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莫名其妙……为什么阿猫阿狗总是喜欢粘着我?虽然动物是很可爱啦,但是每次被一群包围总感觉自己像是它们的猎物一样……”秦天垂头丧气地扶着一棵树坐下,四周观望了下确定没有什么东西追过来,终于松了口气,躺下身来,“这下和欺风也走散了,还想问问下个月初八祭刃的事呢……”
懒懒地翻了个身,也不知道小韵怎么样了,那天晚上回来以后就再也没说过话,唉,真麻烦……到底该不该和她说清楚呢?又能怎么说呢?男子心烦意乱,扯过一朵花,当真开始数花瓣。“想不到我堂堂七尺男儿,竟然还要做这种婆婆妈妈的事情……”
“爱她,不爱她,爱……”秦天一边拔花瓣一边暗自祈祷欺风不要突然出现——事实上,那笑颜男子此刻才没有闲情——云家二公子正闭目养神——顺便回想了下那日沉渊掌门的一番话话,也就是他老子的训子语录罢:
“风儿,你也年纪不小了,是该可以独当一面了。”沉渊云无涯掌门虽然年岁已高,却依然精神矍铄,举手投足之间尽显沉渊长者风范,“你的天赋很高,习武修真也算勤快……很快爹就没什么能教你的了。若是高兴,便去向四长老再请教请教。”
“爹。”云欺风向他一行礼,“风儿自知努力还不够,以后一定会注意,只是……”
“怎么?”云无涯微微一笑,自家儿子的心思做老子的怎会不知?“你是不是想说我教你哥哥的几招还没有教你?”
“风儿不敢!”
云无涯轻扶胡须,花白的胡须下分明是带着笑意的嘴角,“风儿啊,不要怪爹偏心啊,只是爹教你哥哥的那些东西却并不适合你……胜雷他天性稳重,适合按部就班修习修仙之道,可你不一样,你有你自己的想法。我若真的像教你哥哥那样教你,估计你也会把学来的东西用在烧天辰长老的灵芝园这类事上……”
云欺风不禁脸色一变,惨了!
“爹,风儿知错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罢了罢了,年少不懂事……等你完成祭刃取得合手兵刃,爹再送你一件宝贝,如何?”云无涯摆摆手,心中暗笑: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想当年我也烧过天辰的灵芝园,可那老儿至今还不知道是谁干的。
“多谢爹爹!那……那我走了……”这种情况下,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以后,就不要再在我面前装正经了,这些个礼节能省则省,看着我都嫌烦……”“唉?”身形修长的男子傻眼,“装正经?”我本来就很正经好不好,难道你要你儿子在你面前不正经?
“恩。”云掌门清了清嗓子,故意背过身去,有意无意地说,“天辰长老已经将灵芝种到了沉星峰半山腰……”
聪明如云欺风,嘴角轻轻一勾,立刻就明白其中的意思,暗骂老滑头——其实对于他来说,天辰长老的灵芝园也没什么好烧的,只是平日看不惯他耀武扬威欺负沉渊弟子,常常训斥秦天,所以才想小小报复他一下。说实在话,作为后辈,他心里对四位长老还是很尊敬的——沉渊四大长老分别是:掌管采药制药的天辰长老,负责铸造兵刃的道辰长老,修书藏典的酬辰长老和教导弟子礼乐书画的勤辰长老。
自家老头子也是个不正经的家伙呢!当年祖师云上逐究竟是怎么想的,居然让他做了这修真大派的掌门?又一想,下任掌门的人选却也早早有的定数,正是自家兄长云胜雷。敢情说,修真界这年头流行玩世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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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爱她,爱她……爱……还是不爱?糟了,数岔了……”秦天懊恼地丢掉伤痕累累的小花,抓起头发,“要是欺风在就好了,他脑子好,肯定不会出错的……”
“啪”没有预兆的,什么东西不偏不倚正好掉落在他头上,秦天一头黑线,“不至于吧,这么背,鸟都不放过我……还要在我头上拉屎!”伸手一摸,却发现是吃剩的栗子壳,“啊,这年头鸟都改吃栗子了,还会剥壳?咳咳,沉渊怎么还不改善伙食啊?”
