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天幕到现在也摸不清楚梦枕的底细,他除了喝酒之外,什么医术都不谈论,但
越是这样,刘天幕就越迷信楚梦枕。这才是真正的高人!等到他出手治病救人的
时候,肯定是惊天地、泣鬼神,不过他们师徒好像真的不在乎荣华富贵。那个小
孩子对于美食还比较有兴趣,可是楚梦枕对什么事情都无所谓,这可不太好办。
雨墨吃饱了之后,揉着肚子,说道:「这里的菜比昨天的酒楼好多了,吃得真过
瘾。」然后才对刘天幕说道:「你的体质偏寒,所以你生病的时候,记住不要服
用凉药,水果也不要吃那些犯忌讳的,柑橘、慈姑和柿子都不要多吃,这是答谢
你的这顿饭。」
刘天幕放下酒杯,说道:「小神医独具慧眼,我吃过这几样水果之后,就腹痛如
绞,一直弄不清楚原因,没想到小神医提前看出来了。」
陪坐的郡守赞叹道:「通过望闻问切,能够准确地判断出病症,就算是名医了,
小神医只看一眼就可以料事如神,下官今天真正开了眼界。」
郡守以前认为,浮沂城的医生水平就算是很高了,毕竟这里是富庶之地,有钱的
人多,有名望的医生们也都纷纷赶往这里,这里有几个医生都出身杏林世家,他
们看病的本事有口皆碑,但是和雨墨比起来他们只能算是庸医。郡守恨不得自己
也立刻生一场病,让雨墨给诊治一下。
酒宴之后,刘天幕开始午睡。
楚梦枕和雨墨则在客房里面,反复研究刘天幕说的究竟可不可信。楚梦枕没有见
到刘天幕的时候,感觉他是个非常工于心计的人,见面之后,刘天幕显得非常实
在,这让楚梦枕很迷惑,现在他也说不清刘天幕是个什么样的人。
而雨墨对于刘天幕满嘴的奉承话感到很满意,所以他认为刘天幕肯定知道药金的
消息,他绝对不会欺骗自己。
楚梦枕权衡再三,反正现在自己师徒也不敢露面,那么和刘天幕上京城去一趟,
也未尝不可。而且京城的位置偏南,想要离开的时候,直接向南走就可以吸取丙
丁火之精气了,也不能说是浪费时间。
第二天的清早,刘天幕的队伍向京城方向出发了。
刘天幕的行装很简单,也没有携带家眷,只有两个侍女照顾他,此外就是一百多
人的卫队,浮沂城的郡守为楚梦枕师徒也准备了一辆舒适的马车。现在楚梦枕和
雨墨已经是宰相面前的红人,巴结好他们,就等于为自己铺平了另外一条坦途。
京城距离浮沂城的距离并不遥远,队伍行走了五天之后,京城已经遥遥在望了。
这几天雨墨一直躲在车厢里面,偷偷的修炼隐地八术,这是救命的法术,而且很
好玩,所以雨墨修炼得很卖力。
刘天幕怀疑楚梦枕师徒会法术。据说天玄宗的人都是飞天遁地的准仙人,就连在
那里打杂的都会几手法术,但是楚梦枕两人从来没有显示过身手,刘天幕的好奇
心只能勉强压抑着。
刘天幕的队伍回到京城的时候,受到了热烈的欢迎。刘天幕作为当朝宰相,官声
很好,而且京城的官员为了升迁或者保住现有位置,难免要争相讨好他,因此气
氛格外的热烈,楚梦枕和雨墨则躲在车里不肯露面。
以往刘天幕出巡之后,回来的时候,都是两手空空,可是这次回来的时候竟然多
了一辆马车。难道是宰相大人在外面纳了一个小妾?那些三妻四妾的官员心中开
始嘀咕起来。不过听说宰相家里的两个夫人相当泼辣,宰相大人应该没有这个胆
量,如果是真的,那就过瘾了!两个夫人肯定会大闹一场。
刘天幕的府邸距离皇宫不远,那些官员们簇拥着马车,向他的府邸前行的时候,
迎面来了一辆四匹纯白色的骏马拉的豪华马车。那些官员们见到这辆豪华马车的
时候,都沉默起来,刘天幕暗自叹息一声,让侍女打开了车门。
那辆豪华马车一直来到刘天幕的马车之前,才停了下来,一个阴柔的声音响起道
:「宰相大人劳苦功高,贫道特来为大人接风洗尘。」
刘天幕在两个侍女的搀扶下,走出了马车,说道:「刘某何德何能,竟然劳烦国
师大人亲来迎接,刘某惶恐。」
雨墨好奇的问道:「师父,他在你面前自称老夫,在这个什么国师面前,怎么就
变成了刘某?哎!师父,你听那个国师的声音怎么阴阳怪气的?嘿嘿……」
楚梦枕淡淡的说道:「不许多嘴。」
但是国师已经听到了雨墨的声音,他打开车门,走了出来,原来是一个唇红齿白
的中年道人。国师穿着一件宝石蓝色的道袍,头上的发髻插着一根白玉簪,风流
倜傥,看起来比楚梦枕还要英俊,只是没有楚梦枕的那份不食人间烟火的飘逸与
洒脱。
国师的目光落在了雨墨乘坐的马车之上,说道:「不知宰相大人带回了什么样的
两个人?看来他们对我这个做国师的可没瞧得起。」
刘天幕没有国师的造诣,根本就没有听到雨墨和楚梦枕的交谈。他见到国师的矛
头指向了楚梦枕师徒,他立刻怀疑,这是因为国师提前知道了消息,专门来找麻
烦的。刘天幕客气的说道:「是一位出家人和他的小徒弟,不知国师何出此言?」
国师露出感兴趣的样子,说道:「出家人?看来是贫道的同道中人,宰相大人不
是想让他来取代我当国师吧?」
刘天幕立刻色变。国师的阴险与狠毒,他比谁都清楚。如果国师真的这样认为的
