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父亲是已经心有成算了。”不然怎么会跑来跟她说那么多?安贵妃眉头微皱的在心里狐疑。
“这个你不用管,我只是想告诉你,秋猎的事情看着就好,别再插手。”安佑之想到什么的眉头紧皱,望着安贵妃的眼神充满了警告。
“父亲太看得起本宫了。”安贵妃好笑的回了句。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都做了什么,如果不是因为你,皇后也不会帮衬辰王,户部也不会落到辰王手里。”安佑之想到这里就忍不住狠狠咬牙。
当年大皇子闻有召刚刚被封为太子,却在围猎的时候意外受伤,最后死于非命,皇后因此一蹶不振,甚至因此差点疯魔,不顾身份脸面的跟安家死杠,也不知道僵持了多久,皇后有一天突然收敛,而后户部就此落入辰王手中,要说其中没有诡秘,是个人都不信。
“要不是皇后跟辰王勾结,辰王又怎么可能立得这么快?要不是辰王得势,太子又怎么会受到压制,罗家又怎么会脱离掌控?”安佑之越说越气愤。
“丞相,你怕不是忘记了,是谁眼睁睁看着事情发生而无作为的,这后果,可轮不到本宫一肩承担。”安贵妃冷眼望向安佑之,连父亲也不叫了。
“那就劳烦娘娘,这次秋猎的时候别太忧心,免得有损贵体。”安佑之同样收敛表情的拱手行了一礼。
父女两人互相瞪视,谁也没让谁的气氛约见冷凝,仿佛被压缩的空气一般,随时都有被引爆的风险。
“娘娘!”门外突然传来云嬷嬷的喊话。
“太子妃求见。”云嬷嬷的话才说完,安佑之便气势收敛的低头轻抚了一下衣袖,而安贵妃也抬头望向门口。
“可是有事?”安贵妃微微皱眉。
“说是准备了消暑的甜汤,特意送来给娘娘品尝。”云嬷嬷如是在殿外回答。
“跟她说本宫乏了,东西放下就回了吧。”安贵妃表情不耐的抿了下嘴。
“是。”云嬷嬷的声音落下之后,等了一阵才看到安佑之起身。
“太子妃虽然是罗家的,但身份摆在那里,娘娘还是不要太过苛刻的好。”安佑之说完望了一眼安贵妃。
“这就苛刻,在这皇城里可活不长久。”安贵妃冷笑的望着安佑之,当初被送进宫的她,是如何得到今天这个地位的,这个父亲恐怕连想都没想过吧!
“随便你。”后宫争宠的事情,安佑之无心了解,反正现在大局已定,剩下的就看谁更有本事运作罢了。
望着安佑之转身离开的背影,安贵妃咬牙将手紧握成拳,指尖嵌进肉里隐隐有了血色,蔓延的疼痛像极了心脏被人破开了一个窟窿。
“娘娘?”看到安贵妃瞪着门口方向咬牙握拳的模样,跟在身边半辈子的云嬷嬷急忙上前查看,然后小心翼翼又疼惜的拿着手帕给对方擦拭掌心。
“本宫还真是有个好父亲。”安贵妃语气嘲讽的冷笑。
“还请娘娘保重贵体,太子殿下那边还等着给您尽孝呢!”云嬷嬷忧心忡忡的劝解着。
“哼!”听到这话的安贵妃衣袖一甩,挥开云嬷嬷的同时,也起身往内室走去。
望着安贵妃高傲的离开,云嬷嬷忍不住在心里叹了一气。
“娘娘?”绿竹看罗清溪盯着前方走廊拐角不做言语,忍不住出言喊了一声。
“没什么,回去吧!”罗清溪面无表情的收回视线,转身往太子东宫而去,身后跟着绿竹和一干宫女。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太子闻安晖看到罗清溪出现在书房外,忍不住笑着询问。
“母妃身体不适,不便久留。”罗清溪嫣然回笑,而闻安晖已经上前轻轻将她半拥入怀。
“是不是母妃又为难你了?”闻安晖一脸心疼的望着罗清溪。
“没有!”罗清溪摇头,然后轻轻靠在对方肩上,等那双手臂怀抱上来的时候,顿觉安心的暗暗呼出一口气。
“母妃有时候说话是心急了一些,你别介意。”闻安晖轻轻拍打着罗清溪后背安慰。
“臣妾知道。”就是因为对方这份温柔,让她沉溺其中不愿放手,不管是这个男人,还是能够拥有这个男人的太子妃位置,罗清溪都想要。
“最近父皇身体常有不适,所以很多折子都送到了东宫,我这里忙着也没办法时常陪在你身边,母妃那边就只能有劳你惦记了。”闻安晖脸上浮现一抹愧疚,听得罗清溪轻轻摇头。
“殿下身为太子,为皇上分忧是应该的,臣妾身为儿媳,体贴母妃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殿下不必为此挂怀。”罗清溪望着闻安晖,想着这样的翩翩公子,若非心太温柔良善,也不至于在这皇城里举步维艰了。
