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呢!都给我找!”
周遭嘈杂的声音在耳畔一遍一遍回荡,浓重的土腥味扑面而来,乐樱伏倒在草丛中渐渐苏醒。
这是哪儿,乱葬岗?
她还活着?
乐樱打量四周,脑海中的记忆朦朦胧胧,她记得她给相府千金,与她同名同姓的乐樱顶了罪,此刻应该已经血溅三尺,死在法场刽子手的刀下,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乐樱思绪混乱,倚靠着身侧的树桩起身,许是动作稍大,一旁的枯草发出瑟瑟声响。
“在那!抓住她!”为首的黑衣人一眼便发现躲在草丛里的乐樱,乐樱抬首,与其正对上,下一刻她便瞧见被摔得七零八落的马车,以及满身鲜血淋漓的车把式。
看到这一幕,乐樱也来不及管脑海中乱七八糟的记忆,拔腿就跑,边跑边大声呼喊:“救命!有没有人啊!”
黑衣人在乐樱身后紧追不舍,索性乐樱刚跑出去两步,便远远瞧见前方驾马而来的一众侍卫。
侍卫瞧见乐樱,神情焦灼却又带着欣喜:“大小姐!”
“救我!快救我!”乐樱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冲了出去。
穷追而来的黑衣人见状倏然止步,大惊失色,“怎么办!”
为首的蒙面人眉关紧锁,语气不甘道:“这里离相府太近,我们先走为妙,此事还得从长计议。”
乐樱死命抓住侍卫的缰绳,喘着粗气道:“有人…有人要杀我,求你救…”
可不等乐樱说完,身边的侍卫却将她手脚束起,押上马车,乐樱神色惊然,“你们这是作甚!我…”
“大小姐您莫要再逃了,今日大婚,您且安分的地跟属下回相府吧!”
闻言,乐樱神情困惑,方才只顾着逃命,不曾注意,当瞧见自己一身赤红鸾凤嫁衣时,脑海中才涌上千万陌生记忆。
这具身子…是相府千金的?
就是那个陷害她锒铛入狱,命丧法场的乐樱!?
……
天际的流云在夕阳中被映成一滩绯红,金灿的光圈笼罩着挂满红绸的相府,乐怀石神情肃穆地站在中堂,一众道喜宾客见此情形只得面面相觑,不敢出声。
今日乃是相府千金与摄政王次子大婚之日,圣上御赐,何等荣耀,谁知相府千金却将一众人冷在前厅,迟迟不肯现身。
众人的目光除了游离在乐怀石身上,还时时瞥着坐在一旁,神色喜怒难辨的杜秦,暗红色锦衣勾勒出男子修长身线,犹似雕刻一般的精致五官,如此倜傥公子却遇上逃婚。
马车急行驶来,停在府前。
坐在马车上的乐樱精神恍惚,被候在一旁的婆子拖扶着才下了车。
当看到那黑底金字的相府匾额,乐樱猛地将手从婆子臂弯里抽出,“我不嫁!”
说着,便要朝府外冲去,却被家丁拦住。
“樱儿!休要再胡闹!”乐怀石震怒,都是他平时对乐樱太过骄纵,才让她屡屡犯错。
她欲图尽力挣脱,却无力还击。
命运何其不公,明明都是活生生的人,明明她也叫乐樱,可命运殊途!
前生她只是个替人浣衣的孤女,而这具身体的主人,仗着自己相府千金的身份,明明是自己杀了人,却硬是栽赃到了她的头上,她苦苦哀求她放过她,可是得到却只是无尽的侮辱和折磨。
她说她一个浣衣女死不足惜,尖锐的鞋跟重重的踩在她的手指上来回践踏!
直到现在她都忘不了,忘不了她趾高气昂的样子,忘不了十指连心的刺痛,可现在她却重生成了她最恨的人,还要替她嫁给别人。
绝不!
乐樱声嘶力竭:“我凭什么要嫁!我才不是那个蛇蝎女!”
见此情形,一旁夫人小声嗤笑:“没想到相府千金竟然如此?”
闻声,乐樱兀地回头,扑在妇人身上,用力抓住妇人手腕,大呵:“我不是乐樱!我不是她!”
她害她惨死,那她也要她颜面尽失,血溅当场,她原本就应该死了,又有何惧!
“你们逼我嫁,那我宁愿一死了之!”说着,一袭红纱带着怒气便朝石柱冲了去,众人惊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