话,只怕下一个对付的目标就是自己了。
以往与国师作对的人下场奇惨,因此刘天幕总是避免和国师正面发生冲突。他希
望皇上能够早日看穿国师的真面目,可惜皇上对国师的宠信与日俱增,刘天幕这
些臣子只能背后偷摸的发发牢骚而已。
现在面对这个阴损的问题,就算是老奸巨滑的刘天幕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了。就
在这时,楚梦枕的声音淡淡的响起道:「道友此言差矣,贫道师徒是偶然认识了
刘大人,红尘中的富贵与我们师徒无缘,我们也没有这份奢望。」
说完,此刻的楚梦枕已经万分后悔。因为他感觉到这个国师也是修道人,如果他
认出自己的话就麻烦了,京城里面说不定有不少的修道人,万一他们连手对付自
己,那后果……还是走为上策。
楚梦枕拉着雨墨走下马车,说道:「刘大人,贫道师徒就此告辞了,后会有期。」
国师冷笑道:「道友何必这样慌张?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吧?嗯?修道之人胸怀
坦荡,你这样鬼鬼祟祟的人肯定是另有所图,说!你蓄意接近宰相大人有什么目
的?」
楚梦枕眼中精光一闪而过,就在这一瞬间,他身上的气息让国师悚然动容。他本
以为刘天幕在浮沂城找到的是一个普通的修道人,不过就算是这样也不行,京城
里面不应该出现任何威胁自己地位的人,可是楚梦枕流露出来的气势比自己要高
明许多。
刘天幕的目光一直在盯着国师。当国师微微色变的时候,刘天幕立刻明白楚梦枕
绝对不是普通人。自己捡到宝了!而且他们师徒对自己的印象还不错,遇到麻烦
肯定会站在自己的这一边,但是如果他们两个离去的话,日后自己还将继续在国
师的威胁下惶恐度日。
想到这里,刘天幕的胆量立刻大了起来。他推开侍女,昂首挺胸的来到楚梦枕面
前,长揖倒地,恭敬的说道:「道长,下官肉体凡胎,但是我也看得出来,道长
仙风道骨,绝对不是贪恋红尘之人,可是道长怎么忍心弃下官于不顾?」
这一刻他忘记了自己不能走路的「事实」,也忘记了应该称呼楚梦枕为神医,现
在他只有一个念头││不惜代价的把楚梦枕师徒留下。
雨墨见到刘天幕终于肯自己走路了,他嘲笑道:「你怎么不继续装病了?我第一
眼见到你的时候,就看得出来你是故意装作不能行动。哼!竟然在我面前装病,
当时没好意思戳穿你,现在你却不打自招了。」
看病的时候,虽然有望闻问切四种手段,但是高明的医生只凭观察就足够了。雨
墨对于自己的本事很有信心,而且他也的确有这个实力,否则他也不会轻而易举
的就说出刘天幕体质偏寒,只是当时的确是不好意思指责刘天幕不能行走是假装
的。
雨墨说完,不理会尴尬的刘天幕,指着国师说道:「我看你这个阴阳怪气、而且
小心眼的人就难受。你先天阴气过剩,走路的时候扭扭捏捏,不是天阉、就是阴
阳人。如果小时候遇到名医,还可以治疗,可是你……」
国师听到雨墨竟然说出了阴阳人的时候,他的玉面立刻变得铁青。早年知道这个
秘密的人都被他杀了,现在知道这个秘密的都是自己的姬妾,可是雨墨竟然一眼
就看穿了。
国师厉声说道:「小畜生,你找死!」他手腕的一枚碧玉手镯飞了起来,瞬间扩
大为茶盘大小,向雨墨的头上砸去。
楚梦枕听到雨墨口没遮拦的指出了国师生理缺陷的时候,就知道麻烦来了。寒霜
匕首电射而出,拦住了国师的碧玉手镯,寒霜匕首上面的寒气逼迫得众人纷纷后
退。当碧玉手镯与寒霜匕首刚一接触的时候,国师就感到元气大震,而且碧玉手
镯上面飞出了点点碧绿色的碎屑,就在这短短的一个照面,碧玉手镯竟然受伤了。
国师心痛的收回了碧玉手镯,拿在手中仔细观看的时候,发现碧玉手镯上面出现
了十几道的伤痕,楚梦枕也不穷追不舍。他收回了寒霜匕首,面沉似水的说道:
「道友,我的弟子自己会教育,小畜生这句评价还请你收回,而且修道人怎么可
以妄动杀机?」
雨墨已经把星幻取了出来,他左手指着国师,说道:「你要不是天阉或者阴阳人
,我从此不再看病!你现在把裤子脱下来,让大家看看。」
国师的脸青一阵、白一阵又红一阵,雨墨简直就是把自己往死路逼,不要说当众
脱裤子验证,就连这种传言就难以让人承受了,可是他的师父是个高手,自己打
不过他。这对可恶的师徒,一定是刘天幕专门找回来对付自己的,太可恨了!
刘天幕假装好心的为国师辩解道:「小神医,您这样就不好了,医者父母心,虽
然您看出来国师先天有残疾,可是不应该当众说出来,这让国师日后怎么见人?
而且他还是堂堂的国师,这不是逼迫他离开吗?」
国师气得双手都颤抖了,他结结巴巴的说道:「好……好你……你个刘天幕,算
你狠,咱们走着瞧!」飞快的登上马车离开了。
雨墨耸耸肩膀说道:「我才不信他会在乎面子呢?这个阴阳怪气的家伙肯定想着
怎么报复。师父,我好像又惹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