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华阳一方,在两个得力的皇子先后辞世的情况下,国君别无选择,只能将军政大权悉委华少昊。在其它皇子尚未长成的情况下,国君虽没明说,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华少昊隐隐然已是皇位继承的不二人选。在这样的情形下,除了少数以前依附大皇子二皇子的死硬党羽之外,其它人必定都唯华少昊的马首是瞻,因此华阳国内现在的矛盾处在最小化阶段,这一条比之高楚的内部不稳,大大占优。
再说回抓我的这件事情上头。若不抓我,便无法引爆这场战场,也无法一石二鸟的除去华少昊的劲敌,所以在抓我这件事情上,对于华少昊个人来说,是绝对有利的。站在全局的立场来看,也是利大于弊的。现在只是在一些不可预期的地方出了小小问题,比如山外青山的组织被捣毁,比如高楚的军需官换了楚擎宇,比如高楚军不知从什么渠道不为人知的装配了大量新型杀伤力强大的武器。比如不知何故在打了三个多月的仗以后,高楚的国库竟还未现空虚之象……
但是——高楚军的弱点也是明显的!首先他们内部不稳,矛盾只是暂时被压下。其次劳师远征,长此以往影响军队的作战能力。还有作为主战方攻击邻国,出师不义,虽然攻城略地,却难以得到当地百姓的支持。再有就是华阳军虽连失几郡,却都在撤离前进行坚壁清野的工作,留给高楚军的粮草食物是少之又少,所以高楚军的粮草军需仍然严重的需要靠后方输送来解决。种种条件综合在一起来看,胜利必将属于华阳,属于华少昊,现在的困难只是一时的,请华少昊只管宽心。
分析完局势,他又开始替华少昊描绘美好远景:
现阶段,是一场比谁更有韧性、谁更能坚持的战争。他相信,只要华阳军撑过了那个临界点,高楚军必然因为内部的牵制而不得不回师。那时候,便是华阳军衔尾痛追的时候到了。也是华少昊建立不世之功业的时候到了。
我不得佩服管家。听他舌灿莲花,分析大局,真是极具鼓舞人心的煽动性。他没有去从事说客这个职业,真是他的损失。
华少昊想是听他鼓吹的次数多了,居然有了一定的免疫力,反问道:“若是我们撑不到那时候呢,又怎么办?”
管家笑道:“现十月已过。莫干郡之西,十一月便已入冬,十二月大雪封路,补给军需极为困难,兵卒的冬衣亦是颇大一笔开支。再加上他们那边的战马不惯雪战,蔚沐风便是再心急,也非按兵不动不可。若是再被我们断了后路,也不需交战,只消让他们军需接续不上三五天,他便非败不可。所以据郝某算来,十二月之前,若未攻到信和郡,蔚沐风非退军不可。这亦是他这月余来挥师猛进的原因,是想先抢下信和这道关隘,扼住我们出军的咽喉要道。那么他便可不需担心后方粮草运送的安全问题。”
华少昊沉吟道:“你的分析,跟军中参谋分析的倒是十分接近。他们也指出蔚沐风极有可能不攻顺京,而是南下直取信和。但信和北临沙漠,南靠大山,城高墙厚,是我华阳第一易守难攻之地,他何必舍易求难?我只怕他挥军东进,直取顺京。”
管家道:“不然。顺京地处中州,与茱城、上修和岳清互为猗角之势。取顺京易,守顺京难,除非蔚沐风有足够兵力将顺京、茱城、上修和岳清一并攻占并置于他的绝对控制之下,才可望守稳顺京。同时他还须面对粮草补给等一系列的问题。可是攻占信和却不同。信和一失,东南之地全入蔚军掌控之下,他只须牢牢扼守信和,我军便无力越过克阑山脉,再无力对高楚的后勤补给线形成任何有效威胁。况且信和一失,豫西平原便等于宣告失守。豫西乃是我国物产最为富庶之地,一占信和,高楚军越冬所需完全可以就地解决。一捱到春暖花开之时,他挥军南下,我们除了退守顺京,再无可抗手的余地。”
华少昊沉默了须臾,叹道:“蔚沐风天纵奇才,却为何竟要生在高楚!”
管家无言。
华少昊又道:“若是当初没将秋同州弄得疯掉,那么他或可跟蔚沐风抗衡一二。我提起来的那些人,总还是少了些战场上的历练,光会纸上谈兵。”
管家不赞同的道:“秋同州对大殿下好不忠心,他决不会为殿下所用,殿下又何须为做过的事后悔。”
华少昊不语,过半响,叹了口气。
管家笑道:“殿下何须为军情苦恼。别看现在高楚军占足上风,他们所恃者,无非一蔚沐风耳。若是去了蔚沐风,高楚军又有何虑?殿下别忘了,我们手中还有个活宝贝。只须使出那最后一着……”他没再说下去,意味深长的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