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方寸充满诡异的提问，方老鬼表情登时凝固。
祖蓉蓉明显愣住，惊讶的目光不断在二人之间徘徊。
“嗬嗬，你真是令人惊讶啊，方寸。”方老鬼突然发出一阵怪物般的笑声，“我真的有些好奇，你是怎么发现我的秘密呢，准确的说，是咱们两人的秘密？”
方寸笑了笑，说道：“刚开始我真的以为你就是八十年后的我，所以虽然惊讶于你犯下的恶行，但仍然认命一般试图做出挽救。”
“确实符合你的性格呢，明明就是一个所有人眼中的坏孩子，却坚守着难得的底线。”
方老鬼，准确的说是方牧麟语气中带着说不出的讥讽：“可是你的坚守又有什么用处，最终不还是被所有人抛弃，就连你的父母也对你产生了失望，对你放任自流。”
“你知道当我和你交换了身体后，慢慢展现出学习能力时，你父母那惊喜的眼神吗？”
“你我二人共享了彼此的记忆，所以我很清楚，你不知道。”
“因为你就是一个自甘堕落的废物，从来没有让你的父母诞生过惊喜，你只给他们带来了一遍又一遍的坏消息，让他们一次又一次的失望，最后到了麻木！”
方寸默默听着，没有任何反驳。
他能想象到，这一切发生时的情景。
那对中年夫妇看到自己儿子放学回到家，不再撇下书包就打开电脑，而是老老实实坐在书桌前拿出书本，二人会是多么的惊喜。
他更能想象到，当自己拿着考试时名列前茅的成绩单回家时，二人从最开始的不敢置信到无与伦比的惊喜。
“感觉，确实有些差劲呢。”方寸竟对方牧麟的讥讽产生了几分认同。
“我拯救了你的人生，可你现在做的是什么，和我作对，你要毁了我辛苦经营这么多年的计划吗？！”方牧麟表情扭曲，恨声大喝。
“不知道我的父母有没有想念我，他们辛辛苦苦养了我这么多年，我最终却连他们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方寸却没有回答方牧麟的话，而是面露伤感的自语。
方牧麟一时间有些发懵。
“你知道吗，沈青云前段时间就已经察觉到我这一个月来举动异常，他发现我换了一个人。”方寸看向方牧麟认真说道，“虽然我的父母比不过沈青云，但他们肯定能感受到，自己的儿子不一样了。”
方牧麟默然。
事实也正如方寸所猜想的那样。
容器中，祖蓉蓉听着二人的对话，已经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她的脸上满是不敢置信，仰着头盯住方牧麟，脸上的悲戚根本无法掩饰。
方牧麟余光注意到自己母亲的表情，却没有任何感触，反而表情更加扭曲几分。
“你这是什么表情，你在怪我吗？”方牧麟低头等着自己的母亲，嘶声吼道，“当初我去找你们两人，希望你们能够协助我，可你们却对我充满敌意和防备，你们为什么不愿意支持我！”
“因为你的计划是踩在其他人尸体上的恶行。”方寸直接帮无法说话的祖蓉蓉回答。
“恶行？”方牧麟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捂住脸放声大笑。
只是他的笑声中，带着一股抹不去的悲伤和疯狂。
“我只是想要活下去啊，可是连我的父母都不愿意帮助我。”
“别人的父母发现了我，开始疏远我，远离我，躲避我，就连我自己的父母也不愿意帮助我，甚至还要阻止我！”
“这种毫无作用的家伙们，直接毁掉就好了！”
方牧麟声音嘶哑，到最后甚至已经不像是人类能发出声的身影，站在那里不住的嘶吼着，就如同一只步入绝境但忍不住挣扎的野兽。
