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烂的茅草屋,盖上了崭新的小瓦。破旧的房间,已经焕然一新,变成了新房。
高衣柜摆在墙角,深红色的土漆,闪烁着喜气的光芒。一张大床上摆了八床崭新的红被子,里面还塞满了喜糖。
黑小梅的婚礼,实在风光,崭新的钞票一张张地摆在木盘里,上面压着很多喜糖。
那些看热闹的人,多么希望刮起一阵大风,那这些现金就会在空中飘荡。
穿着大红喜服的黑小梅,化着浓浓的新娘妆,长长的黑发高高挽起。从疯疯癫癫的野丫头,一下就变成了最艳丽的新娘。
这都是白菜花的功劳,把黑小梅带到城里去,找到了最好的裁缝师傅,在漂亮的喜服上,加了红色流苏。成功地遮挡着黑小梅的大身板,变得阿娜多姿。
火运来穿着崭新的白色西服,打着红色的领结。这本该属于城里人的装扮,让火运来变得玉树临风,帅气逼人,引得看热闹的姑娘大声尖叫,喊着诗人诗人。
拜堂的时候,火运来忍不住地多看了黑小梅几眼,不知道她为何在一夜之间,就变得这么好看?
赵大翠和火富贵咧开嘴,一直都在笑,别人家娶儿媳妇要花不少钱。可他家娶儿媳妇就赚了,茅草房变成大瓦房,还有这么多的现金嫁妆。
站在送亲的队伍中,黑牧云还是无精打采,所有的婚事,都由白菜花全程打理,考虑得特别周到,让石大草省了不少心。
找了一个无人的角落,黑牧云坐了下去。自从被高强打了以后,他就变得低调了许多。
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人群中款款而来。她穿着红色的呢子大衣,白色的高领毛衣,黑色的紧脚裤,长长的头发坠到脚踝,随着她阿娜的身姿摇晃起来。
她的怀中抱着一个孩子,眨巴着清澈的大眼睛,盯着那些喝酒划拳的男人们。
本来无精打采的黑牧云,就如打了鸡血,一下站了起来,精神抖抖地往她走去。
“兰蓉,你这么来了?”
黑小梅出嫁,白菜花没有通知娘家人,但是木兰蓉不请自来了。
“今天是黑小梅出嫁的大喜日子,我前来贺喜。”
掏出一叠钱,木兰蓉走到收礼金的地方,红唇里弹出悦耳的声音:“白楠,一百元。”
说起白楠,就是一个猪脑子。白菜花每次回娘家,大包小包地往家里提,可他还在生白菜花的气,坚决不来吃喜宴。
祝玉香也是一个草包,明明白菜花吃了亏,可她就是听了木兰蓉的挑唆,以为白菜花以前开饭馆藏了不少私房钱,才会这么风光。
至于那些乌木卖钱,对于祝玉香来说,就是一个骗人的假话。那些破烂的黑木头她见过,以前拿来当柴火,现在怎么就值钱了?
在这个家庭里,木兰蓉是唯一的好人,她明事理,每次见到白菜花都问寒问暖,特别贴心。
“白楠怎么没有来?”
眼睛里闪着光,黑牧云盯着木兰蓉好看的脸蛋,拉起了家常。这样的相遇,他是不希望白楠出现的。但他是小舅子,不得不问。
“白楠和妈妈还在生大姐的气,我就偷偷赶来了,不能失了礼数。”
木兰蓉看着黑牧云,他还是以前的模样,前面的头发推光,后脑勺的头发编成小辫子。还是那张搞笑的娃娃脸,却从穷鬼变成富人了。
自从嫁进城里,木兰蓉没有过上贵妇人的生活。每天要带孩子,做家务,过得十分辛苦。
饭馆的生意不好,白楠每次回来,都唉声叹气,说不知道白菜花给那些客人施了什么魔咒,每次进来,看不到白菜花,他们调头就走。
木兰蓉知道白楠不学无术,做的菜特难吃,怎么能留住那些客人?