太子外家虽然得势,但真正为太子着想的却不多,不然也不会把太子教成这般性子,如今朝局动荡,要想坐稳太子之位直到顺利登基,还得多些助力才行。
罗清溪在心里默默想着,面上却是不显,有些事情,默默做了就是,无需多言。
“有劳爱妃了!”闻安晖情真意切的抱着罗清溪,轻轻拍了下对方后背。
“都是臣妾应该做的。”
当日,朝堂上发生的事情很快就在官员口中传开了,想要在秋猎围场上试探西沙游族的事情也就成了公开的秘密。
“这些人怕不是当西沙游族是傻的。”竟然把这种事情弄得人尽皆知,传到西沙游族那边不过是迟早的事情,这样还要怎么刺探?月渎在心里鄙夷的冷笑。
“既然敢说,自然是不怕西沙游族知道。”已经散职回家的华星回,听到月渎打听回来的消息后,只是挑了下眉,似乎并不惊讶。
“那秋猎还有何意义?”月渎瞪眼,觉得莫名其妙。
“不管有没有这件事情,秋猎都会如期举行,每年的春秋狩猎,周边小国都会积极参与,一来是为了找机会试探国力刺探军情,二来也是为了从天阚带些好处回去,同时也是为了跟皇帝表个态,以示忠心。”这些事情,华星回知道的比谁都清楚。
“所以西沙游族要是过来参加,本身就已经证明他们并无异心,自然也就没理由大动干戈了,是这个意思吗?”月渎猜测道。
“不,也可能是为了刺探军情。”华星回如是说。
“刺探军情?!”月渎惊讶。这是要打仗的意思?如果被人发现,天阚国肯定会毫不犹豫发兵,以西沙游族目前的实力,天阚国要赢下来虽然谈不上容易,却也不是什么难事。
“如果没有足够的军情信息,西沙游族何以跟边关军队打得如火如荼?如何能让天阚国感受到威胁?如何能让边关守将立下汗马功劳?如何……能够让镇北军威名远扬?罗金威的儿子,又要以什么理由回到阚京城加官进爵?”越说到后面,华星回脸上的表情就越冷,语气也越来越讽刺。
“……公子,您这话的意思是?”月渎的脑子有些绕不过来,表情十分困惑。
扫了一眼疑惑的月渎,华星回也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只是淡淡的说了句。
“留意一下秋猎时候的护卫主事,你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可距离秋猎还有两个月呢?”月渎听得皱眉。
“是啊!只剩下两个月了。”华星回若有所思的低声回应。
“公子,您确定陶齐会给您引荐胡斐吗?”听到华星回呢喃的月渎,话锋一转的问道。
“为什么不会?”华星回似笑非笑的望了一眼月渎,后者不太明白,却还是回了一句。
“我们来阚京城已经快半年了,明年入夏之前就得回去了。”
“我知道。”听到这句话的华星回神情微黯。
“你下去休息吧!我想一个人待着。”华星回抬头望了一眼月渎,后者也回望了他一眼,没说什么的转身走了出去。
没多久,就像华星回说的那样,陶齐让人给华星回送了信,约他晚上去云宾楼吃饭,这一次,华星回欣然赴约。
云宾楼是礼部常用来招待他国来使和重要宾客的地方,所以这里的保密性和各项服务都很好,其中自然也包含了吃食和酒水。
第一次踏进云宾楼的时候,华星回忍不住四下打量,等他被带到雅阁的时候才收回目光,然后望了一眼坐在里边的陶齐,还有坐在陶齐旁边的另一个翩翩公子。
“华校尉来了?”陶齐率先打招呼,同时也是提醒旁边坐着的人。
“不好意思,来晚了。”华星回走进门,虽然没有迟到,但别人比你先到,这句客气话怎么都是要说的。
“不晚,是我们来早了。”陶齐望着华星回笑,等人落座之后才开始介绍。
“这位是刑部侍郎胡斐,也是新科文试榜眼,胡大人,这位就是我跟您提过的华星回,华校尉,新科武试状元。”
“久仰华校尉威名,今日一见果然英雄豪杰。”胡斐从华星回出现的那一刻就开始打量,发现对方看起来十分沉着冷静,表情不多,自然也就窥探不到什么。
“胡大人过奖,比不上大人青年才俊,百年难遇。”好听话谁都会说,华星回自然也说得十分顺口。
“华校尉客气了。”胡斐望着华星回微微一笑。
“胡大人谦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