看着他状若癫狂的姿态，方寸没在继续说些什么。
正如方牧麟所言，他们两人彼此共享了前半段人生的记忆。
可以说，这个世界上他们二人才是对彼此最了解的，这种了解程度，甚至连他们彼此的父母都远远比不过。
方寸很清楚方牧麟的性格，也清楚他最终走上这条道路是一种必然。
“也许，你最大的错误，就是拥有了他人无法比拟的智慧。”
方寸在心底默默暗叹，趁着方牧麟正处于癫狂状态，抬起手一道抹消法则打了过去。
“呃！”
抹消法则没有任何波折，精准命中了正自顾自嘶吼的方牧麟。
可方牧麟仅仅是痛苦的闷哼一声，并没有直接死亡。
“因为拥有抹消法则，所以不起作用吗。”方寸轻啧一声。
“我是个失败者，没错！”方牧麟吃痛之下好似恢复几分理智，但仍然双眼中仍然充满着癫狂，“我知道在你面前我无法掩饰这点，因为你我二人彼此永远没有秘密，但同样的，你也是个失败者啊。”
方寸：“……”
沉默中，他手中再次凝聚黑色的光芒。
这一次，他没有使用抹消法则，而是直接使用星垣之力。
“怎么，被我说中了心中痛处生气了？”
方牧麟周身泛起黑色的雷霆，对着四周进行无差别的狂轰滥炸：“你的前半生无比失败，而我的前半生同样如此，但咱们交换后不都过的很好嘛，为什么你一定要跟我作对，放弃你那愚蠢可笑的底线吧！”
面对狂暴的抹消法则雷霆，哪怕方寸同样有抗性，也不得不暂时选择避开。
使用星垣之力将少数避无可避的抹消法则抵消，方寸沉声道：“我的前半生确实很失败，我不会去否认他，但你的前半生本应该是无比光明的，在自己父母关怀下成长，还有一个疼爱你的兄长。”
“之所以你会变成寄人篱下的孤儿，不就是因为你自己的贪婪吗？！”
方寸后退途中猛地抓住身旁一块脱落的铁板，用庇护法则将其笼罩，充当盾牌一路顶着抹消法则形成的雷霆强行冲了回去。
“闭嘴，你根本就不理解被死亡缓缓逼近是的恐惧！”方牧麟怒吼着，再次释放更多的抹消法则。
“既然你如此恐惧死亡，就更应该明白那些被你害死的人当时有多痛苦！”
方寸大吼一声，冲向方牧麟的脚步再度加快。
他手中被庇护法则笼罩的铁板很快就被击穿，但方寸没有再次后退，直接掉下破烂的铁板爆发全速不要命的继续冲锋。
在他四周，狂暴的抹消法则形成雷霆肆虐，哪怕凭借他的反应能力也无法尽数避开。
被那些黑色雷霆劈中，就仿佛被赤红的烙铁狠狠按中。
但方寸咬紧牙关，硬生生挺到方牧麟脚下，猛然跃起。
在他的右手上，精纯的星垣之力迅速凝聚。
“你以为我会被这种程度的攻击打中吗？”方牧麟突然反手掏出一面盾牌，有样学样附上庇护法则。
那正是方寸身上的装备，同样也被方牧麟夺取。
可方寸却没有任何失望的表情：“那可不一定！“
话音落下，方牧麟脚下困住祖蓉蓉的容器陡然炸裂。
方牧麟的身子登时失去平衡。
抓住这个机会，方寸一把拽住盾牌边缘，用力向旁边一扯，将后方目露惊骇的方牧麟暴露在自己面前。
“死！”
方寸毫不犹豫，一拳捶向方牧麟心口。
星垣之力比之抹消法则确实差上一筹，但被这种程度的星垣之力完全击中的话，哪怕方牧麟有抹消法则的抗性也无事于补。
“不要！”
眼见拳头即将落在方牧麟身上，一声悲呼却陡然响起。
紧接着，一个看上去有些瘦弱的身影突然从方寸和方牧麟下方冲上来，一把将方牧麟推开。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刚刚从容器中脱困而出的祖蓉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