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王朝覆灭
小青灯2019-07-01 15:273,590

  暮春刚过,大地回暖,但皇宫深处的宣政殿却寒气森森。

  殿外血流成河,御林军横尸遍野,蒸腾的血气冒着作呕的腐味,吴一初不在昭示皇宫刚遭受一场动乱。

  宣政殿台阶之上,身穿龙袍的慕容迟脸色苍白的站在高台之上,没有去看如潮水一般的叛军,反而把目光全部聚集在身旁的女人身上。

  “你怕吗?”慕容迟轻声问道,眼底的柔情似乎都要溢出一般。

  “区区乱臣贼子而已,更何况可以陪在陛下身边,臣妾不怕。”梁平君紧握着慕容迟的手,她明显感觉到慕容迟的身体更重了一份,心底一丝悲凉不由得蔓延开来。

  倘若没有叛军作乱,慕容迟好生养着身体,应该不会这么快油尽灯枯,心中越是悲凉,看着叛军首领孙其渊就越是怨恨。

  “孙其渊,你安敢如此?”梁平君声音如寒冰,掷地有声且不容置喙。

  孙其渊多年镇守南境,练了一身铁胆,纵横沙场,谁人不识,早已是运筹帷幄。

  却没想到,宣政殿外机关纵横,孙其渊见过的没见过的机关,硬是打的自己这一万铁骑,竟是逼近不了宣政殿半步。

  众兵已到皇城中心怎能放弃?

  他最后竟然将城内百姓牲畜一般赶到机关处,一时间哀嚎遍野,竟是强行破了机关阵。

  孙其渊冷哼一声:“梁平君,事情已成定局,又何必挣扎?”

  “定局?”梁平君冷笑。

  “我皇登基之初,佞臣当权,玩弄朝政;权贵贪婪,百姓叫苦连天。”

  “我皇十年,勤军备,斩佞臣,平天下。敢问将士们一句,国家现在拥有的一切,是不是我皇辛辛苦苦、呕心沥血的结果?”

  梁平君声音不大,如洪钟一般穿透宫墙,士兵面面相觑,脸上的汗珠细细的滴下。

  “大周国泰民安,如今大家却被这奸佞小人一时迷住了眼,若是大家能迷途知返,相信这大周还是铁打之江山!我皇还在,谁敢造反!”

  最后一句,梁平君的眼眸厉寒,气场全开。

  哐当一声,底下的将士有人缴械投降。

  孙其渊心中暗道不妙,慕容王朝根深蒂固,此时再动军心绝对不可。

  “大周将士们,这个女人是个妖孽!她把控朝政,架空我皇职权,如今又迷惑军心,此女不杀,后患无穷。给我上!”

  话落,孙其渊阴眸一缩,猛然转头,手中弓箭一拉,只见弓箭呼啸而去,目标正是那梁平君的胸口。

  可是,千钧一发之间,身体早已是枯木的慕容迟竟然迸发出最后的力量,上前一步将那箭挡住。

  “夫君——”梁平君疯狂上前,一把抱住慕容迟的身体,眸子发红,盯着那正中慕容迟胸口的一箭。

  慕容迟慢慢抬眼,紧紧得盯着梁平君,想要将这张脸庞记住,牢牢的记住……

  “你降吧……你一定要……活着……”慕容迟想要抬手再去摸一摸那张脸,终于是没了力气,但还是强撑着笑道,“不要怕……,我……,我会在奈何桥那等你……”

  夫君,你我相约一百年,谁若九十七岁死,奈何桥上等三年。

  这是他们的誓言!

  “夫君——”梁平君一直抱着慕容迟的身体,直到那温度渐渐发凉。

  许久,梁平君才将慕容迟的身体摆好,细细的拿出手帕为他擦拭那些血迹。

  一边擦,一边温柔的笑道:“夫君何其骄傲,做为你的皇后,妾身怎会投降呢?”

  “奈何桥太冷了,妾身怎么忍心让你等着呢。”梁平君一直再笑,笑着笑着眼泪却是不自觉的落了下来。

  终于,梁平君站了起来,望着底下的众将士,目光直指孙其渊:“孙其渊,我皇曾救你三命。”

  “可你今日却已弑君,必当遗臭万年。”梁平君话中一个字比一个字更重,深深的砸着孙其渊不敢抬头。

  可是江山近在咫尺,唾手可得,孙其渊怎能放弃?

  “梁平君,我孙其渊对不起我皇,后世史册如何记载我心知肚明,可是已到此时,我孙其渊也不能就此放弃。”

  孙其渊抬头,看了一眼已然死去的慕容迟,愧疚之心早已被江山的锦绣迷花了眼。

  “给我杀,杀死梁平君,官升五品,赏银万两!”孙其渊的声音中何其兴奋,江山帝位终于是自己的了。

  将士们纷纷吞了口唾沫,怒吼一声,朝宣政殿奋勇而至!

  梁平君站定在大殿上,眼中流下两行清泪,但是嘴角却是微扬,兀自喃喃:“我来陪你了……”

  孙其渊的队伍踏入宣政殿,天际落入余晖,宣告着大周的殒灭。此时皇城东边缓缓升起一颗星星,极为耀眼。

  城东詹事府。

  “冷……”梁平君闭着眼睛,蜷缩在角落里。她感觉浑身湿冷,身子不停的发颤。

  都说地下阴冷,看来果真不假。

  她挣扎着张开眼睛,一丝微弱的光亮从上面照射下来,但是依旧感到寒冷无比。她颤抖着身子仔细看着周围,发现自己好像在一个地洞里,或者说……专门捕猎动物的陷阱。

  还没来得及细想,脑袋突如其来的抽疼,她赶忙坐定,脑袋才缓缓好转。

  再睁开眼睛,其中光芒乍现,暗芒锋藏。

  她好像没有轮回,反而掉入另一个的身体中了!

