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入冰窟窿之后,许许多多的飞冰鱼在山环环的身边游来游去,它们仿佛一个个都在嘲笑他似的。
“你有本事,你来抓我们。”
山环环本来就是来抓它们的,它们反而送到他的手头上来了。你说他傻不傻啊,他自然不傻。他几乎是把手和脚全都用上,全身的细胞都动员起来了,抓、捧、挠、夹、捞,能用的招儿都用上了,但是连飞冰鱼的鱼鳞都摸不着,真是懊丧极了。
也许折腾了很久,当山环环的体力实在是再也支持不住了的时候,一条离他最近的飞冰鱼自动地钻到了他的手心里。迷迷糊糊的山环环,精神气儿随之一振,握着飞冰鱼的手条件反射似的往胸脯前靠近,怎知飞冰鱼一靠近山环环的胸脯,瞬间就变成了一个活泼美丽的小公主。
山环环吓了一跳,双手禁不住地在水里乱拂乱泼,把一片水域弄得哗哗作响。
“恩人,多谢你了。”小公主恢复了人形,在水里自由地游弋。
“你——你是谁?你莫非是一个妖怪?你不会吃了我!”
“我不是妖怪,我怎能吃了恩公。”
小公主边游边解释着,我本是还魂国的一个公主,只因为我平时太任性了。有一次在父皇的后花园里玩耍,强迫一个小王子爬上高崖去学飞人,结果小王子从悬崖上摔了下来,当时就断了气。一怒之下的小王子的父王起兵要挟父皇,要父皇交出我方可收兵,父皇为了平息这埸皇室之争,只好把我交给了小王子的父王。小王子的父王要把我推下悬崖,以祭奠他的小王爷。
“你真的是还魂国的小公主吗?”山环环仍有些颤颤畏畏地问。
在人界,山环环曾听说过有一个这样的故事,后来遇到了白通叔叔和魔王,白通叔叔给他们讲述了他自己的身世,才知道确有其事,而白通叔叔本人就是还魂国的太子,只是由于小王爷弑父夺位,自立称帝,并且杀死了太子。由于太子的忠孝与厚德,感动了天帝,收起了他的魂魄,并托咐阎王早日让太子转世,所以就有了无影市城隍庙里的长尾巴的男婴。
王爷当时的势力很大,有时连父皇的恩赐也不放在眼里。虽然我是父皇的宠儿,王爷也没有饶恕我,而是真下令摔死我,就在我摔下悬崖的一瞬间,是一股黑旋风把我卷走了。
“那么说你并没有被王爷摔死?”
“我也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活着,后来我就来到了这里,并变成了这条冰河里许许多多飞冰鱼中的一条。而且在这条冰川里,一呆就是上千年的时间了。我来的时候,我曾记得有一个声音在我耳边说过,若干年后,会有一个人界的年轻人来到此地,你只要让他抓着了,即可变回你原来的人的模样。但是,你心须报答他的恩情,才可以重返人界。”
“小公主,你自己的身世尚且太可怜了,我还要你的什么报答,况且我来这里,也并不是特意来救你的,而是为了我的绿姑娘而来的。”
“你的绿姑娘,恩公,你有爱你的姑娘了?”小公主闪烁美丽的眼睫毛,疑惑地问,那个姑娘一定很美丽吧,她很爱你吗?
“她很爱我,我们也是隔了一个世纪的情缘,到如今才相聚一起的,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恩公。”小公主见山环环说话一下子吞吞吐吐的,便迫不及待地追问他。
“可是她最近受伤了,伤得连一点自信心也没有了。”山环环并不想隐瞒,和盘说出了自己的心事。
“伤了可以治好,恩公,难道她受的伤很难治吗?”
“难倒是不难,只是需要一种很特殊的药引子。”
“什么药引子,恩公,你快说,看看我可不可以帮你。”
山环环看看在他身边游来游去的飞冰鱼,欲言还休。在良心或道德上,或许他不及云龙和海子他们,当他得之这一条条飞冰鱼都是有生命的人所变的,而且象小公主这样的美丽公主,他又怎么舍得挖出他们的心来做药引子。
每一条飞冰鱼都有一个美丽动听的故事,都是一个鲜活的生命。这是魔王说的,当时听魔王所说并不觉得什么,如今亲身遇到了小公主,听了小公主的述说,他便深信不疑了。
“恩公,你快说啊,看看我能不能帮上你。”小公主仍在一旁催促。
绿姑娘的那种痛苦的表情,一下子又重新浮现在他的脑海里了。如果没有飞冰鱼的心做药引子,魔王说过就不能彻底地恢复她的腿伤,而且时间久了,绿姑娘就极有可能成为残废。可是——可是,他能说出这个秘密来吗?如果一旦说出了这个秘密,小公主定会促成他完成这个心愿,而要完成他的心愿,又必会失去一条飞冰鱼的生命,这太残忍了。
“这太残忍了,我不能说出来。”山环环非常迟疑地说道。
“你快说,恩公,也许你早一点说出来,你的绿姑娘就早一点可以得到治疗。”
“不行,我不能说。”山环环冷静下来。他想,也许还会有更好的药引子,起码不会害死一个活泼可爱的生命了。
“恩公,你的心情我太理解了,你不必为我的事而难过,你救了我,我的生命就是你的了。”
“救你不是我的本意,小公主,对不起了,只是因为我需要飞冰鱼,所以我才一不小心滑进了冰窟窿,我不知道我是死了还是活着,还能不能回到绿姑娘的身边去。”
“你会的,你一定会回到绿姑娘的身边的,恩公,你不必担心,我有办法让你走出冰窟窿。”
“小公主,真的吗?这是真的吗?那我先在这里谢谢你了。”
“恩公,你不必对我太客气,你给了我人的生命,你对我的恩情比天还高,比地还厚,我却无以为报,我真的是惭愧有加,高兴不起。”
“说真的,我并不特意来救你,而是为了绿姑娘的腿伤而来的,谁之遇到了你,看来这一切都是天意。不然的话,我就死定了,今生今世再也见不到云龙、海子他们了。”
“我在这冰川里修炼上千年了,把你救出冰窟窿并不是一件难事。小公主说,可是他们仍然没有机会和我一起出去,离开这冰寒之地。”
“你是说他们吗?山环环指指身边游来游去的飞冰鱼,可是他们也很自由,成群结队的,应该不会很寂寞?”
“他们的寂寞是不能表达出来的,就和我当初一样,只能深深地苦埋在心底,想念我的父皇,想念我的母后,想念我的阿哥阿弟阿妹阿姐,我想念他们,实在太想念了,每时每刻无一不在想念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