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徐大娘说:“徐大娘,你走近些儿,琉璃有些话要问你。”
她吓得瘫软在地上,涕泪交流,双手在地上乱抓,仿佛怕我凌空摄物般把她摄去:“不,娘娘救我……救老奴啊……”
这时候又有几个太监护在了越后身前。想是他们看到我拿着防狼器只说不动,慢慢也增加了两分胆气。
越后在一大群人的后头疾声吩咐:“门边的奴才,速去召侍卫进来。”这女人,紧要关头,倒还颇有两分胆气。
我自然没有隔空放电的本事,眼睁睁看着有两个胆大的宫人闪出了殿门。
越贵妃再次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劝告道:“永乐,你手中的仙器再厉害,也不见得能把我们一殿之人尽数杀了然后还能在侍卫的重重包围中安然脱身吧?母妃知道你是一时性急,这时把那仙器收了,好好跟娘娘赔个不是,这事便算揭了过去……”
“什么事要揭了过去呢?”有一个好听的声音问。
殿门口,多了一个长身玉立的人。
楚擎森。
“森儿,你怎么来了?”越后仍是躲在人墙后,只听到她的声音,带着讶异。
楚擎森微笑:“听到母后往孩儿宫中提人,孩儿心下疑惑,特来问母后一声,所为何事?”
越贵妃把楚擎森叫上前去,嘀嘀咕咕半响,想是在说她们替丁冬窈娘罗织的罪名。
说话之间,已有一队一队的侍卫进入殿内。
楚擎森听了,大踏步走到我面前。他手里还拿着一张纸,我冷眼看去,那上面,竟是刚才记录下的供词。
楚擎森大声对我说:“妹妹,母后驾前动刀使枪的确是宫规不容;妹妹虽只是拿只小棍子玩一玩,落到不知情的人眼里,非说妹妹手执凶器对母后不敬,反倒伤了妹妹跟母后的感情,不如暂且收起吧?”
我不理,握紧防狼器,却听楚擎森压低声音跟我说:“妹妹,暂且放下,记得一个拖字。”
嗯?好象是偏帮我的?
应该是。他跟越后她们是对立派的。我权且收起了防狼器,算给盟军面子。反正要用的话,随时还可以再拿出来的。
收起了防狼器。不知道是否我的错觉,整殿的人都松了口气。越后跟前的人墙也散开了。侍卫们倒是不露声色的在大殿四处分布站位。
楚擎森转头笑嘻嘻向越后一揖,道:“森儿倒想替妹妹跟母后讨个情。这丁冬是妹妹素日常在身边服侍的,一向小心勤谨,乍然说她做出这样的事情,自然妹妹信不及。再有明日便是父皇的寿辰,窈娘这一向日夕排练,就是为了明日在父皇庭前献技,讨父皇一个欢喜。望母后看在父皇面上,也都恕了吧。森儿倒是相信丁冬和窈娘不会有什么隐匿不法的情事,多半是有些误会,森儿倒是愿意替她们作保的。”
越后似是有点意动。可是早有恶奴徐大娘在旁边道:“五殿下,论理老奴不该说,只不过殿下既忙忙的赶来了,老奴也少不得要说出来了:这丁冬与窈娘在栖月水榭,并不只单单为交那些纸人小鬼,老奴还听到她们在商议,要将这纸人小鬼拿来将国君治得心魂俱失,好传位于五殿下……却说是您老的意思。我怕是恶奴背主行事,信口胡说也是有的,因此上掩着竟没说出来。可是看五殿下如今慌忙要把这事掩过去,老奴倒想问一声五殿下,这窈娘说的可是真的?”
“你……血口喷人……”楚擎森未及答话,早有窈娘在我身边颤声怒斥。
我拍拍窈娘,让她镇定。
这老女人,看到楚擎森出头,干脆连他也攀诬进去,看来是铁了心一定要置丁冬跟窈娘于死地了。
我的心里,泛出一股戾气。
楚擎森神情微动,惊讶的挑一挑眉,问:“哦,竟有此事么?”
徐大娘点头:“老奴听得明明白白。”
“哦,徐大娘是在哪里听来的?”
“当然是栖月水榭之外。”
“栖月水榭三面临水,那想必大娘是在靠门那一侧听到的了?”
徐大娘迟疑了一下,点头。
“她们既是说这等秘事,想必声音定然不大的。如此说来,只有大娘身在水榭之外极近的地方,才听得如此清楚?”
徐大娘不答。
“只是还有一事须问大娘:既是这两人行此大逆不道之事,那么定然会做贼心虚,四处张望以防被人看到,怎么大娘这么大一个人站在水榭之外,她们竟看不到么?”
我嗤的一声笑。这楚擎森的问话,看似温和,实则犀利。那徐大娘肥肥胖胖的一个身子,要想隐迹确是颇有难度的。
徐大娘赶快说:“她们一进水榭,便掩了门,关上长窗,自以为稳妥了。却不料我一见她们大白日里关门闭户,倒心生疑窦,快步赶去附耳门边,正好听到她们那些大逆不道的言语。”
我忍不住插嘴:“可是方才某人不是说,亲眼看到窈娘将那纸人小鬼递与丁冬。她们既将长窗与大门一齐关上,你却又是如何看到的呢?难不成她们在私相授受之际,还特特的又打开长窗与大门,好方便你看个究竟么?”
徐大娘狼狈的道:“那个……老奴听她们说的不对了,便拿手指捅破了窗纸,从那破洞中偷瞧到的。”
楚擎森淡淡的道:“这供词之中,跟随徐大娘的宫女太监们,通通都说看到了窈娘与丁冬传递禁物这一幕,想必那水榭的窗户上,没有十个小洞,也该有七八个吧?”
徐大娘嚅嗫:“这个……”
我道:“徐大娘不清楚,便只说自己捅了几个洞吧。其它人等,都来说一说自己捅了几个洞,加在一起看有几个洞,我们一会去栖月水榭的长窗边数数。”
徐大娘脸色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