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绝望了:老宅是孤立的一个幻境,悬浮在异时空的牢笼,我出不去、回不去。
天色迅速的暗下来,惊醒了坐在地上发呆的我。一分钟的功夫,由正午时光转换到了漆黑的深夜,我知道,又有事要发生了。可是我不想再看下去!这个血腥,肮脏的故事……我更加紧的蜷缩了一下,缩到大门的角落里,脸埋进膝盖上,闭上眼睛,拒绝目睹后面的情节发展。
一声轻轻的、小心翼翼的开门声。我不想知道是谁走了出来,更紧的闭上了眼睛,捂了耳朵。
可是声音还是透过指缝渗透进来,听起来有人走进了花园里,扑的一声闷响,仿佛是什么重物被丢到了地上。然后是一声声、一声声的挖掘的声音。
听起来,他要把她的尸体埋进花园里!
徐嗣瀚决定把尸体埋进花园里。冉描拒绝服毒,而是激怒他掐死了她。这样一来,他的计划全部被打乱了!本来他可以将她的死亡伪造成暴病身亡,然而这样一来,她的颈子上留下了他的指印,尸体一旦被人发现,他就难逃法网!他想过到外面弃尸。想来想去,不管丢弃到哪里,都有被人发现的危险。最后他决定将尸体埋进自家的花园里。这真是个好办法!这样一来,他只要宣称妻子失踪了,装出一副悲伤着急的样子,到处乱找一通,甚至去报案,谁会想到,他会杀死自己身怀六甲的妻子,埋进自家花园里呢?家里的仆人并不多,他找了理由把他们都差开了,今夜,家里只剩他一个活人和一个死人。他躬身在玫瑰花丛中,埋头苦干。
寂静的深夜,空荡的宅院,只回响着沉闷的铲土声和徐嗣瀚粗重的呼吸。
这声音里却夹杂着一丝奇怪的异动,我虽是闭着眼仍然没有睁开,却松开了捂住双耳的手,忍不住侧耳倾听。铲土也停止了,徐嗣瀚也在迷惑的寻找着声音的来源。
我突然感觉有一双眼睛在冷冷凝视着这一幕。
猛的转头看去。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花丛间静静立了一个人。
冉描。身着素色旗袍,高贵美丽的冉描。她看着抱着婴儿的徐嗣瀚,看着自己的尸体。再抬眼,看向我。
徐嗣瀚、婴儿、尸体的影像渐渐隐去了,冉描身边的玫瑰花迅速的枯萎,凋零,腐朽,泥土中缓缓冒出一丛生机勃勃的绿芽,我眼睁睁看着绿芽抽出嫩绿的叶子,金黄的花朵,转眼之间已是密密丛丛。
冉描在断肠草花丛中缓缓的踱步,似是自言自语,又似说给我听:“他将我的尸体埋在花园里,第二天,就带了我们的孩子离开这里,远走他乡了。他以为,逃离这个地方,就可以远离自己犯下的罪恶,逃开我的诅咒。可他不知道,因为之前吞下的蛊卵,我的身体化成了蛊草,世人叫它断肠草。我自己的灵魂,也化作了鬼蛊,盛载着仇恨和诅咒,守候在这里,不管他逃到天涯海角,都最终会听丛我的召唤,回到这里。”
我呐呐的接言:“他跑都跑了,怎么能听从你的召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