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善若是死了就说明他没有那个本事让皇帝惦记着他,后来也不可能当上皇帝,死了也就死了。
若皇帝惦记着他,他便不会死,往后也有机会。
林暖鱼咬着牙,不让自己眼泪掉下来。所以,他还想争这个皇位吗?
这是何苦?
“江太医,快开始,别拖了!”她喘了两口气,差点没背过气儿去。
江太医反应过来,连忙点头,“好!”
烛火的光也很亮,照亮了这边。至少邢善的伤口处看得一清二楚。
江太医的脸被烛火照得通红,拿起了刀子,让林暖鱼洗手之后,用沾了酒精的棉布擦过,那着一个铁盘子站在一旁。
他双手平稳地切开伤口,鲜血本来就是堪堪止住,这么一切,一股粘稠的鲜血流了出来。
林暖鱼看得眼皮一跳,生生才能止住那震惊。
鲜血汩汩流淌着,她抿紧唇,看江太医把伤口切得更深一些,深吸了口气。
伤口被切开,两人都是倒吸一口冷气。幸好林暖鱼记得,不然就麻烦大了。
那支弩箭,竟然真的是有倒钩的!
林暖鱼心跳加速,怒火在心底烧着。红英会,还真的不管邢善的死活!
她看邢善隐忍疼痛,不发一声的样子,更是给气着了。
“邢善,你还真是个傻子!”林暖鱼骂了一句,到底还是心软,在一旁观望。
江太医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拔出弩箭之后缝合伤口,给他上好了药。
邢善精神一松,沉沉睡去。
“我去找皇上,邢夫人,你就留在这里照顾邢大人。”江太医步履匆匆,推门消失在夜色中。
烛光摇曳,光影重重。
房间里只剩下两人,或者说只剩下她和邢善。
用的那药里有一些麻醉的成分,邢善沉沉睡去,许久没醒来。
林暖鱼心里烧得慌,怎么可能睡得着?可她也不能去别的地方闲逛,最多就是站在门口。
她才刚推开门,就有人朝这边跑来,是流烟。
“夫人,皇上来了!”她福了福身子。
“不见,我还要照顾邢善。”林暖鱼一下就回绝了。
“可是皇上正朝这边赶来!”
话落,就有嘈杂的脚步声响起,不远处走来了十几道身影。
为首的那道身影渐渐清晰,是沉着脸的皇帝。
皇帝的身旁跟着一个女子,那女子以手颜面,哭泣不已。
林暖鱼一看到她,心跳就漏了一拍,是秦嫣!
她是邢善的母亲,今日之事和她脱不了干系。然后,她还要在这里假慈悲?
林暖鱼紧咬下唇,双目放火瞪着她,秦嫣点着眼角的眼泪,眼睛红肿还哭过。
“善儿如何了?”皇帝的面上才是真的焦急,稳步来到林暖鱼面前询问。
“暂时脱离危险。”林暖鱼行了个礼,焦急地道,“皇上,他是为了您受伤的,您要救他!他中毒了,需要用到宫里一样名贵药材。还有,他现在就需要人参来吊命!您宫里肯定有很多千年人参之类,皇上你大仁大义,一定不会让邢善去死对不对?”
邢善受伤会遇到什么情况还未可知,不发生的就是风险,发生了再做准备就迟了!
“宫里的确是有一株老山参,不过已经用掉了!”
皇帝坦言相告,林暖鱼脑袋嗡的一声气血一下上涌,好在皇帝很快又说了,“是那老山参做成了参丸,朕已让人把参丸送过来。”
林暖鱼捂着小心脏,她差点就要破口大骂。
皇帝看她,忽然哈哈大笑出声,“林暖鱼,你对邢善是情深义重,朕也不会让你为难。朕像你保证,不管邢善中的什么毒,需要什么药材朕都会给!”
“多谢皇上!”林暖鱼还没反应过来道谢,一人已盈盈拜倒在地,泣不成声。
这人正是秦嫣,她眼角含着泪花,泪光盈盈的样子看着好不可怜。
“皇上,善儿是替你受的伤,你可不能不管啊!”
秦嫣咚咚磕了两个响头,夜色下,林暖鱼看着这个肩膀颤抖的女人,心里说不出的恶心。
“皇上,臣女先行告退!”
林暖鱼看不下去了,转身就走,回了房间。
不多时江太医也来了,他拿来参丸,送入邢善口中让他含着,对林暖鱼说道:“每隔两刻钟就要喂服一口水,让他含着浸泡参丸就可以。”
林暖鱼冷哼一声,眼里满满地不屑。
“邢夫人,这参丸就是在整个皇宫也不过六颗,愿意给邢大人一颗已是皇上慷慨了。”江太医看出她心情不畅,弯腰鞠了一躬开解她。
林暖鱼咬紧下唇,别过脸去。
江太医长叹口气,不好再行劝解,“邢夫人,这一整晚我都在外边,有事就喊,不用顾忌我这把老骨头。”
“人命关天,辛苦了。”林暖鱼赶紧把他给赶走。
江太医一走,床上,邢善甚至睁开了双眼,漆黑的眼深邃,藏着整个夜空。
“邢善,你快点睡吧,你现在醒过来,只是凭耗身体机能。”林暖鱼见状赶紧低声道。
她搬了张椅子在一旁坐下,“我就趴着不睡,你有事你就叫我。”
林暖鱼睁大了眼睛,双眸清亮看着邢善,他的手臂动了下,摸在她的脑袋上。
邢善用力揉了一下她的脑袋,唇角勾着笑,林暖鱼通红着一双眼睛,轻哼着,“你母亲去见皇上了,他们的关系还真是好。”
她意有所指,一说完就后悔了,她这不是在戳邢善的伤疤吗?
万一把人给气着了,那可怎么办!
可她看邢善一点气也不生的样子,漆黑的眼睛里除了一丝温凉再也没其它。
林暖鱼脑袋上一沉,瞪大了眼睛,是邢善抬起手,在她脑袋上摸了一下。
“喂。”她拉着邢善的手臂,眼眸里满是担忧。
“你不要动了,要是出点什么事,我可不背锅!”
她打死都不背!
“有点苦。”邢善抿着唇,皱着眉。
林暖鱼愣了下,想给邢善喂一颗糖又有些担心,可就这种事情去找江太医又好像不大好?
看邢善皱眉的样子,她还是去找了江太医。
江行书哭笑不得,“你给他喂颗糖就好,那是人参,药性还是霸道了些。只要不是 什么烈性药,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