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靠,我才睡了那么一小会儿,就错过了这么多好戏?”秦天自打知道了绿蕊阁一事之后,就一直碎碎念叨,尹墨已经直接塞住了自己的耳朵,“项雨柔邀约云欺风夜探绿蕊阁……我怎么看那女的都是对你不怀好意,欺风你小心一点,当心别被灌了什么迷魂汤……”
“那就认栽啦~”两手一摊,云欺风无比坦然,目光却游离向了韩亦幻,“反正也没人在意我……”“哪有!我们一直都很关心云公子你的……”尹墨忽然冒出的一句着实搅了气氛,果不其然收到了两道杀死人的目光,对面两男子的眼神幽怨,分明是在说:一边玩儿去!
“回来记得告诉我那姑娘从哪里得的那块假玉。”终于还是开了口,女子眸子里依旧冷淡。秦天瞄准了时机,适时起身拽了尹墨,吐出一个字,“撤!”
两人前脚出门,云欺风忙不迭地坐到了韩亦幻的旁边,“喂,你不至于吧,忍心看我羊入虎口?”“我看云公子倒是乐意得很,有何不妥?”斜斜瞥了男子一眼,“你怎么样,与我无关吧?”
“我……我怎么说也是你,是你……”难以接口,混蛋啊,你到底要我怎么样啊!
“是我什么?”不紧不慢的语气,难得占到上风,怎能不好好享受?
“是你昔日的战友……”毫无底气地回答,依稀间看见了蜀道的尽头白骨森森。
“公子不必多心,你若有难,韩亦幻我定会出手相救……”忽略掉男子眼中一闪而过的喜悦,冷冷地声音飘忽不定,将那一点点希望的火星狠狠碾碎,“……因为你只能死在我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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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尹墨,你说这个韩亦幻到底对欺风有没有那么点意思?嗯?”秦天在踱了地一百二十八步的时候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说话呢,尹墨……咦?”转身一看,却只瞄见一个依稀的背影,那移动的方向是——厨房。呃……好吧,不得不承认,对于这个家伙来说,食物确实有着凌驾于一切的魅力。
“喂喂,你还欠我十斤糖渍栗子呢!”脑海中忽然就浮出了这样一句话,接踵而来的是那生动多变的小脸。那小狐狸还好么?她走得那样匆忙,都没有说再见,就当真再也没见,早知如此,至少应该记得说一句再见才是。
无奈笑了笑,一眼却瞥见了两名傲剑山庄的家仆。这般偌大的庄园,有十来个家仆也不足为奇。只是,他们所端的木盘装了些许吃食,不知要给谁送去——难不成这傲剑山庄还拘禁有什么人不成?心中好奇,秦天不禁加快了脚步,暗暗跟在了那两人身后。
“说起来,那老东西也真是可怜,也不知道多少年没见天日了,一般人早就活不成了吧……”“嘿,你还别说,我一直都奇怪呢,我们每次送饭送菜是不是他吃的,说不定就是叫什么野狗野狼吃了也说不定……”“喂喂,你可别吓我呢,野狗能每次吃得那么干净,还记得把碗筷放回原处啊?”“你说得也有道理……”
秦天越听越疑惑,脚下的步子不觉间放得更轻更慢,直到那两人拐入庄园之中一处偏僻的空地。两人蹲下身,似乎是从地面向上提了一根铁链,一番捣鼓之后便带着另一副碗筷沿着原路折了回去。秦天小心藏了身形,待两家仆走远,这才蹑手蹑脚来到那处一探究竟。不看不知道,一看却不由倒吸冷气一口——这看似一块凹渠的地表,实则是一道暗闸,一条两指粗的铁链末端系了一方开口的铁盒,借着日光向地下的暗室望去,却是似乎能见着一个人影,窝于暗室的一角。也许是感觉道有人向下张望,那黑影微微挪动了一番,仿佛是在昭示自己尚活在人世。
真是怪事,这傲剑山庄中怎么会有这样的暗室,还藏着个要送吃送喝的大活人?在加上那项雨柔的怪异举止让秦天更加捉摸不透。不行,这事有百般蹊跷,定要先回去告诉欺风,今晚一定要多加小心,正当转身之际,却是听得耳边一声轻唤,“秦兄弟这是在做什么呢?”语音未落,便一掌向他颈后劈去,掌风凛冽,秦天来不及躲避,结结实实中了招,一时间竟昏过去。
哼,黄衫女子轻蔑一笑,“就凭你们,也想坏了我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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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好不容易有些清醒过来,却发现自己已不知身在何处,光线昏暗,周身还有一股刺鼻的霉湿气,而那始作俑者却早已不见了身影。那声音,是那傲剑山庄的项雨柔,错不了!这般看来,欺风今晚绿蕊阁一行定是凶多吉少,可恶。
“小兄弟这般表情是何用意?”略显苍老的声音忽然灌入年轻男子的耳中,秦天这才抬眼张望了一番——这昏暗的小隔间似乎有那么些眼熟,些许阳光从头顶的小窗照射进来,微微眯了眼睛,老者的容颜便现于眼前。
“你,你是,是人是鬼?”秦天有些刻意拉开了两者的距离,一则是这突然探进的面孔确实令他恐惧,二则是老者身上的气味倒是比这青苔石藓更加难以入鼻几分。再细细一打量,这人虽是蓬头垢面,须髯错综,白眉下的那双眼睛却不曾干涸。如同快燃尽的油灯,这老者,怕是已在这地下石窟中待了好些年月。
“哈哈哈,老夫这般落魄,自然既不是人,也不是鬼……”那老者忽而一笑,秦天却下意识的背手握了无名剑。这人被傲剑山庄抓来关与此地,定是有什么深仇纠葛。抬头再望一眼那铁栅,不知道一剑能不能劈了开去,若是让自己也一辈子留在这里,日日等着那些家仆送吃送喝,还不如死了算。
“哦,小兄弟也使剑?”那老者似乎是来了兴致,到并不在意他那防备的眼神,自说自话道,“你随我来……”
秦天心中奇怪,这几丈见方的隔间不知为何所掘,随了他去,能去到哪里,心里这般想着,嘴上便也就不屑道,“我还得出去给我朋友报信,哪里有闲工夫陪你这老家伙在这里打转?”
