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争斗……的制胜点?
莫阿九神色微怔,她不懂为何这是场争斗,亦不懂,同自己又有何关系?
“你……难道不是因着温青青?”她望向他,问的迟疑。
“自然是因着青青!”方存墨略有迟疑,而后从容应着,转瞬,人已静静起身,又是满身清润,笑容何须,“阿九且先在此处歇着,我去去便回!”
话落,人已朝着门口处缓步行去,步伐悠然。
“温青青到底发生何事?”莫阿九猛地作声,扬声问着,她觉得自己就如同处在谜团中一般,根本什么都看不清楚!
可是,那种被重重算计的感觉,那种被陷入圈套的无力,始终死死的困着她,她知道,这一切的出口,似乎……只是温青青!
方存墨本欲前行的脚步蓦然一僵,良久,没有回头,只是微微侧眸:“我会告诉阿九的,只是……却不是此刻!”
这一次,他离去的十分迅速。
木屋之内,再一次悄然无声。
莫阿九静默于阑窗前,许久,方才隐隐一声叹息。
此番离去,方存墨似消失一般,两日两夜未曾露面,这两日时间,周遭那些黑衣人倒也未曾亏待与她,好吃好喝,唯有窗外天色一日比一日阴沉。
莫阿九十分容易满足,然此刻,在这日复一日的压抑与囚禁之中,终究还是烦躁难安起来。
午夜梦回之际,也会想起那一抹躺在养心殿病榻上的男人,若是……他知晓她不见了,可会着急?
大抵会有些许着急的吧,前几日,他对她还是有几分贴心的呢。
第三日一早,木屋外隐隐几声人声,莫阿九猛地睁开双眸,她知道,方存墨回来了。
果不其然,在她起身瞬间,屋门已被人推开。
方存墨身影依旧如常,却……步伐有些蹒跚,脸色微白,他径自坐在木椅之上,动作夹杂了几分不受控。
莫阿九望着他,双目复杂,却未曾言语。
“可是想知晓,发生了何事?”方存墨看出她之困惑,径自说着。
“你会告知于我?”莫阿九蹙眉。
“你从没问过,怎会知我会不会?”方存墨闷笑一声,许是牵扯到了胸口,他的眉心微微一蹙,“三日后,我会离开此处。”
“什么?”莫阿九困惑。
“三日后,我会离开这木屋,并将这里的一切付诸一把火,烧的干干净净。”方存墨眯了眯眼睛,“只是阿九,若是真的将这里烧光殆尽,你说……你该作何打算呢?”
一番话,明明那般温柔,莫阿九心底却蓦然一冷:“你这是何意?”
“我在此处已浪费了太多时日,本大可不必这般的。所以,三日之限一到,我定会离去,至于阿九你……”话至此处,方存墨缓缓转眸,悄然凝望着她,“阿九,你的价值,远比你想象的,要大!”
价值……
莫阿九心底蓦然一颤,只觉方才方存墨注视自己之际,不似看着一个人的目光,更像是望着……一个物件!
“你究竟想说些什么?”莫阿九睁大了双眸,沉声问着,心底陡然徒增无力。
她也曾不懂容陌之心思,可那只会让她心中难受罢了,然此刻,她看不懂方存墨,会……惊惧,会恐慌!
“阿九,若是你不喜之人,想要你的一样东西,你可愿交出?”方存墨没有回应她,只轻描淡写转了话头,目光直直望着她处,再无以往的隐藏。
莫阿九身子一颤,迎着方存墨的目光,双眸睁的很大,尽是害怕。
“不要这般望着我!”看着女人满是惊惧的双眸,方存墨心底蓦然惨遭起来。
“我不愿,方存墨。”莫阿九缓缓摇首,“不喜之人,我绝不会交出任何我的东西!”
