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周小姐,你在哪里?回去了没有?”
“我——我这是哪儿呀?”
接到陈冲的电话,周洁莫名的一喜,但又不知所云,更不知身在何处,磕磕巴巴说,“你——你——”
“你什么你啊?”
周洁打小娇生惯养,见过世面,但没见过这种场面,她显然是被吓到了,更是担心陈冲的安危。
支支吾吾半天,周洁都不知道要说什么。
这年头的手机只能用来打电话,连个定位都没有,要不然顺着定位,陈冲便可以找到她。
“我——我也不知道我在什么地方——这儿有座桥,路边有三株的广告牌,还有——还有一辆拖拉机!”
“等等我,马上到了,别乱跑知道吗?”
陈冲早就看到了前面的桥,想不到周洁躲在桥下!
撂下电话,陈冲匆忙跑了过去!
两个女孩躲在桥下,左顾右盼的,看上去倒是十分警惕。
可假若真够警惕,就不该躲在这里。
看到陈冲寻了过来,周洁疯了一样扑了过去!
她脚下没刹住,一个猛子就扑进了陈冲怀中。
周洁用力,将这个魁梧的男孩抱在怀中,抽噎说,“你吓死我了,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
“呵,关心我啊?可是你连一件浴衣都不让我穿——”
陈冲也是小气,哪壶不开提哪壶。
这叫周洁猛地从他怀中弹开,脸上挂着泪珠,一副气汹汹的样子说,“你死了才好,我才不在乎!”
陈冲兴许不能理解女孩子的心思,但栾芸理解。
栾芸就站在旁边,看到俩人如此暧昧,她心想,看来周姐姐爱上这流氓了。
可是陈冲给栾芸的印象特别不好,所以栾芸不太希望她的周姐姐爱上一个自己并不满意的男人。
这时栾芸凑了过来,她抓在周洁的手腕,“周姐姐,你过来——”
栾芸的神神秘秘,叫周洁眉头不由地一皱。
随即周洁便被栾芸拽到了旁边!
“周姐姐,你喜欢陈先生啊?可是他——”
“他怎么了?”
周洁脸色猛地一红,难道我脸上写着喜欢陈冲吗?怎么小芸也看得出来?
“他不是好人,他会伤害你的——”
“可是小芸,你已经伤害了我,险些就要了我们的命你知道吗?”
周洁立时反驳道!
不管陈冲是否会伤害她,但目前来讲,陈冲毫无二心。
反倒口口声声为你好的栾芸,险些要了所有人的命!
周洁的一句反驳,叫栾芸再说不出话来。
“周姐姐——对不起,我走了!”栾芸说着,便要转身遁走。
“等等——”周洁出声将她叫住,“你要去哪里?”
“我——”
实际上离开了周洁,栾芸也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
去中国城重操旧业吗?还是离开吕梁,去别的地方继续干老本行?
栾芸不清楚自己将何去何从,但她要去找蔡坤,那是她对蔡坤的承诺!
尽管栾芸的所作所为叫周洁寒了心,可是她拿这个女孩真心当妹妹看待。
“如果你愿意,还可以跟我——”
“谢谢周姐姐,我知道……我走了!”
栾芸说完,扭过身,便投上了世纪大道。
周洁再没挽留,她目送那个单薄的女孩消失在视线里。
北方天气恶劣,但难得的如此风和日丽。
陈冲凑上来问说,“她跟你说了什么?”
“小芸说你不是好人——”周洁佯装嗔怒地瞪一眼说道。
她对这个小男孩的感情,几乎到了快要告白的程度。
她也生怕自己有一天没忍住,会跟陈冲告白,但又怕拒绝。
陈冲一个直男,他对这个世界有着极深的认识,但是她对女孩的心思毫无了解。
“我坏人?她差点要了我们的命,我还坏人?”
“好了,别说这个了,现在我们去哪里?世纪酒店吗?”周洁岔开话题,突然问道。
然而世纪酒店也不是安全的地方,想必此时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陈冲孤家寡人,也无牵无挂的,他随处可安。
但周洁不行,她打小的成长环境不允许她随遇而安。
“你的行李还在车里,叫人开车过来,你去找董老板吧——”陈冲出主意道。
“那你呢?你要去哪里?不会你——有相好了吧?”
一旦陈冲在她的身边,周洁就忘了自己的安危,她只在乎这个少年是不是已经心有所属。
陈冲一听,反而调奚说,“相好?我哪来的相好?要不——你做我相好吧?我觉得你蛮关心我的,不过丑话说在前面,我可能没办法跟你结婚!”
“你——”
周洁气得险些跳起来。
她心想,你什么意思嘛,要我做你相好,却不跟我结婚,你耍流氓,还是拿我当二姨?