  这个身体的主人叫陆玉容,陆正元三女。陆正元乃是大周太子詹事,想起陆正元,虽说是太子心腹,实则是五皇子的探子,想来也是个人物。

  现在的陆玉容十六岁,应该和现在的自己差不出几岁,至少是在夫君夺嫡期间。

  那为何不重生在自己身体里呢?现在的梁平君还存在吗?她和夫君能否再相见?

  梁平君想不出来为何,眼前还是一片杀伐,鼻尖有隐隐的血腥味。

  孙其渊,前生怨,今世报!

  她愤恨的咬牙,理了理思路。

  今日她那二姐陆玉萱骗她说陆府后山有梅花鹿出现,叫她去看,谁知到了后院,被人一推,掉入捕杀动物的陷阱,过了两个时辰竟然无人问津。

  看来这个陆玉容在陆家并不受宠啊!

  陷阱有三人高,凭她一人之力根本爬不上去;边沿湿滑,没地方下脚。

  这个陆玉萱想至她于死地吗?

  梁平君的眼眸森然,透着隐隐的狠厉。

  “小姐,小姐你在下面吗?”正在她思考怎么上去的时候,陷阱上面有几声微弱的叫声,应该在叫她。

  梁平君抬头望去,默不出声。

  是个丫鬟,两眼通红,往下面焦急张望着。

  若是陆玉萱的人,她此时出声相当于承认她还活着,说不定扔下来什么东西呢。

  只听外面一阵嘈杂,陷阱突然亮了起来,几个火把摇摇晃晃的探进来。

  “小姐,小姐在下面!”那丫鬟欢喜的叫起来,随即一根粗麻绳扔了下来。

  梁平君被救上来,准确说她是陆玉容,丫鬟担忧的围着她打转,眼泪扑簌扑簌的往下掉,哭的模样像极了她的丫鬟敏红。

  “小姐,你怎么跑到后山了啊,让流青好找!”

  流青眼睛清澈,比她小上两岁,稚嫩的脸庞,还有挂在眼眶的泪珠,倒是让陆玉容失笑了。

  “我没事,身上湿冷,带我回去换身衣裳罢。”

  还未等流青说话,流青旁边一个粉衣丫鬟快声道:“可是老爷夫人在找你,急得很!”

  陆玉容上下打量她一眼,认出她是陆玉萱的丫鬟秋霜。忙不迭跟着流青来,是看她死没死透吧!

  “急得很?”陆玉容轻哼,眼眸冷冽,“我看是急着贼喊捉贼吧。”

  秋霜被陆玉容的眼神弄得心虚,瞪了一眼不再说话。反正有夫人小姐收拾你,看你怎么神气!

  陆玉容回了她的住所听风院,梳洗一番,赶往大夫人冯氏的墨韵堂已过了一个时辰。

  墨韵堂内,精致的雕花檀椅上倚着一个美妇人,身上是上好的织锦,面容娇美艳丽,举手之间,慵懒至极,富贵至极。

  冯氏是陆正元的继室夫人,自陆玉容母亲秦氏去世后,她一直掌管后宅事物,对陆玉容只是表面上装的好看。

  旁座有个身穿湖蓝纱裙的姑娘,约莫十六七岁,生的闭月羞花、冰肌玉骨,一双眸子流出万分的骄傲和不屑,她便是冯氏的女儿陆玉萱。

  陆玉萱玉手持着铜剪,仔细的修剪着瓷玉花瓶中的鲜花,椅上的冯氏不时抬眼教导几句,又合上了眸子。

  陆玉萱看着花瓶中的花,小脸一怒,突然铜剪乱挥,可怜的花瓣被剪得七零八落。

  冯氏抬眼没说什么,待她发泄完后,听她咬着牙说:“贱人,天天惹我生气,活该被我整。”

  陆玉萱好歹也是大家闺秀,出口竟然这般粗俗,旁边的下人仿佛已经司空见惯,低眉不语。

  冯氏叹口气,从椅子正其身,轻轻摆弄手臂,旁边的侍女便把熏炉中未燃尽的沉香换成陆玉萱喜欢的郁金。沉香在皇城中已涨到一两金,冯氏眼都不眨一下,可见生活之奢靡。

  “你还是性子太急,女儿家插花最能锻炼脾性,你呀,就是被我惯坏了。”冯氏站起身,将花瓶中零乱的花瓣扔到地上,帮她换上新鲜的花朵,“重新来过,你父亲会看。”

  陆玉萱一听,生怕暴露自己的本性,只能重新拾起铜剪,嘴上依然不停:“母亲,父亲不是最喜欢你了吗?为何还要在意秦氏生的贱丫头?陆玉容昨日弄坏我的紫玉钗,就应该让她在里面待上三天!”

  “秦氏是嫡妻,不可胡语。再说,你不是已把她叫过来了吗?”冯氏看着花瓶中娇艳的花瓣,心思一沉,声音透出妒意。

  这时外面一个嬷嬷走进来,对冯氏轻轻点头。

  冯氏重新坐回檀木椅上,可心情没有适才那样平静了。

  陆玉容从外面缓步进来,她身穿粉霞锦绶藕丝罗裳莹白细腻的肌肤,宛如牙雕玉琢,容貌绝丽。

  她轻轻福身,黑眸溢出淡然,却如深海般难测。

  笑道:“姨娘。”

继续阅读:第二章 巧言应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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