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人不见了?”闻渊抬头望向陆霖。
“是,辰王那边派了人去追,也不知道能不能追上。”陆霖如是回答。
“是自己要走的?”如果不是,闻渊想不明白谁能从闻余宵手里把人抢走。
“应该是。”陆霖想了想,低声回道。
“……是因为寡人说的那些话吗?”闻渊若有所思的皱眉。
“八年时间,总是有感情的。”陆霖望着闻渊笑了笑。
“我们的人有跟上去吗?”闻渊想到什么的问了句。
“已经派人跟上去了,看王爷那样子,应该是知道目的地在哪,所以动作很快。”陆霖想着刚才收到的消息,内心不觉有些感慨。
“知道有什么用,人还不是跑了!”闻渊没好气的哼了声。
“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也不想想会有什么烂摊子,真是会跟人找事。”闻渊语气嫌弃的说完,然后头疼的揉了一下太阳穴。
“王爷也是一时心切,不然,这会儿怕是已经出城了。”陆霖微微一笑。
“他还敢出城?!”闻渊没好气的瞪了陆霖一眼,后者微笑的没有回应。
“招安的事情已经结束,太子的羽翼渐丰,等罗家那小子回来把婚结了,安家这边怕是会一时风头无两,他不好好琢磨接下来该怎么做,竟然还想出城去找人?!”闻渊表情嘲弄的冷哼,就差没骂两句对方无能。
“若是当年花家的案子能够平反,安家一派自然不足为惧。”看闻渊生气,陆霖不得不小声解释道。
“花家的案子过了这么久,要是真能这么简单就平反,寡人又何必熬到今天?”闻渊没好气的斜了陆霖一眼。
“皇上说的是。”陆霖听出来闻渊只是在抱怨,便笑了笑的不再说话。
从太子决定招安的那一刻开始,就等于露出了自己的软肋,光是与盗匪勾结一罪,就够太子喝一壶的了,王爷不是没有机会,只是一直都在按兵不动罢了。
“咳咳咳!”突如其来的咳嗽,让陆霖猛然回神,面带担忧的望着闻渊。
“皇上!”轻抚着闻渊后背,望着越来越难以止住的咳嗽,陆霖握紧了受伤染血的帕子。
虽然王爷可以等,但皇上的时间,恐怕是真的不多了。
“你说辰王把人都派到了南边?”安佑之收到消息的时候很是惊讶。
“是。”胡斐应声的同时,表情沉凝的若有所思。
“事情暴露了?”安佑之拧眉眯起眼睛,望着胡斐不确定的询问。
“可能是。”胡斐也不确定跟新月阁的合作是否被人知晓,但辰王近来的一系列举动,让他不得不怀疑对方可能已经查到了什么。
“最近城里可有异动?对方是否有传消息过来?”安佑之想到什么的望向胡斐。
“没有。”胡斐面无表情的摇头,让安佑之眉头越皱越紧的将手握拳。
“对方这是要跟我们撇清关系?”安佑之表情变得很是难看。
“未必。”胡斐想了想,摇头否认。
“如果不是,这会儿早就应该互通有无,可自从太子决定招安,对方就再也没有消息,阚京城里的势力也都处处收敛,怕不是早就察觉形势不对,如今辰王按兵不动,恐怕也是因为证据不足,不然……。”安佑之越说,眉头就皱得越紧。
“如果真是这样,那辰王之前让华星回陪着刘洛央去岭南剿匪,目的恐怕也不简单。”胡斐想到最近发生的事情,总觉得心有不安。
“那华星回被召去御林卫的事情,也就可以理解了,皇帝应该也是收到了风声,所以才会把人派出去,结果却糟了毒手。”安佑之说到这里,表情也变的更加肃穆。
“还以为华星回是对方手里的人,现在看来,难道只是巧合?”胡斐微微皱眉,表情始终若有所思。
“这么说,长丰镖局和新月阁可能并无关系?”安佑之抬头望着胡斐。
“派出去的人一直没有消息送回,现在下结论还为时过早。”胡斐摇头。
“你确定我们的人还能送消息回来?”连华星回都死在了外头,他们的人这么久没有消息送回,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面对安佑之的询问,胡斐沉默着无言以对。
“最近阚京城里多方势力都在缠斗不休,为的都是确认华星回身份,结果这人却死的无声无息,若不是有人想要故意掩盖什么,便是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看样子,这阚京城的天怕是要变了。”安佑之面色沉凝的说完,然后望向胡斐。
“太子如今羽翼渐丰,等罗清河回京与西沙游族公主晚婚,我们在朝中的势力将再也无人能够动摇,到时候皇上如果出了什么事,太子登基就是铁板钉钉的事情,再没有人能够动摇,你近来盯好朝中诸人动向,我不希望到时候节外生枝。”
“是。”听完安佑之的话,胡斐低头应了一声,同时也将眼中一闪而过的幽光掩下。
离开丞相府的胡斐径自上了马车,想着安佑之说的那些话,想着正值壮年的皇上要是出了什么事,他心里便忍不住咯噔一跳。
这句话有着太多深意,他不敢细想,只是望着车窗外暗暗投下的明月,深深一叹。
与此同时,跟他一样心绪不宁的还有东宫太子,同样收到消息的他眉头紧皱,坐在书房里面色沉凝的思考着,却没有答案。
岭南盗匪的招安他并没有直接参与,白宁也不可能留下把柄让人抓住,所以辰王不管怎么调查,都不可能对他有影响。
既然如此,辰王为什么还要派人前往了岭南,而且还是倾巢之势,到底是什么样的目的,竟然可以让他如此兴师动众。
难道是自己有所遗漏?太子不管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却又担心是不是哪里大义,于是急忙提笔给岭南那边写了一封信,并让暗卫迅速送出。
暗卫才离开没多久,罗清溪就端着一碗鸡汤走了进来,看闻安晖站在窗台前望着远方,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不由得喊了声。
“殿下!”