“是吗?”方存墨眉眼微眯,“既是这般,甚是不错。”
“你这是何意?”莫阿九蹙眉,方存墨的话,终究越发难懂了。
“三日之后,容陌若是始终未曾前来,那么……阿九,我想,那一场林中之火里,将会多了一个你!”方存墨缓缓起身,行至莫阿九身侧,伸手,似要碰触一下她。
莫阿九几乎下意识般转眸,避开了他的碰触。
方存墨的指尖,僵硬在了半空,许久,他轻笑一声,“阿九可知,我身上之伤,乃是容陌所赐!”
容陌?
莫阿九睫毛微颤,而后豁然否认:“绝无可能,他的身子本就有伤!”
“所以,此刻,他的伤势大抵更重了吧。”方存墨眯了眯眼睛。
他的伤势……更重了……
莫阿九本轻飘飘沉在身侧的手紧攥成拳,好久方才艰涩问着:“你与容陌间,有深仇大恨?”
“深仇大恨?”方存墨顿了顿,而后轻笑一声,“说来准也不准!”
莫阿九迟疑望向他,不懂他此话何意。
“我与他,自有其深意,说来他倒是对阿九极为在乎呢!”方存墨顿了顿,“有伤在身,内力竟还那般可怖,不过我只说不保你性命,他便好生将我送了回来!”
“卑鄙!”莫阿九的拳,攥的越发紧了。
“卑鄙便卑鄙吧!”方存墨对莫阿九笑了笑,“三日,阿九,只有三日!”语毕,人再次出得木屋。
许是这方圆百里果真并无其他人家,方存墨这一次并未消失太长时间,不过傍晚便已悄然而归。
晚膳时,黑衣人竟也送来了二人的膳食。
几日间,首次同人一同用膳,还是同囚禁自己之人,莫阿九分外不自在,目光不时望向窗外。
“阿九可是在盼着容陌前来?”方存墨一手拿着竹筷,问的怡然,“一国之君安能太过儿女情长呢!”声音恍若叹息。
“方大人很闲?”莫阿九蹙眉,“如今你我二人还在同一桌而食,本就是一场笑话!”
“这周遭百里,再无其他人家,再说……”方存墨的语气似真似假,“也许,这是同阿九最后几日也不一定啊!”
最后几日……莫阿九眉心皱的越发紧,她打量着他,好久:“方存墨,过去四年,你可曾真心待过我一分?”
并非只为利用,而是真心实意。
方存墨拿着竹筷的手蓦然一顿:“有。”他轻启唇,声音夹杂了一丝㐉。
莫阿九的眉,终于徐徐展开,所幸,她并非太过痴傻,只会被人巴巴利用。
“而且不止一次!”方存墨主动道着,“可……就是因着太过真心实意,我才会将你劫至此处。”
“这是甚么因果关系?”莫阿九嘲讽勾唇。
“欲成大事者,是不得有弱点的。”方存墨一字一顿道。
又是这番话。
莫阿九用膳的手一僵:“可……温青青难道不是你的弱点?”他分明……对温青青那般温柔。
方存墨本平静的神色蓦然紧绷,转瞬却笑了出来,未曾回应,只轻描淡写问着,“阿九今晨不是还想知,我将你劫持到此处的目的?”
“……你终于肯说了?”
“温青青自出生起,身上便有寒毒,且寒毒随着时日增长,越发难以抑制!”方存墨依旧淡淡的,“唯一的法子,只有找到合适之人,以血易血,方可得治。可天下之大,找到一人何其不易,也便一直拖着……”
以血易血?
莫阿九呼吸一滞,心底陡然升起一阵凉意。
“四年前,我曾替她寻到一女子,那女子本欲跳下城墙自杀,但我救下了她,我须得要她好生活着。”方存墨已放下竹筷,双眸安静望向门外。
四年前,跳下城墙自杀的女子,为他所救……
莫阿九的手,终究难以自控轻颤起来。
“而今,温青青的寒毒早已无法抑制,大抵无半年可活了吧,她须得找到至阴日出生之女子……”方存墨说着,唇角微微一勾。
“能救温青青之人,是我。”莫阿九静静开口,声音死寂。
方存墨手指微僵,唇角笑容却一如既往的清润,“阿九,你怎的这般聪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