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不善？
顾小凌稍一思索就明白了个大概，随即，怒火从她的心尖蹭蹭蹭地燃烧起来。
有时候，看清人心真的很简单。
这群亲戚，在消息没散布之前，各个都表现得很忙的样子。可是，傅氏集团要并购顾氏集团的消息散布出去之后，这群人就如同嗅到香气的苍蝇一般，纷纷聚集过来了。
他们想要的，应该就是顾氏集团被并购之后，她顾小凌原本应该得到的一些补偿吧？假祭拜之名，行逐利之实，这种嘴脸真是让顾小凌恶心到了极点。
“雁姐，联系车子，咱们这就回家。”
顾小凌一边吩咐着，一边穿起衣服。虽然身子还没恢复完全，但她这会儿已经缓过劲来，只要不做剧烈运动，她的身体还是可以承受的。
程雁出了病房，除了联系车辆以外，应该也去办理手续了。当顾小凌穿好衣服之后，程雁已经重新出现在门外，微微有些气喘。
“车子就在外面，大小姐你”
“叫我小凌吧，整天大小姐大小姐的，多生分啊。”
顾小凌给了她一个苍白的笑容，走上前挽住程雁的胳膊。程雁一怔，随即也露出开心的笑容，牵着顾小凌一同出了医院。
是夜，夜风正凉，一辆黑色玛莎拉蒂正停在医院门外，宛如一只蛰伏的野兽。
顾小凌皱起眉头，压低声音。
“雁姐，这车，你从哪联系的？”
程雁也是一脸疑惑不定，听到顾小凌的问话后，她也小声地回答道。
“我跟我一个朋友联系的，不过，这车不像是他的”
话音未落，那辆玛莎拉蒂的车门被人推开，一名身着黑色女式正装的女人从驾驶位缓缓走来。寂静之中，那双高跟鞋踩踏着地方发出的声音格外慑人心魄。
嗒，嗒，嗒。
顾小凌脸色转冷，她记得这个女人，似乎是傅氏集团总裁大人的特别助理，姓殷。这个女人这种时候又出现在这里，真是不知道她想要干嘛。
“抱歉，这种时候还要打扰两位，两位的朋友不会来了，BOSS托我送两位前去顾宅。”
女人淡淡地说着，似乎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为什么？”
顾小凌眯起眸子，有时候连她自己也搞不清楚，她是讨厌这个女人本身，还是讨厌这个女人身上，与那男人极为相似的气质。
“BOSS的吩咐。”
女人也同样眯起眸子，看得出她对顾小凌并没有太多善意。说着，她似乎有些不耐，却又不方便表现的太过明显，于是她轻轻拍打着车门，发出阵阵轻响。
“我那个朋友是傅氏集团的员工。”
程雁一脸无奈地小声解释道。
顾小凌叹了口气，这女人真是言简意赅，极简短的一句话，却解答了两个问题。
顾小凌勉强一笑，路灯的照耀下，她的脸简直白得跟鬼一样，全无半点血色。随即，她走到玛莎拉蒂边上，打开后座车门，俯身钻了进去，程雁紧随在后。而那女人见她们上车之后，又重新坐回了驾驶位上。
引擎阵阵轰鸣，玛莎拉蒂在黑夜中，宛如一支离弦的箭。
昨夜的顾宅与今夜的顾宅，差别很大。
也许顾小凌没感觉，但是程雁知道，昨夜这里除了顾夫人的遗体以外，就别无他人了。她没法子要求她的朋友过来守夜，而她自己则要照顾顾小凌，分身乏术。
可是，自从那个消息散布出去之后，这会儿的顾家竟然灯光通明，人声鼎沸。花圈一类的物件，从门口处一直排到街道边上，足以见得来人之多。
程雁记得昨天她走的时候，明明是锁了门的。
顾小凌瞥了一眼被撬开的门锁，面色顿时阴沉下去。她快步走到门前，用力一推，门被她狠狠推开，摔在门后的墙壁上，发出“咣”的一声巨响。
客厅中的人声安静下去，一张张熟悉的脸转过来，面色变幻一阵后，不知是谁，发出了第一声呜咽。
顾小凌攥紧了拳头，看着她的大姑姑伏在顾母的棺材边上，嚎得歇斯底里。
先前的呜咽也是她发出的。
而其他人也似乎得了启发似的，女性都纷纷用纸巾擦拭双眼，而男性则更矜持一些，但是也面露悲痛之色。
“逸纯，你怎么这么傻！”
大姑姑干嚎着，叫着顾母的名字，顾母的名字就叫作许逸纯。
“小凌，你回来了，身体还要不要紧？”
大姑父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啤酒肚极其惹人生厌，他似乎是沉浸在悲痛之中，才发现顾小凌似的，缓步走了过来，一边说着一边想要拍顾小凌的肩。顾小凌瞪了他一眼，闪开了。
“通通给我滚出去！”
顾小凌用尽她全身的力气大声吼着，整个客厅的不速之客都吓了一跳。顾小凌恶狠狠地剜了在场各位生性凉薄的众亲戚一眼，指着门外，由于愤怒，嗓音几乎变了调。
“滚！”
极动之后，是极静。顾小凌嘶吼之后，客厅内陷入了诡异的安静，随后，大姑姑的声音颤颤地响起。
“小凌啊，你都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在座的，也都是你的长辈。你个小辈，是怎么跟长辈说话的？”
稍一停顿，似乎是为了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更有长辈威严似的，大姑姑继续说道。
“而且，咱们都是来祭奠你母亲的，来者是客，你又是怎么对客人说话的？还懂不懂礼貌了？”
说完，客厅中顿时响起了各种附和的窃窃私语，宛如虫鸣一般，闹得顾小凌几乎晕眩了。程雁连忙扶住顾小凌，怒气冲冲地斥责道。
“你们不都是一家人吗？何必这么欺负顾小姐，顾小姐刚从医院回来，身体还很虚弱。”
“我们怎么欺负她了？我只是在跟她讲道理而已，大家谁看见我欺负她了？”
大姑姑牙尖嘴利，一顿话噎着程雁说不出话来，稍稍喘了口气，大姑姑两手叉腰，全无之前半点悲伤之色，气势汹汹地说道。
“倒是你，你是个什么东西？咱们顾家的家事，轮得到你个小丫头多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