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回首一看,却是惊得从那剩下的半片扇贝中跳了出来,只见前来的女子身材丰腴,只裹一层水色轻纱,浑身皆成暗青色,发色却是清浅的淡紫色,莹莹散光。也不知是被这碧水河水映射而成,还是天生这般。秦天愣了神,只是隐隐觉得这个女人,便是啸狼口中的鲛人无疑。
待那人走近了些许,男子这才看清了她的面貌,除却了肤色,却是与一般尘世女子无异,面容娇俏也算中上之姿,露出发丝的耳朵却是成鱼鳍状,青色由浅至深,实在是令人惊愕。一双黄色的美眸正笑吟吟地望着自己,女子声音如蜜,“小哥怎会在我的床中?”
“我……那个……”秦天有些手足无措,目光却不经意落于女子胸前深深的沟壑之中,从未见过女子胴体的男子脸色一红,扭过头去羞赧道,“弄坏了姑娘的床,真是,真是不好意思……只是……”
“嘻嘻。”那女子抚唇一笑,却是惹得身披的薄纱滑落,即便是一丝不挂站于异性面前她也丝毫不在意,似乎是因为秦天的害羞而沾沾自喜,“姐妹们,来了个好玩的小哥,你们快快现身,趁那个人没发现之前,我们先与他玩上一玩儿!”
“玩儿?”秦天哑然,却还是好心提醒道,“姑娘还是先将,将衣服穿起来罢!”
“衣服?什么衣服?”女子笑得花枝乱颤,“我们是鲛人,鲛人是不穿衣服的!小哥你几时见过鱼穿衣服?”话音刚落,四周零落的几个扇贝一一张开,每张“浮珠床”上皆有一个鲛人女子睡卧其中,那些人皆是裸露着青色的皮肤,睡眼朦胧,媚态尽显,好奇的打量着这个不属于碧水河底的奇怪生物。
是了啊,这这群鲛人中,我倒是最不正常的了。秦天瘪瘪嘴,目光不敢在那些女人的身上停留,也不敢在这些鲛人的地盘造次。毕竟,此行的目的是这水脉中的异样之息,在查明之前,可不能先引起纷争。
“小哥?”见秦天有些神游,那鲛人唤他一句,随即又媚笑道,“我们来玩儿吧……”“玩儿?玩儿什么?”隐隐有了不祥的预感,秦天脸色一变,双手护胸,退后了几步,却不慎撞到了另一个柔软的身体,又一声娇唤钻入耳朵,“这位哥哥好大力气,都弄痛我了……”
“哇——”仿佛是遇见了鬼魅一般,秦天接连跳开几步,抽身到银狼身边,“天啊,这些鲛人怎么回事啊……”喃喃自语几声,那七八个女人竟齐齐向他拥挤而来,眼中闪着奇怪的光芒,似乎是狩猎的野兽遇见了猎物一般,相比之下竟是比那弱骨嗜血的眼神还要恐怖三分!
“小哥,来玩儿嘛!”
“我们不美么?你不喜欢我们么?”
“我的浮珠床可软了呢……”
毛,骨,悚,然!明明是一群妖异到极致的尤物,这会儿怎么看起来这么可怕?秦天觉得,再这般耗下去的话,自己早晚要被这群疯女人给瓜分了。这样一想,转身便翻身上狼,“狼兄,拜托拜托,快些跑吧!我可不想死在这群如狼似虎的鲛人手上!”
那些女人仍旧不依不饶围在银狼的周围,或扯或拉,娇声阵阵,硬是不让秦天离去,那一双双黄色的眸子竟是令他想起了在河岸边杀死的横公鱼妖!胃里忽然一阵翻涌,男子闭上了眼睛,身下的坐骑突然跃起数米,甩开了那些浑身青色的女人跑动起来,势如奔雷。
“呼——”那些刺耳的声音已听不见,可是男子依然心有余悸。一身衣服是干了又湿,湿了又干。两旁的景象不停向身后略去,银狼脚步不止,只是顺了水路向前奔跑。秦天环顾左右,眼前忽然就掠过一道白影。“欺风,是你么?”犹记得他今日换了一身白衣,说什么要与那白狐女穿的般配一些,臭美到不行。秦天咋了舌头,又唤一声,“喂——”
没有回应,不是云欺风么?难道是韩亦幻?