“嗯?爱妃!”看到罗清溪出现,闻安晖脸上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也不等人走近,直接迈步迎了上去。
“这种事情交给宫人做便是,何必辛苦自己?”闻安晖扶着罗清溪走到桌前落座,语气怜惜的望着对方。
“为殿下熬汤一点都不辛苦,您尝尝,刚熬好的。”罗清溪笑着把汤推到闻安晖面前,后者无奈一笑的接过。
“以后还是交给宫人吧!累着你本殿可是会心疼的。”闻安晖一边说,一边慢慢的将汤喝掉,听得罗清溪心里一暖。
“有殿下这句话就够了,臣妾不累。”罗清溪情意绵绵的望着闻安晖,后者也回了一笑。
“对了,听说大哥很快就要回来了,父皇的意思,是让他回来以后就跟西沙游族的公主成亲,吏部那边日子也已经看好了,爱妃若是有空,不如多跟公主接触一下,以后都是一家人了,总不好一直生疏。”
“是,臣妾明白,明日便给公主送张帖子,邀她进宫赏花,这春天一到,御花园里的花就都争相绽放,好看的很。”罗清溪笑容温软的望着闻安晖,心里安定不少。
只要大哥能够跟西沙游族的公主顺利成亲,自然就能顺利留在阚京城,到时候接任前锋营统领也是指日可待,她罗家要是得势如此,太子也必然要对她礼敬三分,就算日后登基无后,这后宫里边也无人能够撼动她的地位。
想到这里的罗清溪不觉低头望了一眼自己肚子,想不明白为何不能受孕,明明都按照御医说的调理身子多年,为什么还是不能受孕?
“爱妃?”见罗清溪莫名有些呆愣,闻安晖不由得喊了一声。
“嗯?臣妾失礼了,还请殿下赎罪。”看闻安晖已经把汤喝完,罗清溪一边告罪一边把碗接过来放好。
“爱妃在想什么呢?”闻安晖追问道。
“在想怎么邀请公主呢!听说公主至今不见客,也不知道会不会应邀。”罗清溪望着闻安晖笑了笑。
“别人自然不能跟爱妃相比,看在罗小将军的面子上,总不至于会让爱妃为难的。”对于这件事情,闻安晖倒是看得很开。
“那臣妾就安心了。”罗清溪笑着应和。
两个人又说了一阵体己话,然后双双回了寝宫,又是一阵浓情蜜意。
往南的一支商队,夜里在官道旁扎营,一身粗布的男子钻出营帐,还没靠近树林边缘,就被人拦住了去路。
易容的花雪抬头望着拦下自己的人微微皱眉,然后沉声开口。
“我不会逃走。”
显然听到的人并不相信,所以始终没有让步的意思。
“如果我要逃走,你们根本拦不住,别忘了,在阚京城是我找上的你们,而不是你们找到了我。”花雪皱眉望着对方,见对方始终不为所动,她暗自沉息将手握成拳头。
“让她去。”不知何时走来的高大汉子,一身粗犷的背对月光,看到华星回望过来,他也盯着对方说了句。
“主子说了要活的,并没说不能伤你。”
言下之意,如果花雪想要逃走的话,他们不介意倾尽全力把她废了,然后带着只有一口气的她回去交差。
“……。”望着说话的人眼神微眯,花雪并没有回应,只是面无表情的转身走进森林,而那个粗犷的人影暗暗使了个眼色,刚才拦路的人也迅速跟了上去。
知道后边跟了人,花雪也不在意,她只是想要找个安静的地方自己待一会,所以看到山涧小溪的时候,她默默走了过去。
在溪边的石头上坐下,望着溪水倒映的明月一时缄默,想着闻余宵知道自己离开后会有的暴怒,她心念一动的拿出了怀里那只香囊。
离开阚京城的时候她什么都没带,连花樱枪都留下了,却独独把这个香囊放在身边,其中深意就算自己不愿去想,也没办法自欺欺人。
可心中就算有所不舍,她却不得不走这一趟,当年的事情她只知道其一,如今,还想知道其二。
手指在香囊上细细拂过,花雪的脸上忍不住浮现一丝眷恋,那人应该会很生气吧!找了她八年,这样的执念,她没自信可以做到。
“傻子。”喃喃的,花雪小声嘀咕了句,然后不知道想起什么,又忍不住笑了笑。
其实他们,都挺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