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生准备盯着上官言煦老实工作一天,他还特地嘱咐不要有人过来打扰她,但是没过一会儿,书房门被敲得“砰砰”响。
上官言煦眼前一亮:“进来!”
管家一反平时和蔼模样,眼神中有些凝重:“家主!那边打来电话说,矿山出事了!死了八个人!”
江生迅速开车带她过去。
没想到张昊带着楚叶梓还先到这里,江生微微皱起眉头:“这里多危险,你们过来干什么?”
张昊瘪瘪嘴说:“霸王龙非要过来,否则要吃人,我有什么办法?”
明显是霸王龙状态的楚叶梓兴奋地磨了磨牙,目光炯炯地看着塌陷口。
江生只好嘱咐张昊:“那你看好他。”
带着安全帽的负责人浑身灰土地走了过来,面色惶恐,手上的血嘀嗒在地上,看到上官言煦,膝盖一弯,铁血壮汉也经不住流出眼泪:“家主,我对不起您啊!”
江生赶紧扶起他:“谁都不希望发生这件事,你也别太自责了。”
上官言煦跟着点头:“没错,先将死者家属安顿好再说。”
听闻声音的媒体如苍蝇遇到肥肉一般围了过来,江生让人拉好防护线,将无关人员驱赶出去。
上官言煦主动联系死者家属,每个人都支付了巨额赔偿金。赶过来家属哭天抢地,冲上前要捶打上官言煦,即使被保安拦住也要捡起地上的石头往她身上砸,咒骂她不得好死。
江生护着她先行离开这里,但是上官言煦推开他的手,走到媒体前,一字一顿地说:“这件事我也有责任,我承认自己工作做得不到位,也请逝者安息。”
“怎么安息!我老公早上出门前还好好的!现在连个尸体都找不到!”一个怀孕的女人泪流满面地冲她咆哮。
上官言煦捏住衣角,抬起头坚定地说:“我一定会把尸体都找出来的!”
尸体还在塌洞中,惊魂未定的矿工们不肯再进去,赶来的警方也要为自己的生命负责。
但是逝者不能归家,对亲人来说也未免太过残忍了。
上官环不知什么时候过来了,他现在身体恢复地不错,已经能走路了,与家母二人戴着口罩鬼鬼祟祟往这边望过来。
江生看到他微微拧起眉头,跟着上官言煦走到他面前,看到江生,上官环眼神中有些慌乱,说:“我跟我女儿说话呢,你过来干什么?”
“有什么话你回去不能说?偏偏现在讲?”
上官环轻咳一声,和颜悦色对上官言煦说:“言煦啊,现在上官家还是太危急了,你一个女孩子根本不知道怎么应付,要不然还是让我来吧?”
江生警惕地看向他:“你有什么想说的,直接讲出来吧。”
扶他过来的家母也难得一见好脸色地说:“言煦,你现在太小了,不如将家主位置交还给你父亲,你在他身边再学习几年,等确定能处理上官家的事后再管理上官家族吧!”
江生握住上官言煦的手,冷声问他们:“那你们有什么想法吗?”
上官环立即得意洋洋地说:“这个简单,把媒体驱赶走,买通告让他们往正面方向写,再拿钱把那些家属打发了,尸体实在找不到就算了……”
“父亲!这些有什么用!”上官言煦看向他们的目光中有些失望。
“怎么没用了?”上官环嚷嚷:“你还太年轻,等以后你就知道了!”
“这只是逃避责任,如果不能让死者安息,生者节哀,就不算解决问题。”江生看向他们,眼神依旧冷漠如冰。
上官环嗤笑:“说得好听,这谈何容易,难道真要进塌洞将尸体拉出来?万一真搭人命怎么办?”
江生微微拧起眉头,张昊突然急匆匆赶了过来:“不好了江生!楚叶梓跑塌洞里面去了!”
什么!
江生感觉自己心跳都漏了一拍:“怎么会这样?”
张昊满脸愧疚:“我就去买了瓶水,一转身霸王龙就跑进去了,我追都追不上,塌洞太小,我又挤不进去……”
江生抿了抿唇,沉声说;“我去找他。”
上官言煦倒吸一口凉气:“不行啊!塌洞随时会有再次崩塌的可能,太危险了。”
“楚叶梓还在里面,我不能放任他不管。”江生长呼一口气,大步往塌洞方向走去。
塌洞外围了一圈的警方人员,拿着手电筒往里面照射。
“手电筒借我一下。”
“啊?”警员愣愣地将手电筒给他。
然后江生弯腰钻进塌洞。
万万没想到江生会来这么一出,小警员急得拼命喊他:“先生!你快出来!里面危险!”
江生置若罔闻,继续往前走去。
通道越进去便越发狭窄,江生几乎是抵着洞里的岩石往前走的,墙壁上的石头尖锐,他手臂肩膀都被磨出血了,汗水滴到伤口里,有一种难言的酸涩疼痛,他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里面寂静地可怕,只听得见自己呼吸的声音。
最可怕的是里面空气越发稀薄,江生感觉自己就好像被人扔进水里,鼻息错乱,双耳翁鸣,马上都要溺死了一般。
血沫从喉咙里涌出来,呛入鼻息,江生咳嗽了两声,努力继续往前走去。
但是依旧不见楚叶梓的身影。
江生咬咬牙,继续往前走去,忽然,他感觉到一丝凉风从耳边吹过,心脏一下子跳到嗓子眼,在这个寂静又黑暗的狭小空间里他难免不多想。
但是他很快意识到这是风!
前面就是出口!
仿佛看到了一丝曙光,江生欣喜若狂,向前加紧步伐,走了没一会儿,他发现前面的路被碎石块挡住了。
但是那一缕缕的凉风正好从碎石块里吹过来,江生关掉手电,隐隐约约还可以看出透露出的荧光来。
用身上外套包住手臂,江生侧身往前一撞,“哗啦啦”石块被江生一下子推开了,露出仅供一人出来的洞口。
大量的空气涌进来,江生喘了口气,从洞口出来。
一只鲜血淋漓的断手横在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