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来自云罗圣城……?”丧黑看着萧南的眼睛,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很激动,眼神里充满期盼地看着萧南。
萧南愣在当场,他来自云罗圣城的事情,是他最大的秘密,除了带自己来的那个神秘人,不可能还有别人知道!为什么他会知道,难道是神秘人告诉过他?不会,神秘人怎么会向别人透露自己的事?萧南怎么也想不明白,丧黑又是什么人,他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问题?云界的一些高手也许会知道有云罗圣城和罗界存在,但是为什么——那至少是天境以上的高手拥有的逆转时空的力量的怪物,才会知道的地方!丧黑怎么会知道?而且他不仅知道这个地方,更是知道自己是从那个地方来的,为什么?为什么?
丧黑似乎看出了萧南心思,只是苦笑着摇摇头道:“你不用急着否认,我给你看样东西!”
说完他便从怀里掏出了一块徽章,萧南脑袋就像被什么东西猛烈撞击之后,放出砰然的响声!这,竟然是一枚星辰学院的徽章,不过这徽章金光闪闪,上面的雕刻更是细致,而那徽章的中间一列排开七颗彩色钻石!萧南更是惊讶,这徽章不是教员徽章,似乎是院长徽章!他愣愣地说不出话来。
“我也是从云罗圣城来的,不知道四十年还是五十年——我也记不清楚到底有多少时间了……”丧黑眼睛里的光芒一敛,气势瞬间就消减下去,他的脸色缓和了不少,似乎是陷入了某种最深的记忆中,“我记得,云罗圣城的花圃里的木棉花,到了春天,木棉花开,那番景象可真是美丽!可惜我那个时候年少,以为只有妖艳的花朵才是美丽,到了现在记忆最深的却是那些不起眼的,只有五片花瓣的东西——人总是很奇怪,想要记得的事情总是记不住,以为记不住的东西往往就深深刻在骨子上,抹都抹不掉!我是星辰学院的院长,我本姓林的,到了这边我才改的名字!
刚来到这里的时候,我也很努力,想要回去,想了很多很多的办法!我来的时候只是个圣境巅峰的实力而已,在云罗圣城里,圣境已经是很高的存在——可是到了这边,我什么都不是!我刚来的时候,就做做佣兵,虽然不至于受人欺负,但是却也只是个普通的家伙!在云界,圣境的强者简直太多了,俗话说神境之下尽蝼蚁,我那个时候的生活过的跟蝼蚁也差不多!到处找事情做,为了维持生计,而且也到处寻找回去的办法!
后来我才听说,当一个人到达天境的时候,就拥有扭转时空的力量!天境,哈哈,真是可笑,在云罗圣城的时候,天境那根本就是不存在的境界!就算是到了云界,那样的高人也是凤毛麟角,你来云界也有一段时间了吧,可见过几个天境的?没有,当然没有!我们学院的守护者大人,是整个云界都为之倾倒的大人物,可是他修行的日子有多长,也没有人知道!那时候我却很高兴,因为我至少看见了一丝希望!原本在云罗圣城,我也是个养尊处优的人,很少这么努力拼命!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当我身上那些荣光都成为过去的时候,我依旧只是个普通人!我没有想到,我可以付出比从前多出百倍的努力!日以继夜的修行,就是为了达到一个从未想过的境界!
时间过得非常快,来到这里几年,我就突破了,到了神境!你不知道,当时我有多高兴,这一步迈出去,对我而言意味着许许多多的东西——家人,朋友,还有许许多多的牵连和挂念!一直到今天,我都还记得当初的我!我以为自己会把回家,当成我在云界唯一的梦!我发现我错了,一直都是错的!在多年之后的今天,我突然觉得,自己早已融入了这个世界!若是把我弄回去,我还真不习惯了——这里的水,这里的山,这里的人——我从来没有想过,我竟然会觉得这一切都是那么亲切!而且我也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时间不仅会带来感情,也会冲淡感情!就算我真的到达了天境,或者超越了天境——我会回去吗?我回去了有什么呢,什么都没有,爱人,家人,朋友——所有人恐怕都已经不在了,我的家也许早已经没有了,就算我回去又有什么用?我回去了,我还会习惯那里的东西么?
其实从一开始,我就是做了个梦……一个让我沉迷了很久很久的梦而已——有时候我都不知道,到底什么才是真实的!”
萧南悲然摇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心,纹路清晰,有一道从中间断裂开来,据说这是命运多舛,颠沛流离的象征!他不知道颠沛流离的是自己,还是命运本身!来到云界之后,他几乎已经没有这么悲哀过了!因为自己的希望,在今天的这个时候,突然变得有些飘渺起来!为什么生命中,总有那么多渺然的希望呢?为什么总要这样?
