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封……
莫阿九却注意到了，那对她，至关重要！
她似倏地清醒，伸手推拒身前男人，想要挣脱容陌的桎梏。
可男女之气力终究悬殊太大，她终是无法将他推开。
“容陌……你放开我……”莫阿九想要躲避他，可他却对她很是了解般，总是明了她每一步动作，将她围困在其中。
“莫阿九，”许是她挣扎的久了，容陌声色俱厉，“你真当朕是圣人不成？这时也可放开你？”
“容陌……”莫阿九的喉咙微微一紧，终是启唇，“今夜，我本该随凌云阁出城而去的……”
容陌的动作，似微微一僵。
莫阿九心底微松，她本以为，上次他卧于病榻之际，曾开口允她离开，此刻定然会信守诺言之际，容陌反将她困得更紧。
“容陌……”困顿于男人怀中，莫阿九蓦然睁大双眸。
“莫阿九，你是否以为朕真的什么都不知？”容陌居高临下望着女人，声音平静，目光凌厉。
莫阿九心口一颤，心底升起一丝惊惧，她努力的平静着思绪，双眸，却避开了他的凝视：“我不懂你这是何意……”
“不懂？”容陌玩味般重复一遍，而后问的随意，“你今晚准备去哪儿？”
“……”莫阿九心口越发惊惧，“不过随凌云阁出门而已，不几日便归来……容陌，莫说你在舍不得我！”她故作玩笑般道着。
“舍不得你？”容陌慵懒般重复着她的话，一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莫阿九，你确定，你不几日便归来？”
那一瞬，望着容陌唇角的那一抹笑，莫阿九只觉得心口似要跳出嘴边一般，那是了然一切的愤怒的笑。
“我会……回来……”她的声音期期艾艾。
“可为何不敢看着朕的眼睛！”容陌声音陡然凛起，近乎命令一般！
莫阿九睫毛轻颤，最终逼着自己直视着容陌的双眸，声音紧绷：“容陌，我何时不敢了？”
“……”容陌似就这般盯着她良久，最终，竟下得床榻，烛光落于其身，那一瞬，他竟比烛火还要暧昧而耀眼。
“若还会归来，莫阿九，你岂会有西北晏城之文书？”容陌起身，慵懒将掉落在地上的书信捡起，上面，赫然正是晏城城主亲自盖章之证。
晏城，也是莫阿九自城墙坠落后，养病之地。
书信，他早已察觉，只是……想要她亲口说出而已，而她，从未想过对她道出实情！
“自凌云阁伊始，莫阿九，你早已打定彻底离开京城之主意了罢！”容陌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道，“否则，如何解释本该随凌云阁下江南的你，会有晏城之文书？”
莫阿九却只是定定望着，终究还是未能隐瞒于她。
莫阿九心底苦笑，她怎会这般自负，觉得自己能轻易甩开他之眼线呢？
从始至终，她一直知晓，而今若是她离去，容陌只需动动口，她便可被轻易抓回，所以谎称随凌云阁而去，终会回归，不过撒谎罢了。
她想彻底离开次数，再不归来！
而今想来，区区凌云阁，岂会让容陌屈尊亲自饯行呢？此番饯行之宴，不过是因着……容陌怀疑她罢了！
“怎的？莫阿九，而今倒是无话可说了？”容陌笑开，语调轻柔。
说？
莫阿九微顿，她又能说什么呢？
“容陌，你想听什么？”她低语，声音中尽是茫然。
“最初，你便早已做好永远离开京城之打算，而后天地茫茫，再难寻你人！”容陌望紧她。
“是，”莫阿九未曾有半分犹豫，“这番饯行，不就是因着皇上你怀疑我吗？”
“你对朕撒谎了，莫阿九！”
“……”这一次，莫阿九却静默了。
她曾深爱过容陌，她也了解容陌，她知，他厌极了撒谎之人。
“是。”她依旧颔首，最好，厌极了她吧！
“莫阿九！”伴随男人的低吼，是容陌眼底的狂风暴雨，可怒火不过转瞬便已然消失，唯余幽深漆黑，让人深陷其中。
莫阿九并非不惊惧，她从未见过这般连愤怒都不带丝毫掩饰的容陌，却……无处可逃。
“而今阿九倒是知道怕了！”
容陌低低笑了一声，唇角竟扯出一抹嗜血笑容：“你难道不是想要朕对你怎样，所以才会轻易颔首激怒朕吗？”
说着，他将信封重重扔到桌面，人已靠近床边，而后微弯腰身，垂首立于她身前。
莫阿九的身子，微微颤了一下。
“莫阿九，五年前，你为此番我们正做的事情准备的还不够多吗？怎的？而今说不要便不要了？”容陌低低反问着。
五年前……莫阿九微顿。
她曾满心期待的洞房花烛，却只有自己独守空房罢了。
而此刻，本该她心心念念的美好绮丽之夜，却只让人感到寒冷。
容陌的呼吸，似变得越发粗重。
莫阿九睁大双眸，死死盯着容陌，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有些事情，避无可避，唯有……面对！
“不准看朕！”容陌声音陡然凛起！
他竟不敢看她的的眼睛，仿佛在她的眼底，映衬了他此刻有多么狼狈！
莫阿九未曾回应，双眸依旧圆睁。
容陌陡然伸手，覆在她的双眸之上。
可即便这般，莫阿九的眼睛依旧没有闭起，良久，眼角似有泪水滑落。
似察觉到手心湿热，容陌的手猛地一颤，终究……徐徐放开。
“你哭了……”容陌轻轻启唇，声音轻描淡写，眼底却尽是迟疑。
“容陌，”莫阿九低低唤着他，声音，却前所未有的认真，“不要……逼我恨你。”
他们，不该这般的。
男人本不忍的眼神，终究在听闻此话骤然已近，而后凉薄乍起：“既然这般，便恨吧！”
爱如何？恨如何？
只要将她困在他身侧，只要她未曾忘了他，即便是恨，又能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