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来到邱思雨面前,将碗筷放到了一旁。
“思雨,今儿个可有得你忙的了。”其中一个丫鬟与邱思雨寒暄。“洗碗的林妈有事,这两日都来不成,若是平日还好,谁想到都大人的小妾会在今天过寿辰。”
“唉,要不要我们帮你。”另一个丫鬟叹气道。
看着这堆积如山的碗筷,别说邱思雨了,就是她们几个旁人,光是看着都觉着累得慌。
“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的。”邱思雨连忙摆手,委婉拒绝了她们的好心提议。
实则邱思雨巴不得如此,若是工作繁忙,她便用不着每日那样早就回到宰相府。因着过去发生的种种事情,邱思雨对乐樱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她恨自然是恨的,毕竟即便从中有沈玲参与,杀害芸儿的罪魁祸首仍是乐樱,如此一来邱思雨不过多了一个讨厌的人。
可乐樱对她十分真诚,又帮她许多,邱思雨愈加怀疑芸儿死时真相,乐樱如何看也不想背负一条害人罪名的人。
便是如此,邱思雨不想在府里见着乐樱,一看见她就忍不住想起芸儿。
“那我们就先出去做事了。”几个丫鬟同邱思雨招呼一声,纷纷聊着天又出了院子。
瞬时院子安静下来,邱思雨专心致志的洗碗。
“你们先吃着,我去方便一下。”都元良对桌上男男女女说了声,随即摇晃着站起身。
“要不要妾身陪你去。”阿奴看见都元良喝的烂醉,准时有些放心不下。
“哎呀坐下。”阿奴还未全然站起身,就被都元良按着肩膀又坐下。“今儿个是你生辰,我怎能让你陪我。何况我不过上个茅厕,未必这都要让人陪着?”
都元良笑着,说话吞吞吐吐,一点也不清醒的模样。
阿奴再想说些什么,却是耐不住都元良,她眼睁睁看着都元良出门,随即消失不见。
桌上众人仍在玩闹说话,阿奴环顾四周。
没有人看见阿奴脸色一闪而过的得意,她转身换上一副娇媚温柔的模样,起身给桌上人一个一个的倒酒。
都元良摇摇晃晃,便就走进了后院。
恰好邱思雨端着一盆子刚刚洗完的干净碗筷打算送去厨房,两人撞见后,邱思雨并未在意,正要与他擦肩而过,忽然被都元良抓住手臂。
“阿奴。”都元良一双眸子直勾勾的盯着邱思雨看。
邱思雨怯生生的缩头。“我不是阿奴,你认错人了。”说罢,邱思雨想要挣脱,可无论如何却是挣脱不赢。
“那你怎么和阿奴生的一样好看?”都元良咧开嘴笑,那笑容看在邱思雨眼里格外狡诈放荡。
“不好意思,这位客官,您真是认错人了,我不过一个洗碗的丫鬟,不是您口里的阿奴姑娘。”邱思雨话语胆怯,尽量强忍着担心对都元良解释。
眼下后院就只有自己一个人,若是扯开了喉咙看,定会惊扰外面大厅的客人,邱思雨一时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不管了。”都元良大手忽的一挥,差点将邱思雨给甩开。“小娘子生的这般好看,酒楼如何忍得下心让你做洗碗的粗活。”
都元良说着,伸手搂住了邱思雨的腰。“莫不如跟着我,我纳你为妾?如何?”都元良笑的放肆。
说罢,他便将整个身子靠了上来。
邱思雨尖叫一声,再也控制不住,手中碗筷尽数落在地上,“砰”的一声,发出震耳欲聋的碎裂声响。
这声音实在太大,将外面小厮惊吓到,连忙三五个放下手头之事,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
只见都元良与邱思雨拉拉扯扯,邱思雨早已是哭的梨花带雨,都元良却像是没事人一样,仍是死皮赖脸的靠近。
“唉,这是怎么回事。”
几个小厮凑上前,赶忙着将两个人给拉开。
邱思雨躲在其中一个小厮身后,浑身仍是忍不住的颤抖。
此时酒楼掌柜也跟着过来,看见几个小厮气势汹汹面对着都元良,吓了一跳赶紧阻止。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掌柜对着几个人大吼。
随后望向都元良时,却是换了一副殷勤之色,与方才模样简直天壤之别。“都大人,您怎么不在包厢吃饭,跑来后院了呀。”
掌柜脸上堆笑,对着都元良点头哈腰。
