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的下午,漓下班后,提着香烛和供品,陪着她一起去扫墓。公墓中,一座坟莹,墓碑上刻了两个人的名字。墓中却实际上没有尸骨,只埋了他们的几件遗物。父母的合影被镶嵌在碑上,虽是有玻璃镶着,也因为年头太久,已经发黄褪色。永远年轻的笑容却清晰可辨。
橙子就盘腿坐在墓前,絮絮叨叨的说个没完。最近发生的事很多,很乱,她有好多话要对爸妈说。说着说着,说到了漓,就抬手指了一下那个默默坐在远处,低着眉不知在想什么的男人。
“你们不要误会啊,他不是我男朋友,他其实是我养的一只爬行动物……”她啰啰嗦嗦解释了半天。想把这件事解释清楚,真得费些口舌。
她顿了一下,忽然压低了声音,像做错事一样小心的说:“跟你们说件事,你们别生气啊。我要去爹爹和娘亲那里住一段时间,暂时不住在我们的房子里了。可是这里永远是我的家,我很快会回来的……”
照片中的父母宽容的笑着,永远包涵女儿的任性。
直到天色有些晚了,才站起身来,恋恋不舍的离开。在父母的墓前一直是微笑着的,往公墓外走的时候,泪水却悄然滑下。漓伸手过来,将她的手扣在手心。她没有抽离,这时她很需要一点温暖。
两人默默无语的往回走。心情沉重,所以没有打车,就从效区那么慢慢的走回来了,走到离家不远的地方时,已是深夜了。
橙子的手机忽然响了,看了一下,是颜果果。
“哎……橙子,在家咩?”
“没有,不过快到家了。你在哪呀?”
“刚飞回来就来找你,在你家的门口呀。”
“怎么不进去?不是给你一把钥匙嘛。”
“嗬嗬嗬嗬嗬,我担心你跟梨子在里面呀……”她色咪咪的笑……
“啊呸。快进去吧。我一会到了,都望到我家窗户了。”
“那我进去啦。一会见。”说着,挂断了电话。
橙子望着自家的窗户,一分钟后,灯光从窗户透了出来。她不由的微笑了一下。
然而,就在下一秒,这个微笑僵在了脸上。
窗内猛然闪过一团耀眼白光,“轰”的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那扇窗爆炸为齑粉,一团浓重的黑烟冲出窗户,迅速升腾,直至消失在黝黑的夜空!
她尖叫一声,目瞪口呆!半晌,大叫了一声:“果果呀——”没命的往前冲去!手臂却被扯住了。漓用力拉住她,低声吼道:“不要过去!快走!”
她失控的尖叫不止:“果果!果果!果果!”那样猛烈的爆炸,果果她……用力的挣扎,双膝跪倒在地上,用另一只手拚命的向前爬去。
漓的眼里闪着复杂的光,望了一眼那仍在吞吐蓝色火苗的窗户,把她扯进怀里,用力环住她:“不要喊!快躲起来!”
“放开我!快去救果果,快去——”橙子嘶声尖叫,用力踢打着,不顾一切的抓挠他的脸和头发,他的面颊顿时血痕道道。他却忍着痛是不放手,任她抓挠,牙关紧咬,唇紧紧抿成一条苍白的线,执意的把她拖到路边的一条黑胡同里,用力将她的头按在怀里,使她的嘶叫变成一片呜咽。橙子徒劳的挣扎了一阵,终于没了力气,只得任他抱着,紧紧揪着他的衣服,嘴里发出受伤小兽一般的无力嘶嚎。
“不要这样,橙子,你的朋友她不会有事的!”漓按着她的后脑勺,低声安慰,语调却是坚定的很。
“怎么会没事?炸了,炸了都……”橙子浑身抖成筛糠样,一双惊惶的眼睁得大大的,不能置信,又满是期盼的望着漓,希望他再给她一个更明确的回答。
“相信我。”他扶往她的肩,眸子在黑暗在闪着光。
橙子宁愿相信,但又无法相信。“可是……”
“嘘……”漓的手忽然掩在她的唇上,“回来了。”
他把她拖到胡同口,让她探出半个脸观望。手却仍捂着她的嘴巴。橙子张着眼乱看,却只看到自己家的窗户在冒蓝色火苗。“上面。”漓低低的声音飚进耳朵。
她目光顺着窗户,向上看去,一直望到黑黑的夜空……一团黑烟渐渐向着楼顶压了下来。要下雨了?却见那黑烟仿佛是有生命的,凝聚不散,有着清晰的边缘,一直降到离地面不远的地方,中间裂开一道缝,里面就传出果果嚣张的声音:“干什么?想劫就劫,想甩就甩啊?!老娘……啊!!!!!!”
果果的那声尖叫,没掩住一声闷响——屁股被踹的声音。然后,果果就直直飞出了黑雾,一个仙女下凡,脸先着地……黑烟的裂口也迅速合拢,飞速的升空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