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过完,只留下一堆鞭炮的残骸,还有挥霍过后,已经瘪下去的钱包,和残缺不全的对联。
在外打工的年轻人,已经背着行囊出发。学生也捡起了多日没拿起的书包,装上书本,准备开学了。
虽然已经是春天,但是寒风依然刺骨。已经蠢蠢欲动的村民,开始修缮农具,计划着春耕了。
田野里,不惧寒冷的汉子们,都手拿铁钎,插着乌木,想把瘪下去的钱包又鼓起来。
蹲在机耕道上,黑牧云把脑袋缩进衣领里,一脸哀愁。木兰蓉回城了,他的心也空了,干起活儿也没劲。
穿着破旧的中山服,火运来做出穷困潦倒的模样,腋下夹着一本诗集,无精打采地走来。
“大舅哥,天气这么冷,你怎么不回家烤火?”
虽然狠赚了一笔钱,火运来还是很低调,暂时不能挥霍。不然让石大草看出破绽,那就麻烦了。
“大诗人,你不出去打工挣钱,到处游手好闲干嘛?难道你就指望着乌木队给你的分红过日子?”
吸着朝天鼻,黑牧云讥讽火运来。
“大舅哥,不是我懒惰,黑小梅马上就要生孩子了,要是我出去打工了,谁伺候她做月子?”
说到黑小梅,那就是火运来懒惰的保护伞,搞得黑牧云无话可说。
“大诗人,咱们是多年的哥们,你现在又是我的妹夫,我就想问你一句,你是不是和木兰蓉联手,贪污了乌木队的钱?”
这是黑牧云一直以来的心病,要是火运来抢了他的女人,他绝对饶不了火运来。
“大舅哥,你动动脑子,木兰蓉怎么可能和我联手,贪污乌木队的钱?你都决定娶她了,她怎么可能把你们的钱,拱手给我?”
火运来的回答,让黑牧云很满意。他宁愿水庆红贪污了乌木队的钱,也不希望火运来和木兰蓉联手。
“大舅哥,木木都一个多月了,要不了多久,你就能娶木兰蓉回家,请我们吃喜糖了。”
火运来故意恭维黑牧云,讨他的欢心。
惹得黑牧云甩动着小辫子,得意起来,这可是他多年的梦想,要不了多久就能实现了。
一脸崭新的面包车飞驰而来,猛然停在黑牧云的身边。土波摇下车窗,伸出脑袋:“喂,穷鬼,什么事情让你这么开心?”
看到土波炫耀的脸,黑牧云跳了起来:“哟喂,我说怎么闻到一股臭味,原来是小兽医来了。正好我家里的小猪儿这两天不吃食,你去给我家看一下。”
看到土波,黑牧云就来劲。要是他以后娶了木兰蓉,土波肯定会气得吐血。
“哎呀!穷鬼,我不做兽医很多年了,要是你家小猪儿不吃食,你和它共吃一碗饭,它就开胃了。”
这两年,土波靠着挖乌木,也发达了。他才懒得去钻研挖乌木的工具,只要黑牧云研究出来,他马上就找铁匠去做。
现在土波的手下有几十号人,靠着和金鹏程合作,已经成为乌木大亨,可以和黑牧云抗衡了。
“哦,知道了,难怪你家的猪儿长得肥,原来是你和小猪儿一起吃食的。”
扭动着瘦削的屁股,黑牧云无比得意,气得土波脸色发青:“你这穷鬼,被人骗了好几万,还笑得出来?”
都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虽然黑牧云极力想隐瞒这件事情,可土波还是知道了。
“钱财本来身外物,咱高兴被人骗,关你屁事。”
虽然心里不痛快,黑牧云还是要硬撑着,绝不能让土波嚣张。
“穷鬼,你偷鸡不成蚀把米,就你这小屁样,竟然敢打木兰蓉的主意,你也不掂量掂量一下你的份量,就瘌蛤蟆想吃天鹅肉。”
土波是局外人,看得很明白,知道黑牧云被木兰蓉和火运来算计了。故意当着火运来的面,挑拨离间,巴不得黑牧云的家里燃起战火,他才高兴。
“小兽医,我就是敢打木兰蓉的主意,气死你。”
甩动着小辫子,黑牧云恨不得告诉土波,他要和白菜花离婚,娶木兰蓉回家了。
“哈哈哈,穷鬼,要是你有两条命的话,那可以试试,看看白菜花会不会把你压死,白楠会不会把你砍死。”
土波感觉黑牧云就是傻子,现在漂亮姑娘多得很,只要花钱就能找到,何苦单恋木兰蓉这支花。
“土波,你等着瞧,要不了多久,我大舅哥就能把你的梦中情人娶回家。”
在旁边观战的火运来,忍不住地插话,就是想和黑牧云一起斗土波,免得他张嘴乱说。
“哟喂,大诗人。只怕你大舅哥还没娶回梦中情人,却被你先偷吃了。”
土波的话把火运来激怒:“要是你敢乱说,我撕烂你的嘴。”
轰大油门,土波伸出脑袋,留下一句调侃的话:“反正你们都不是外人,可以共享一个女人了。”
这句话,把黑牧云的脸色气得发青,他抓起一把稀泥,往面包车砸去。可土波已经轰大油门,飞驰而去。
就在黑牧云生闷气的时候,远处传来李二斗的尖叫声:“黑老板,我们插到乌木了。”
黑牧云高兴,甩动着小辫子,往田里跑去。十几个乌木队员已经围在一起,脸上都是稀泥,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黑老板,你改良后的铁钎真不错,今天又插到乌木了。”
万里雕一向清高,很难夸人,但他今天就是对黑牧云竖起了大拇指。
“李二斗,你去喊主人家,我们马上谈价钱。”
李二斗得令,飞奔而去。黑牧云喜气洋洋,仿佛有一大堆钞票等着他。
火运来却有点担心:“大舅哥,最近挖到的都乌木都卖出去,你今天出价要低点了。”
“火运来,这是我的乌木队,轮不到你在这里指手画脚,我自有分寸。你只管照顾好黑小梅,我每个月给你一千元就好。”
绷着脸,黑牧云拿出老板的派头。心里还在想着土波的话,火运来到底偷吃了木兰蓉没有?因为白菜花住了一个多月医院,火运来的机会太多了。
“大舅哥,我可是为了乌木队好。我听人说现在的乌木不景气,土波插到乌木,价格压得很低,可你却是一个疯子,出价很高。”
火运来的担心不无理由,现在挖出来的乌木,全部堆放在大操场里,根本没有卖出去。
因为乌木老板出的价格,比黑牧云买价还低,黑牧云肯定不会卖给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