“想知道,我是怎么看出来的么?”
萧南摇摇头,问道:“怎么看出来的,从我的出手上看?”
黑桑笑了笑,点头道:“雷神之瞬!”
萧南怔了怔,问道:“你见过,你认识?”
“当然见过,因为雷神之瞬,实在是太出名了——辰家,当年可是云罗圣城的第一大家族啊!”丧黑看了看萧南道:“难道你不知道?”
萧南摇摇头道:“我姓萧,怎么会知道辰家——”
“辰家恐怕也已经后继无人了,但是你这雷神之瞬的身法,却是错不了的!”黑桑摇头唏嘘道:“当年辰家是何等的威风,从辰祖起始,传人共计九十九代,个个都是了不得的英雄好汉!辰家世代都是忠良温厚的人物,平时更是广积善德,没想到竟然会被罗家联合云罗圣城大小势力,将其灭族,连老人和孩子都没有放过!诶,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辰家的势力实在是太大了,所以才招此横祸!”
萧南怒然道:“竟然是罗家干的好事?”
“现在承认自己是从云罗圣城来的了?”黑桑嘿嘿笑道:“罗家是什么样的人,难道你还不知道么?不过我提醒你一声,罗家隐藏起来的实力,只有罗家人知道!而且你也应该知道,除了云界这样的地方,还有一个地方叫做罗界!”
黑桑站起身道:“我不知道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我也不想知道你的目的,但是你需要记住的是,不要做出格的事情,到时候就算我也保不住你!我知道你现在还没死心,年轻人有点理想,肯为了理想奋斗,是好事!你可以费尽心机,可以用尽手段,但是千万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想做什么,就去做,但是千万记住,做人要有原则!”
萧南黯然垂首,一时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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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经明朗,一匹青骢马立在树边,似是受了风寒,鼻子上挂着水滴,一边抖着身体,一边打着响鼻!帐篷边上的火堆早就是一片余烬,连一点烟火都没有,这帐篷在火边烤了一夜,倒也没有受潮!小洁弓着身子从帐篷里钻了出来,睡眼朦胧地看了看天色,这才打了个哈欠,伸伸懒腰!换换地站起身,将东西收拾起来,乱乱地放到空间袋中!这才提着包裹,解开青骢的缰绳,笑道:“马儿啊马儿,今天咱们可要好好赶路——”
青骢只是晃着大脑袋,似乎不太乐意,用蹄子刨了刨土,又把脸贴到小洁的身上蹭了几下,撅着蹄子撒起欢来!小洁苦笑着摸了摸它脖子上长长的鬃毛道:“好啦好啦,咱们先去洗洗脸,记住,等会儿不许下河,知道么?”
马儿长长吭出一口气,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鼻子,轻轻哼了哼!
小洁摇摇头,抓起缰绳,朝前面走去!森林这段路并不太长,但是徒步走来却也费了些时间,一人一马来到水边,一股凉意便从那河水里透了出来!小洁踮起脚尖,小心翼翼地从石头上走到河边,弯下身子轻轻招了点水,漱漱口!又从口袋中掏出一个小小的刷子,到了点儿粉末状的东西在刷子上,这才将刷起牙齿来!其实云界刷牙的女子不少,但是大多是年轻的女子,像小洁这般细致的就更少了!一般人刷牙,只是用小小的布片擦几遍而已!小洁刷了一会儿,才又掬起水来洗了洗!却见那马儿早就欢得蹦跶到河中,不停扑腾着!
小洁叫道:“青儿快回来,快回来呀——”
青骢马哪里肯听她,乐的这清晨的凉意,正闹腾得欢,小洁只好走了过去,好容易抓住缰绳吃力地将青骢拖了回来,嘴里却骂道:“你怎得这么淘气,我说了不许下河,你怎么不听话了?”
青骢似乎知道自己犯了错,只是低低哼了几声。
小洁气怒交加,抬手就要打,那青骢吓得闭起眼睛,却一动不动!小洁看它这卖乖的可怜模样,心里一软又放下手,理了理它被水打湿的鬃毛道:“你呀,非得生病了才好,这么顽皮!”
青骢马知道主人不会责骂,立即睁开眼,将湿淋淋的头伸到小洁身上拱了拱,发出一声欢叫,小洁笑道:“以后可不许顽皮,再顽皮我就把你绑在树上,一辈子都不放开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