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房产的红利尚未到来之前,城建所之余一座城市的作用,也相较没那么重要,似乎是个鸡肋部门。
而一座城市大大小小的鸡肋部门,少说也有四五十个。
城建所在这四五十个鸡肋部门中,作用处于中间地段,不上不下,不高不低的。
没人会轻视城建所扛把子的能耐,但也没多少人能看得起。
而城建所,包括其他一些部门单位,都在同一座大楼里办公。
再过不久,这栋大楼就会搬迁,然后城建所就会独立出去。
到时候城建所扛把子这个职位,可就是人人眼馋的香饽饽啊,因为房产的红利期马上就要来了!
陈冲与赵老板将车子停在楼下,然后俩人并肩,朝着楼上走去。
城建所在三楼办公,也是个清闲部门。
扛把子的办公室,一眼就能看到。
赵老板走在前面,他推开门,却站在门口没有进去,而是戏谑地往里面看看,才说,“老同学?可好啊?”
“老赵?快进来啊?”
两人显然是同窗关系。
陈冲就站在一旁,他听的清楚。
赵老板往旁边让了让,陈冲适时地站出来,赵老板这才介绍说,“认识吧?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陈冲陈先生了,老同学你能坐到这个位置,说实话,还真亏了陈先生帮忙!”
城建所扛把子本名张三才。
其实在上任之前,他听过陈冲的大名,毕竟这个职位,是省城那边直接调派的。
虽然这个职位并不显赫,但好歹也是壮大了晋系一派的力量。
张三才头一次见到陈冲,在他想象中,以江湖出身、有能力与毛红兵抗衡的,应该是个老谋深算的老头子才对,怎么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
这叫张三才十分纳闷,也太年轻了吧?
短暂的惊诧过后,张三才赔笑说,“听说了陈先生的能耐,快进来坐——”
机关单位的办公室不会那么豪华,设施也相较简朴,尤其在这千禧年初,更是显得寒酸。
这办公室也不大,就一张木质沙发,放了一张矩形的茶几!
张三才贵为城建所扛把子,却连个秘书都没有。
他便亲力亲为,给俩人倒了杯水,这才坐到了对面。
先是寒暄了一阵,眼看着时间也大了,而张三才与赵老板本是同学,张三才便提出,要请两位吃饭。
陈冲哪里会答应?
他走的每一步,都必须要有一定的作用来,就好比这次,也必须要有足够的价值,才不枉他跑一趟。
“我看这样吧张老板,要不去喜来登酒店,我请客,反正以后大家都是朋友——”
陈冲的邀约,张三才自然要避嫌。
现在外面闹的沸沸扬扬,张三才怎么敢跟这些江湖人打交道?那不得落人把柄吗?
他才刚上任啊,可不想被人弹劾下去。
张三才面露难色,看向赵老板,意思是赵老板做主。
赵老板跟陈冲打交道,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他太了解陈冲的为人——这个家伙,从不做无用功,从不走多余的路,除非对他有好处,或者对他日后的计划有什么帮助,他才会去做。
今天这次登门拜访,相比陈冲也是另有目的。
“那就听陈先生的吧,反正我们老同学都刚来大同,就让陈先生破费一次也无妨!”
“就是嘛,吃个饭还扭扭捏捏的,走吧!”
三人这又动身,开车往喜来登酒店而去。
陈冲独自开一辆,赵老板与张三才共乘一辆!
在车上,张三才不解问说,“老赵啊,你是不是糊涂了?怎么能跟这些土老板走到一起?我们根基不稳,随时都有可能被调走啊!”
“你想多了老张,你能上任大同,几乎都是陈冲的功劳,这一点韩尊应该跟你说过吧?”
“是啊,他跟我简单提过,他说大同这边除了你老赵,陈冲那个小子也可以相信,可是——”
“可是什么?”赵老板打断说,
“没什么可是的,看来韩尊并没跟你说出全部,以前黄局的下马,是陈冲一手操纵,如今城建所前任扛把子下马,也是陈冲一手操纵,而且陈冲给了我一份名单,这个我跟韩尊汇报了,接下来会有四个重要部门,将由我们的人操持,你说,人家帮我们这么大的忙,我们能不帮人家吗?”
赵老板深谙礼尚往来的道理,自然要还一份礼物给陈冲了。
可是张三才并不清楚其中的利害所在,他又问,“那也不用这么着急啊?现在局势紧张,容易落下把柄的,再说了,就算吃个饭,彼此之间熟悉一下,我们也不用这么大张旗鼓啊?”
“老张,你谨慎是对的,但你要明白,越是动荡的局势,不管对我们,还是对别人,都是绝佳的机会,就看最后谁赢了。别看陈冲年纪小,我们俩个加起来,都斗不过人家。谁都知道,我赵某人与你张三才,本是同窗出身,也隶属韩尊门下,如今又大张旗鼓的跟陈冲这样的江湖人物混在一起,的确容易引起外界的猜测,但这就是陈冲想要的呀!”
赵老板在觉悟上,的确比张三才要高一筹。
也确如赵老板所讲,这次一起到喜来登吃饭,就是为了叫外界看到他们之间的关系。
“我不知道你们搞什么名堂,但我很不赞成这样做——”
张三才始终难以打消心中的疑虑,他总觉得,如此大张旗鼓的行事,容易叫对手抓住把柄,并且在省城那边参一本。
赵老板也不想解释太多了,看来这个老同学,始终没有多少觉悟。
若非韩尊赏识张三才的老实巴交,张三才的确没能耐坐到这个位置上来。
不一会儿的功夫,两辆轿车便停在了喜来登酒店。
三人边上楼,陈冲便叫过服务生,吩咐说,“去,叫一声叶老板,就说有客人来了,到餐厅吃饭吧!”
陈冲如此做法,本在赵老板意料中,毕竟陈冲如今为叶正邦做事。
而张三才恍惚觉得,这次晚餐并不仅仅只有他们三个人。
张三才的思路,始终比别人慢了两步。
三人找了一张僻静的餐桌坐下,随后服务生又端来珍藏的好酒,这自然都是叶正邦为了招待客人,才拿出了不轻易示人的好酒!
半支烟的功夫,一个六十开外的老头,裹着一件崭新的西装,朝着这边满脸堆笑走来。
他堆起的皱纹里,都能夹死一只苍蝇。
叶正邦终究老了!
陈冲第一个站起来,引荐说,“这是南方来的叶正邦叶老板,这是刚上任的赵老板,这是城建所的张老板!”
“哎吆,抱歉——小陈啊,两位老板做客,你怎么不跟我提前说一声,我好让提早厨子准备几个菜啊?”
叶正邦借着责怪陈冲的机会,也展现出了他对两个大人物足够的重视。
陈冲呵呵笑笑,并不搭茬,心说你个老狐狸,还责怪起我来了?
“坐坐坐——快坐——”
在叶正邦的连连示好下,起身的三人这才坐下。
一桌子四人,以叶正邦年岁最长,但赵老板是觉悟最高的一个,他见过的厉害角色,可不止这些。
他第一个端起酒杯,举在半空说,“难得与叶老板相识,以后大同的发展,还要仰仗叶老板背后的企业多多带动啊!”
“我们外来企业,也要赵老板多多照顾啊——”
“哈哈哈,干杯——”
这场酒局,似乎只叫彼此之间相互有了认识,实际上从这一刻起,叶正邦与晋系一派,已经达成了一种默契。
谁都不用说出来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