你太拿自己当回事,还是太轻看我?
一对冤家,总能把天聊死。
周洁气得转过头,再不理他。
紧接着,她便打电话,叫人过来接她。
陈冲在路边撒个尿,他抖抖身子,又甩甩手,在衣服上蹭蹭,嘴里嘟哝说,“怎么尿不尽,滴滴答答的,下半辈子怎么过啊?哎!”
周洁假装在看周围的环境,却不时地瞄向陈冲。
她看到陈冲在抖身子,看到甩手,看到在衣服上蹭的动作,这叫周洁又好笑,又觉得太不干净了!
“对了周小姐——癞狗没有得逞,对我们来讲,就是反击的时候!”
“你——你别过来!”
陈冲一边在衣服上蹭手,一边又不要脸地凑了过去。
周洁嫌弃地后退一步,指着他的手,叫他不要靠近——太不干净了,你们北方人小便不洗手的吗?
陈冲心知周洁嫌弃他,可是也要看条件呀。
这什么地方,这什么时候,有条件小便洗手吗?
“我的周小姐呀,如果你流落荒岛,岛上没有卫生纸,连换洗的衣服都没有,你就不撒尿拉屎了吗?就不活了吗?别那么干净,你也是尿布里长大的!”
“反正你别过来——”
话虽然这样说,但周洁就是接受不了。
再说了,她还没有沦落到那一步。
周洁脸色绯红,看看陈冲那只没洗的手,又红着脸问说,“那你说,我们接下来怎么办?要我做什么?”
“这不就对了嘛,听话才是好女孩!”
陈冲坏笑一句,接着说,“不管癞狗是不是冯川指使,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癞狗是冯川的人,今天也抓到了几个凶徒,只要严加拷问,屎盆子也可以扣到冯川头上,过几天正好是冯川七十寿辰,到时候我们一边给他贺寿,一边让他彻底完蛋!”
“那我能做什么?”周洁眨巴着眼睛问道。
周洁能做的不多,但特别重要。
趁着接周洁的人还没有来,陈冲便将自己的打算全都说了出来。
“癞狗计划失败,不仅仅是我们的机会,对赵老板来讲,也是他晋升的机会。你只管给他吹耳旁风,就说癞狗的幕后指使人是冯川,然后在冯川寿辰的时候,让赵老板派人捉拿他,这不就什么都解决了吗?”
算盘很简单,操作起来却有困难。
单不说赵老板能不能请得动,癞狗那边也难保还有后手。
不过这些问题,周洁丝毫不会考虑,在她看来,一切按照陈冲的吩咐总没错。
可叫周洁不高兴的是,什么叫给他吹耳旁风,我又不是赵老板枕边人!
“你说话能不能严谨一点,什么叫我给他吹耳旁风?”周洁气得瞪眼。
陈冲毫不为意说,“反正就这么个意思,赵老板肯定也想立功,没有赵老板,我们奈何不了冯川!”
两人正这样说着,远处开过来一辆银白色的轿车。
车子稳稳地停在了路边,车上下来一个西装革履的男子。
“周小姐,您——”
“我行李还在车上,帮我拿下来吧!”
周洁毫不啰嗦,她指指侧翻的通勤车,吩咐道。
陈冲也认得他,是董万仓的司机!
西装男子跑到通勤车上,拿了周洁的行李箱,又塞到轿车。
然后又规规矩矩地站到一旁,等着周洁上车。
“你要去哪里?要不要我送你过去?”周洁问道。
“不用了,到时候我会联系你。始终记住别乱跑,癞狗就是疯狗,他要做什么我们根本不知道!你们走吧!”
陈冲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要看看癞狗在失败后,会不会有什么反扑的举动。
这叫他不得不防。
周洁却不意离开,她含情脉脉地看向陈冲,一副不舍的样子说,“你——你不跟我走吗?”
“周小姐,你说话也严谨一点好吧?好像你包了我一样,什么叫我不跟你走!你快走吧,别让我轻浮,别让我说难听的话!”
被陈冲揶揄一句,周洁才上车离开。
陈冲嘴上云淡风轻的模样,好像什么都没发什么似的,他内心比谁都不安。
倘若癞狗顺利炸毁了胜利饭店、世纪酒店,而且连着陈冲、周洁,以及董万仓这些全都不幸丧命,那么不管凶手是谁,整个吕梁还是冯家的天下。
没人会管死多少人,只会管谁赢了胜利,然后又跑去巴结最大的赢家。
所有的煤老板如此,包括赵老板也是如此。
不过赵老板身居要职,他不会去巴结谁,但也绝对不会追究幕后凶手。
幸好胜利的天秤倾向了陈冲,赵老板势必会出手。
这对陈冲代表的新腾集团,还是赵老板来讲,都是不二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