“哼,那是本小姐吃的栗子壳!真笨!”清脆的女声响起,“你这情窦初开的臭小子少妄加评论了!”秦天循声抬头望去,这才发现树上有人——这沉渊山上的古树枝叶茂盛,树干遒劲,隐身其中还真不太容易发现。“喂,我是秦天,你是哪位师尊门下的弟子啊?”看不太清楚来着的样貌,但能爬上这么高的树,想必也是有来头的人。
“我才不屑于做你们沉渊的弟子呢!”少女纵身跃下,轻盈着地。秦天这才得以看清眼前的女人:约摸十七八岁的外表——不过这修真之人,具体年龄就不好说了;身着红褐色短衣劲装,右手肘部绑一红绸,随风招摇;栗色长发绑成辫子在两肩垂下,显得活泼干练;这女人生的俊俏,一双大眼忽闪忽闪,睫毛浓密,细看连眼睛竟也是金褐色;腰间挂一雕花小包,鼓鼓囊囊,恐怕装得就是刚才吃的栗子。
秦天忽然有种来者不善,善者不来的感觉。
“好你个沉渊小弟子,白天不好好练功,躲到后山的林子里思春,我要去告诉你们掌门,看他怎么教训你!”
果然!
“谁……谁思春了!你……你都看……看见什么了!”秦天结结巴巴,“喂,你不要乱说啊!”
褐衣少女脸上露出狡黠的神色,“我看见有个呆子在树下拿一朵小花书花瓣,口中念念有词……这不是思春是什么!”说罢,双手抱与胸前,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你叫秦天是吧,我会如实告诉你们云掌门的。”
秦天气得咬牙,却又不敢冒失。虽说她看上去年纪不大,那万一要是得道之人又修了个什么驻颜术吧自己弄得年轻,自己得罪了可就没命了!该死,这时候偏偏锦囊云欺风又不在,“你,那你想怎么样?还有,你到底是谁?”
那人又凑近了一步,吓得秦天连连后退,“要求很简单,我栗子快吃完了,赶快去给我再弄一斤来,记住,要糖渍的!至于我是谁嘛,听好,我是凝冰谷的大小姐韩亦真!”
“你是凝冰谷的?难怪感觉没见过你!”秦天稍稍放松了点,心中暗喜,不是什么大人物——大小姐?有这样的大小姐?出门没有跟班,还往树上爬?吃了栗子还用壳砸人?现在的修真界哦,是个女的就敢称自己为大小姐!你认识云掌门,鬼才相信呢!听欺风说过,最近凝冰谷的人要来,没想到还真给自己遇到了,还是个“极品”。
“你怎么还不去?没听到我叫你嘛!”自称韩亦真的少女挑起了眉毛,一脸怒容。
“好啦好啦,不就一斤栗子嘛!哥哥改天请你吃,今天我还有事,不陪你玩了啊!”秦天打着哈哈,转身欲走。
“站住,难道这就是你们沉渊派的待客之道么?”韩亦真瞬身来到他的面前,顿时秦天感觉到脖子一凉,低头一看才发现一支透着寒光的短刃正架在自己脖子上。怎么凝冰谷的人居然这么难缠?为了吃栗子至于动手么?还是说,都是妖性难改?
“韩大小姐啊!”秦天哭丧着着脸,“你看看,你是凝冰谷韩家的大小姐,而我呢,是这沉渊派秦家的大少爷……大小姐不能为难有急事的大少爷对不对?要不这样,我知道你们来是为了祭刃一事,等正事办完,我保证请你去我那里一聚。到时候别说一斤糖栗子,十斤,一百斤我也给你双手奉上!怎么样?”
“你是什么……大少爷?”少女收回手中兵器,低头若有所思,“我怎么没听说沉渊派有这么个秦家?”
秦松老头说起来就像是沉渊派云掌门的管家,功夫也就中上成,又没什么家世,自然不成气候,你听说过那才奇怪了——秦天暗自嘀咕,这女娃也太在乎什么家世了吧?不是说修真之人淡薄名利么?她这么世俗,修为一定不算高。“我还有个妹妹,和你一样……也……也是个大小姐,我们不打不相识,哪天介绍你们认识认识。”
“你这样……也算是个少爷?”韩亦真鄙夷地打量着衣衫“朴实”的秦天,有些怀疑。
“切,你那样都是个大小姐了,我,我这样怎么就不能是少爷啦!”秦天回敬回去,势利,实在是太势利了!势利到天地共怒,人神共愤!
“我……”她哑然,小脸涨的通红。平日里风风火火惯了,华贵的衣裳果断是不适合自己的,没想到出了自家大门,连这沉渊的无名小卒也要欺负到自己头上来!
秦天就这么定定看着她,忽然觉得这个世界很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