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处城墙下,站着一名贼眉鼠眼的中年人,其穿着淡黄长袍,腰系一木葫芦,仰头望向城墙上的匾额“无忧城”。随后笑了笑,走了进去,消失在城门口。
“你们快看,那个又疯又傻的家伙来了。”
城门街道上,一群小孩正在打闹玩耍,盯着街边走来的一名穿着破烂脏衣服的叫花子喊道。
叫花子头发蓬乱,肮脏不堪,脸色满是泥土。他一只手扯着着破烂衣服的衣角,一只手的大拇指咬在嘴边,露出与那脏兮兮脸蛋截然不同的雪白牙齿,傻笑地盯着这群小孩子。
“走,我们去逗逗他。”
一个小女孩捡起了一块小石头,对着叫花子丢了过去。
疼得叫花子哎哟哎哟的直叫,一些小孩还不断地往他身上一口唾沫一口钉的飞射。
叫花子满脸委屈的哭道:“你们欺负我,也不再像以前那样陪我玩,呜呜。””
“你只是叫花子,满身脏兮兮的,我们不陪你玩,走。”
“不要嘛,你们留下来陪我玩好不好,你们别走啊。”叫花子大声的扬起手冲着跑开的孩子喊道。
望着离去的孩子们,叫花子一个人默默地走在街道上。他是孤独的,望着离去的身影,一股莫大的悲哀油然而生。
叫花走了,街道还是那条街道,小贩卖力吆喝,行人们各自逛着,各色的铺子人来人往人进人出,米铺,布铺,裁缝铺,酒铺,酒楼……
街边楼停高阁中,一名贼眉鼠眼的中年道人,正依窗而坐,举杯品酒。此人正是刚刚在城门口驻足的黄袍中年人。
他望了一眼楼前主街之上川流不息地人群,一饮而尽。
忽然间什么东西一闪而过,晃动了他的眼睛,黄袍中年偏头望去,只见一名穿着破烂衣服的叫花子低着头向前走着,叫花子手臂似乎带有什么东西。
“莫非此叫花子的手臂,另有玄机?”黄衣老道嘀咕寻思着。“不管怎么说,既然遇到了,何不一探究竟。”诡异一笑将举起的杯中酒一饮而尽。
街道深巷,空无他人。黄袍中年突然出现在叫花子的身边,上前抓住惊恐中的叫花子,毫无犹豫,快速扯下叫花子手臂上的衣袖,只是除了手臂之上有一‘胎记’外,再无其他。
黄袍中年微微诧异,莫非是自己看错了还是说这枚‘胎记’有什么特别之处?
他有些不甘心地尝试以灵力催动‘胎记’,可却无任何反应,老道想了想那道晃眼的亮光,二话不说,一把小刀扬起,就要将叫花子的手臂砍下。
异变生起。
一道若有如无带着不容置疑的声音传来。
“哼,一名小小筑基期初期的邪道也敢在无忧城杀人,找死。”
黄袍中年闻声,吓得慌张的快速打量周围,却并未发现有任何人。
“谁,藏头露尾,有本事出来。”
他也是精明之人,心里百转,能看出自己修为的人,其能力肯定在自己之上,是招惹不起的。
想通这些,他立马将小刀收了起来,矗立原地。不是不想动,而是不敢动,只能故作镇定。
“给你三息时间,再不走就别走了。”
空中再次传来一道充满威严的声响,一股不容反抗的气势压向黄袍中年。
他只感磅礴的气息压了过来,随后满头大汗直流,这哪是高他一点一点的修为,最起码也是元婴修士,走,毫不犹豫快速飞离。
片刻后,一道白色虚影凭空出现在叫花子身旁,虚影望着叫花子,看不清他的表情是喜是悲。
叫花子呆傻地望着突然出现的人,还是一道虚影,吓得连连后退龟缩在墙角边,惴惴不安的问道:
“你……你……你是谁?也想要我的手臂吗,求你不要砍它了,他会疼的。”
虚影闻言,淡淡地笑道:“你真不记得自己是谁?”
“我是谁,你又谁。”叫花子呢喃道:“我是谁……”
“呵呵,你会想起自己是谁的,这本该就是你的一劫。记住劫后新生,重获自我,抛空来路,放下自我,寻得真我。”虚影淡淡含笑说道。
“记住,当想起了自己是谁就来空雾山寻我。”离去之时,大有深意的在叫花子耳边说道,最后虚影消散了。
虚影走了,留下孤零零的叫花子,在空阔的深街里走着,悲哀之色更浓了。
城街上川流不息的人影,渐渐熙熙攘攘,随后又是川流不息,万家的灯火随着日升月落在不断的照亮与熄灭。白天黑夜,夜夜更迭,周而复始,不停地变换着。
叫花子从城东走到城西,从城北走到城南,从白天走到黑夜,又从黑夜走回了黎明,就连自己的鞋子破了都不知道,仍然在不停地走着,不停地呢喃着:“我是谁,你又是谁……抛开来路,寻找真我……”
时间就这么一点一滴的流逝,日子也是一天一天的过去。
半年后的一天,叫花子望着天空,突然哭了,哭得撼天动地,哭得肝肠寸断。
他终于想起了他是谁,终于想起了在这将近九年的时间里还有一群兄弟生死未卜等着他去寻,想起了那个虚影告诉他要是想起自己是谁就去找他。
他没有犹豫,直接去寻找那个虚影,只有先安定了自己,才能有能力找到自己失散的兄弟。一番打听后,便离开了无忧城的街道,从此无忧城在也见不到他这个叫花子了。
他便是九年前与许晨他们一起跌落通道的上官轩珷。
因为通道数百万年的时间从未有过激发,加之残损破败至极,从而导致传送出现了偏差,引发了每个人掉落不同的空间。
而上官轩珷能活生生地出现在无忧城却是因当初许晨给他的一株灵草生存了下来,不过尽管如此,他的记忆还是迷失了。
当上官轩珷从昏迷中醒来后发现自己出现在离无忧城不远处的小山林中,后来因为饿得肚子咕咕叫,本能的往无忧城走去。
刚进入城中便被一群小孩欺负,后来有些好心人觉得他这个样子实在是太可伶了,便每天施舍一点东西给他吃,就这样整整八年时间。
叫花子走了,城还是那座城,街道依旧是车手马龙,小孩依旧在嬉戏打闹着,并没有因为叫花子走后有什么不同。
他的离去,波澜不惊,没有人记得叫花子的来与去,所有的一切仍然在有规律的运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