“我方便一下。”都元良对掌柜说道。
看见都元良喝的醉醺醺的模样,掌柜钱暗地里松了一口气。
“那我叫人将您给送回包厢,他们定是等的急了。”说罢,掌柜拽过其中一个小厮,让他送都元良回去。
既然有人阻止,都元良也未再作纠缠。他性子本也淳厚,只是改不了好色的习性,至于邱思雨,估摸着等都元良醒来,兴许是完全记不得有这样事情发生了。
待到小厮们各自回到自己位置上继续做事,邱思雨仍然哆哆嗦嗦,沉浸在方才差点被都元良带走当妾的恐惧之中。
“你以为你是谁?金枝玉叶?人家可是朝廷命官,怎会随意遇到个女子就要纳妾,你还真是异想天开。”掌柜心情烦躁,对着邱思雨便就训斥。
若不是邱思雨做的不好,他也需不着像方才那样点头哈腰,生怕都元良记恨在心,明儿个醒来要拿酒楼是问。
“我没有这样想。”邱思雨低下头,小声反驳道。
“不管你有没有这样想,你先睁眼看看你做的好事。”掌柜扫视一眼地上,忍不住叹了口气。
地上碗筷碎裂成渣,一片狼藉,看的人头疼得很。
“这些碗加起来应当有个三十两银子,够得着你三个月的工钱了。”掌柜冷冰冰的,说着一脸嫌弃的上下打量邱思雨。
邱思雨听了掌柜的话着实吓了一跳,她连忙抬起头,目光惊吓的望向掌柜。
邱思雨便是因着洗碗工钱最高,才在酒楼里做了最累的活,眼见一个月的工钱还没拿到,就要倒赔三个月的,先别说邱思雨心里难受,她也拿不出这么多钱来。
“明儿个把三十两银子拿来,要么就给我免费做三个月来抵。你选一个吧。”掌柜语气坚定,不容许一丝质疑。
邱思雨为难,紧紧抿唇不知所措。
她忽然觉着很是委屈,这件事情无论如何也怪不得自己头上,分明是都元良先纠缠了自己。
果然这世上便是权势最为重要,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都元良差点对自己行不轨之事,最后还被当作祖宗供着一样送回到包厢。
“嗯?”掌柜等的有些不耐烦,随即又询问了一道。
“我来赔。”
正当邱思雨一筹莫展,不知所措之时,忽然一道声音传来,媚骨化水,婉转动听。
阿奴着一身紫红薄衫,里面是绣熏草的平襦锦衣,看上去好看极了。
“您是?”掌柜上下打量阿奴,觉着面前女子生的漂亮,一时分辨不清她的身份。
“我是都大人的妾。”阿奴嘴角微微上扬。
都大人?邱思雨皱眉,她现下听见都元良的名号就觉着烦躁无比。
“是夫人啊。”掌柜一下子变了一副模样,殷勤热情像方才对都元良一样。“您怎么下来了?”
“她损坏了多少东西,我来赔。”说完,阿奴从袖子里掏出一枚金子。
那金子沉甸甸的,连掌柜都觉着惊奇。能一下子拿出一锭金子,可见都元良对她有多宠爱。
“不需要找了,剩下的当作我赔礼道歉,方才是都大人做的不对。你只要日后对她好些。”阿奴说着将目光放在邱思雨的身上。
邱思雨想不到阿奴会帮自己,一时怔住,久久回不过神来。
待到掌柜离开,阿奴拉住邱思雨的手,邱思雨这才反应。她下意识想要抽开。让阿奴扑了个空。
阿奴嘴角噙笑,看得出来邱思雨警惕,但也没有多说什么。“方才让你受惊了。”阿奴轻轻拍了拍邱思雨的肩膀。
“没事。”邱思雨连忙摇了摇头。“是我不是。”
她现在如何敢说都元良的不好,指不定再来一回,自己这份差事便也就没了。
“你也别要害怕,老爷平日里不是这样的人,只是今儿个开心,多喝了酒。”阿奴嘴角微微上扬,面露温柔之色。
邱思雨渐渐在阿奴安慰下,心情平静了一些。
“一码归一码,事情是我们的错,我们便要解决了。总不能让你一直受委屈不是。”阿奴轻笑出声。
虽是小妾,不过邱思雨却觉着阿奴平白生了勾人的样貌,一举一动倒是十分通情达理,甚至有大家闺秀的模样。
“我觉着你长的与我真有几分相似,难怪大人看见你欲罢不能。”阿奴笑眼盈盈,说着上下打量邱思雨。
邱思雨顿了下,她想起方才都元良拉住自己时,确实说了句自己与阿奴十分相像。
这样看来,面前女子应当就是他口里的阿奴了。
“话说你长的这样清秀好看,怎的会在这儿做洗碗的活?”阿奴疑惑询问。
“我,我补贴家用。”邱思雨犹豫着,随意寻了个理由。
“你从前是做什么的?”阿奴没有怀疑,随即又接着询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