不知道说了多少次,让白楠暂时关门,去深造一下厨艺。可白楠就是不听,还高价请了一个厨师。
这厨师就是一个酒鬼,做菜不怎么样,工资还要得很高。每天光着膀子,嘴里叼着一支烟,不管什么时候,都处在醉醺醺的状态中。
菜不是咸了就是淡了,客人一个没留住,每个月还要开工资。那些买回来的菜卖不掉,很多都烂了臭了,饭店已经陷入危机,进入亏本状态。
在这样的时候,黑牧云却风生水起,一下成了大老板,还要组建乌木队。这让木兰蓉的心里五味杂陈,开始羡慕白菜花的好福气。
“你最近可好!”
仰起娃娃脸,黑牧云看着木兰蓉的脸,竟然有了两个大眼圈,说不出的心疼。
“不好!我每天带孩子,还要去饭馆帮忙。”
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掉出一行清泪。其实这都是木兰蓉演的苦情戏,她其实没有去饭店干活,只要白楠和祝玉香回来,她就会把孩子丢给他们。至于黑眼圈,那倒是真的。因为孩子吵夜,木兰蓉睡不好觉。
“你不要去饭馆干活,我能养活你。”
摸出一叠钱,黑牧云塞到木兰蓉的手心。今天是黑小梅大喜的日子,白菜花给他的口袋里装了不少钱。
看着黑牧云火辣辣的眼睛,木兰蓉羞红了脸:“你凭什么养活我?”
“因为你是我的爱人。”
压低声音,黑牧云的眼神里装满了爱,紧紧地盯着木兰蓉清澈的大眼睛。不知道为什么,木兰蓉的心颤动了一下,往后退了几步。
“哟,大美人,你怎么来了。”
端着酒杯的火运来,走了过来,给木兰蓉打着招呼。虽然很久不见,但是火运来从来没有忘记过木兰蓉,她总是出现在他的梦中,现在又出现在他的婚礼上,让他有点受宠若惊。
“大诗人,恭喜你新婚快乐!”
抱着孩子,木兰蓉说着客套话。心里还是莫名地慌张,想着黑牧云那句暧昧的话。
“谢谢大美人。”
当着黑牧云的面,火运来不敢暴露心里的想法,只是端着酒杯,遥望着远方。
木兰蓉从来没有发现火运来这么帅过,就如电影明星,让木兰蓉有点恍惚。
也许是结婚的时间久了,天天关在屋里,每天只能看白楠那张臭脸,让木兰蓉的心有点麻木。
现在突然出现两个以前的追求者,一个帅,一个有钱,就让木兰蓉有点失态了。
“牧云,你怎么在这里?你是大舅哥,要给小梅铺床了。”
扭动着肥胖的身体,白菜花急匆匆地走了过来,给木兰蓉打了一声招呼,就拉着黑牧云去了新房。
火运来的目光大胆灼热起来:“大美人,你最近可好!”
“还行。”
在火运来面前,木兰蓉没必要演戏,因为他就是一个穷鬼,为了黑小梅的嫁妆,娶了一个不爱的女人。
“兰蓉,你爱过我吗?”
这是火运来一直想问的问题,因为他给木兰蓉写了很多情诗,她却从来没有感动过。
“火运来,你说这些干什么?今天可是你大喜的日子。”
虽然嘴上说着怪罪的话,木兰蓉的虚荣心还是得到满足。结婚前,有很多男人对她表白,让她感觉是公主。
结婚后,因为生意不好,白楠没有说过一句甜蜜的情话,还每天板着一张脸,仿佛木兰蓉一直欠着他四万元一样。
“当着黑小梅的面,我也敢说爱你,你相信不相信?”
晃动着脑袋,火运来有点疯狂。他暗恋了木兰蓉那么多年,如果当时有这么帅气的西装,他肯定追到木兰蓉了。
“我走了。”
这是黑小梅的婚礼,木兰蓉可不想和火运来这样的穷鬼,发生任何感情纠葛。
木兰蓉走了几步,孩子就哇哇大哭起来。木兰蓉快步走出火家,坐到一片小树林里,撩开了衣服,给孩子喂奶。
站在火运来家的阁楼上,黑牧云的眼睛盯着小树林,他看到了雪白一片,让他有点眩晕。
“兰蓉真美!只可惜他不属于你。”
不知道什么时候,火运来站在黑牧云的身后,他的眼里装满了忧伤。
“如果你敢对兰蓉有什么想法,我打破你的脑袋。”
做为大舅子,这句话本该是为了黑小梅说的。但是黑牧云的话里充满了醋意,出卖了他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