“你若出得去我便不拦你……”老者轻轻抖了抖身形,有些蹒跚踱了几步,那褴褛的衣衫之下,似乎是腿脚不大方便。秦天这般听闻,伸手比划了一番,若想以剑断铁距离上确是有些牵强,忽而一想,自己的无名剑乃是魔界通灵之物,那红黑剑气有着力破千钧的威力,怎还会吃了这铁栅的亏?这老儿只怕是没开过眼界,不晓得修真之人的厉害。
“嘿,老家伙,你看好罢!”语毕,无名剑在手中耍转一个花样,便是一剑向天冲去,只是这顿了几许,确是丝毫反应也没有。诶?秦天额头挤出密密汗珠,只怪方才说了大话,如今居然要在这又脏又臭的老家伙面前丢了颜面!没想到这又爱又惧的无名剑,居然这这么重要的时刻给自己抹了黑。
“怎么,剑不好使了?”老者轻笑了几声,“别说是修真界年轻气盛的小伙子,就是那沉渊掌门来了也未必使得了五灵之力……”
秦天大惊,这老头儿难不成也是修真之人?等等,五灵之力?!疑惑往剑刃处看了一眼,这魔界的噬灵枝难不成也注了灵么?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怎会晓得我不是尘世之人?”
“修真之人与尘世习武之人面貌无异,只是这周身的气息,却是一闻便知……”老者顿了顿又道,“这里布了阵法,五灵之力是使不得的……他们想以此来困住我,却没想到,却没想到,哈哈,哈哈哈……”
不知哪里来的精神,这般的笑声在不大的隔间之中穿梭回荡,却是有几分恐怖,虽然心中担忧友人的安危,一时半会也出不去,秦天索性收了剑盘腿而坐,与那老者攀谈起来,“喂,老前辈,听你的口气你倒是能出得去,那你怎么不走,留在这里做什么?”
“走?傲剑山庄每日好吃好喝待我,我为什么要走?”那人说得坦然,“再说,出了这里,我又能去往哪里呢?”交谈一番,这才了然,这老者名叫包百川,乃是修真之人,因不满门派中的纷争便索性来了这尘世,与傲剑山庄先前的庄主项天问起纠葛,不敌前者,这才沦落至此,在这地下暗阁已有十六余年。
“想不到,这堂堂的项庄主,竟是这般心狠手辣之人,要将包前辈困死于此……”秦天听闻包百川的遭遇后,唏嘘不已,想不到这尘世之中,道貌岸然之辈竟是比比皆是。“秦小兄弟此言差矣。”包百川摇头,“包某是自愿留于此地,既是技不如人,狡辩无益,在此墓坑,也好反思一番。我乃修真之人,寿命异于凡人,虽是已到暮年,却也不愿失信于人,包某应允项庄主三十年之期,少一年,不,少一日便是不可……”
秦天心里道这包百川却当真是一条汉子,对他的敬重不禁又多几分起来,“包前辈,方才多有得罪了,只是今晚我弟兄要被那项天问的女儿项雨柔所害,还望前辈行个方便,破了这铁栅,放晚辈出去报信罢……”“哦,那你倒是说说,雨柔要怎样害你弟兄?”秦天便将四人怎样到了这傲剑山庄,云欺风怎样被邀绿蕊阁的事一一说与他听。
“你所言可否属实?”包百川略略一想,未待秦天答话,便脱口而出,“雨柔这孩子自打十三岁接任傲剑山庄之后,每月初一定会来这墓坑之上探望我一番,妄图说服我出去,每每被我回拒,那表情之沉重却不是所装演的出的……”
“前辈的意思是说,那项雨柔并非大恶之徒?”秦天犹豫一番,“只是……”
“至于沉渊古剑与逐云琚包某倒是知晓,只当是修真界的至宝,却也从未有幸一见,也不知如何会落入这傲剑山庄中来……”包百川眉头紧锁,却又道,“小子,我且问你一句,想不想看看这傲剑山庄中真正的好剑?”
秦天担忧云欺风的安危,对刀剑本无多心,暗中道什么样的剑能比得过我这由魔界噬灵枝所铸的无名剑?嘴上却又不好扫那老者的兴,犹豫间,却又听包百川一句,“看了剑我便教你上去的法子!”秦天目中一亮,连连点头。包百川哈哈一笑,拖了身子,左手画圈运气,在一边的石壁上重重一拍,竟是凭空多出一道旋转暗门,秦天踟蹰一番,还是乖乖跟了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