那抹雪白在碧色河水中格外耀眼,即使躲于一片珊瑚丛中依然清晰可见。躲?如果是那两个人为什么见到他要躲?难道说……咳咳,真是个笨家伙!秦天抽出腰间的匕首向那白影掷去,只听“呯”的一声,利刃闪着青光被什么弹了开去。秦天呵了身下银狼,巨兽一跃,背上男子侧身斜斜一捞,将插入泥土里的匕首又重新放回腰间——那削铁如泥的匕首唤作双极,乃是道辰长老亲自所铸,本有两把,自己与云欺风各执其一。
“什么人!”秦天大喝一声,却惊得那隐于珊瑚丛中的人不大情愿地抬起头。
翔之?竟然是那鹤妖翔之!那白色的大氅映着河水,呈现幽幽青色,映着少年毫无血色的脸更加苍白。独独露出的一只眸子望着他,欲言又止。
“你怎么会在这里?”
“大王不放心,要我跟着你们。”紧了紧白色大氅,略显瘦小的少年脸上尽是了然。只是那老气横秋的模样却是与看上去的年纪不太相符。
“你?你来能做什么?”秦天心中暗笑,那万妖王派你来有何用?这弱小的身子骨只不过会给几人增添负担罢了!心中虽这般想法,他嘴上却说,“这样看起来,那启未振还是有些良心的!”
“哼。”翔之鼻中轻轻一哼,漠然道,“他只不过是不想见到亦幻姑娘受伤罢了,或者说,他只不过想见见你们这些修真之人有什么本事罢了!”
“切,那他自己怎么不来?”一提这事秦天就火大,“明明是你们妖族的事,为什么偏偏要我们沉渊出力?”
“那也要看是妖界的什么事。”翔之并没有被秦天挑衅到,十分冷静地回应,“万妖王出现在这鲛人藏身的碧水河底,意味着什么你知道么?”秦天不语,少年冷冷吐出两个字,“战争。”
似乎有些明了了,那草包原来也有苦衷,才不得不抛了身份向修真界求助么?秦天轻轻一叹,伸手提了那白色大氅,将那少年安置于身前,“告诉我,这水脉中要怎么走?我比较迟钝,感应不出哪里有什么异常,与啸狼他们也走散了,刚才还,还差点,差点……总之,现在该怎么办?”
被秦天略显亲昵的动作所惊,翔之脸上忽而闪过一丝尴尬,手肘抵了秦天的胸膛道,“喂——离我远点,你身上很臭!”“有,有么?”秦天嘿嘿一笑,“可能是刚才大战横公鱼妖时沾到了腥臭味吧!都是男人嘛,有什么关系啰!”
翔之一脸不满,忽而又惊觉道,“你们……你们见到横公鱼妖了?”
“是呀!”秦天轻拍着银狼宫,示意它往左边的岔路行进,“遇到了,杀光了,还吃了不少……怎么,有什么问题么?”“横公鱼只是这碧水河中的传说,谁也没有见过。至少,我们族人还从未见到过。所以说……”翔之顿了顿,又道,“只怕是我们有些触怒了河中鲛人了,这才放出了横公鱼妖来……”
秦天张了张口,正欲说些什么,却听得耳边一声炸响,暗黄色泥水翻涌而出,两匹银狼从一阵浑浊中腾身而出,正是那蜘蛛姐妹花!阿蛛眼见,瞥见了秦天便呼他道,“呆瓜,呆瓜!这里!来这里!”
抽搐……我可以装作不认识她们么?一个韩亦真就已经够呛了,居然又来两个!要玩三座大山压死人么?
姐姐阿蜘轻声失笑,却也是向他摆了手,见那将自己裹于一团的翔之,惊愕道,“翔之,你怎么也在?噗……启未振那呆子果然也是个豆腐心的家伙!到底还是把你给支来了!真是有些意外呢!”翔之望了两名紫衣少女,眯了眼眸,“落虹峰的蜘蛛姐妹还真是见解独到,怪不得被那柳菁收了去,这可是凝冰谷的损失啊……”
蜘蛛二人掩口一笑,指了前方道,“遇到些麻烦的事,稍稍耽误了会儿。云公子与亦幻姑娘已先走一步了,我们快快追上前去吧!”
斟酌许久,秦天还是决定不将刚才的一番艳遇说出来,免得叫刀子嘴的姐妹俩抓了把柄又来戏弄他。三道银光一路畅通无阻,也许是这些鲛人黔驴技穷,也许是前方早有埋伏,男子总觉得一颗心总悬在嗓子眼,特别是在没有确定云欺风等人安好之前。
也许是听到了他急促的心跳声,身前的翔之低低道,“有啸狼大哥在,不会有事的!”
秦天“嗯”了一声,目光紧紧盯住了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