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陷?”龚甜喃喃自语。
因为太久没玩,她都快要忘记手机里还有《扭蛋男友》这个游戏了。
仔细一看,这破玩意在她不知道的时间里,已经更新了好几次。
龚甜先点开才能看看。
“才能:极客。”
“在网络的世界里,他无所不能。”
“但他有自己的底线,宁做骑士,不做匪徒。”
“捍卫,守护,忠诚,以及不合群——他是网络游侠,孤高的骑士。”
“……有这么夸自己的么?”龚甜嘴角抽搐。
她一直怀疑这个游戏是吴磐自己做的,不然难以解释为什么连游戏图标都变成了吴磐的头像。
现在看到这么一长串,第一反应就是老王卖瓜,自卖自夸。
“看不出来啊,原来他是这么自恋一个人……咦?”龚甜咦了一声,目光落在一个地方,“这个更新时间是……”
才能旁边标记了更新日期。
这个日期有点特殊,以至于给龚甜留下了极为特殊的印象。
不就是龚甜在网上第一次遇到极客,然后两人用记事本完成了第一次对话的时间么?
“……是巧合吗?”龚甜喃喃,心里生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一时间理不出个头绪,她索性划拉了一下屏幕,然后伸手去点缺陷。
跳出来一个红色框框,框框抖动两下,把她给吓一跳。
定睛一看,龚甜靠了一声。
“你的男友选择隐藏缺陷。”
龚甜不甘心的点了又点,点出来好几个抖动的框框,上头一样写着:“你的男友选择隐藏缺陷。”
“这就自封我的男友了。”龚甜摇摇头,关上手机道,“还用得着藏?自恋就是最大缺陷……哈秋!哈秋!哈秋!”
三个连续的喷嚏,象征着龚甜被淋病了。
打车回了宿舍,虽然立刻冲了个热水澡,但龚甜还是觉得身上阵阵发冷,没多久,就开始拉肚子,给当医生的爸爸发了条消息:“爸,我拉肚子了。”
龚爸回复得很快:“诺氟沙星胶囊口服两粒。”
您真是我亲爸!
龚甜拉到虚脱,本来还想自己下楼买药,现在已经完全没有力气了,只好给冯宝月打了个电话:“回来的时候,帮我带两盒诺氟沙星胶囊。”
低低咳嗽了两声,觉得身体阵阵发冷,偏偏呼吸阵阵发热,龚甜怀疑自己发烧了,于是又补了一句:“再带盒阿莫西林。”
挂了电话,她就闭上眼睛,开始在床上挺尸,迷迷糊糊之间,忽然听见外头一阵喧哗。
“又来了!”
“快抓住它!”
“这次决不能让它给跑了!”
“203的,在不在?”房门没锁,被人从外头推开了,是隔壁宿舍的小姐姐,朝里头张望了一下,“出来一起抓人……咦?你身体不舒服吗?”
龚甜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出什么事了?”
“前几天,不是有人趁夜用无人机朝我们女生宿舍投放垃圾吗?”小姐姐咬牙切齿道,“这个贱人又来了!不想分垃圾,花钱找人分啊,干嘛天天往我们这空投!我要杀了他!”
“你加油!”龚甜病的奄奄一息,这个时候只能当个喊666 的咸鱼了。
“嗯,我先走了!”小姐姐顺手带上房门,“你休息吧!”
房门虽然带上了,外头的声音却还在往龚甜耳朵里钻,她在黑暗中翻了个身,睁开眼,看着枕边亮起的手机。
来电显示:吴磐。
龚甜接了电话,吴磐极简短的两个字:“开窗。”
龚甜楞了一下,抬头朝窗口看去。
一架挂着个疑似垃圾袋的无人机,静静盘旋在窗外。
“撑衣杆,用撑衣杆打它下来!”
“撑衣杆不够长啊,丢鞋子,丢鞋子砸它,先砸下来再说!”
“我丢不中啊,体育系的人呢?来个丢铅球准的!”
听着门外一片嘈杂声,龚甜急的从床上跳下来,三步两步冲到窗户口,打开窗子放那只无人机进来。
“犯人就是你吗?”龚甜右耳跟肩膀夹着耳机,压低声音质问,“前几天朝我们女生宿舍空投垃圾的?”
“不是我。”吴磐回道。
“那你……”龚甜撕开无人机上挂着的塑料袋,愣住了。
诺氟沙星胶囊,阿莫西林,还有一盒皮蛋瘦肉粥。
“太晚了,你们宿舍我进不去。”吴磐说,声音伴随着沙沙雨声。
“……你在哪?”龚甜抱着尚有余温的皮蛋瘦肉粥,走到窗户边上。
“我看见你了。”吴磐说。
可是龚甜看不见他,从窗户口朝外头看去,楼是黑的,树是黑的,地面也是黑的,只有惊雷闪过的那一瞬间,可以看见楼的轮廓,树的轮廓,以及空无一人的地面。
“快回去吧。”
“快回去吧。”
龚甜跟吴磐同时开口,又同时住口。
“你先说。”
“你先说。”
两人又是同时开口,这巧合让吴磐失笑一声:“好吧,我先说。你病了就不要站窗口吹风,把窗户关了,去床上躺着吧……哦对了,先把皮蛋瘦肉粥跟药吃了。”
“嗯。”龚甜关上窗户,把粥跟药都喝了。肉果然是济世良药,她躺在床上,手指轻轻抚摸自己的肚子,觉得胃里暖洋洋的,一直暖到心口,她问,“你玩王者那么手残,怎么无人机那么厉害?”
手机就躺在她枕边,声音从里头传来,就像枕边人侧首跟她说话:“我王者很快也会厉害的。”
“那你带我。”龚甜闭上眼睛,“我这个赛季都掉到黄金了。”
她本来只想闭目养神一会,可一不留神就睡着了,等到再次睁开眼,已经是凌晨三点,宿舍里静悄悄的,包括冯宝月在内的几个室友都回来了,一个个睡得死沉死沉。
龚甜翻了个身,惊讶的发现自己的手机居然还在通话中。
“你还在?”龚甜极轻极轻地问。
“在的。”吴磐的声音几乎立刻响起,“你继续睡。”
“这么晚了。”龚甜问,“你怎么不挂电话?”
“我练一会李白。”吴磐回道,伴随着时重时轻的按键声,“不想挂电话,想你陪我一会。”
对面只有按键声,没有游戏音乐声。
他把游戏背景音,还有游戏效果音都给关闭了,这样耳机里就只有她的呼吸声,绵长的陪伴他。
“……没关系的。”龚甜轻轻道,“你不带我也没关系,我带你……所以早点睡吧,晚安。”
一夜过去。
龚甜也不知自己是什么时候再次睡着的,这一次醒来,天终于大亮了,冯宝月举着一个水杯过来,连同药片一起递给她:“吃药吧。”
“谢谢。”龚甜接过药片,放进嘴里。
“除了我,还谁给你买了药啊?”冯宝月视线一转,落在龚甜的书桌上,上头并排放着两份药,同样的诺氟沙星胶囊,同样的阿莫西林。
“吴磐给我买的。”龚甜笑着将水杯递还给她。
“你跟他说你生病了?”冯宝月接过水杯。
“我……”龚甜的笑容渐渐凝在脸上。
昨天她病的迷迷糊糊的,所以没有细想,现在冯宝月一问,她才猛然想起。
吴磐是怎么知道她生病了的,又是怎么知道她需要这两份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