,但又可怕的让他不敢相信,也不敢继续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