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驾载着宋健寰走了,宋一羡从随身的背包里掏出车钥匙,坐到他车子的驾驶座上,这车子是凌恒新买的,他拿的是护照,办起车牌来流程特别的复杂,于是用了宋一羡的身份证,车自然就归到了她的名下,钥匙一人一把。
车是她陪着他去买的,宾利Flying Spur,他喜欢这个牌子的车,性能卓越,提速很快,再加上考究的工艺,在美国的时候他就想换,却没想到计划在庆市落实了。
当时宋一羡还笑他,在庆市开车,你能提得了速?任你性能再优良的跑车,都无用武之地,夹在车流里,慢得像蜗牛。
复古的棕色是她选的,跟他绅士的风度最相配,他皱了一下眉头,还是同意了。
等他付完款,她签好字,问:“你不怕我开着车跑了,一套配置下来300多万呢!”
他笑她:“你舍得吗!”
凌恒坐到副驾座上,系好安全带,她就发动车子,然后说玩笑着:“开自己的车感觉就是好!”
车行驶到南滨路上,他把车窗摇下来,他喜欢江风的味道,比海风清新,还带着这个城市独有的麻辣味儿,提神又醒脑。
凌恒支着头,目光飘向认真开车的宋一羡,她两只手很标准的把着方向盘,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前方,认真的样子憨态可掬。她右侧的车窗映出城市的灯火繁华,霓虹万千,都不及她温婉白皙的侧脸更吸引他。
她问:“是不是很好看?”
他笑着,没有回答。
初见她时,他的印象很好,开朗又活泼,特别是讲起中药草来,自信满满,他喜欢那种单纯的执着,凌恒揉了揉太阳穴,有种山雨欲来的危机感,公司里的权力之争,利益之交,错中复杂,其中的残酷,更甚战场上的枪林弹雨,他就是担心她太稚嫩,会受伤,所以他来了,他要保护她的那份坚持与执着,她只要用心做好药,尔虞我诈,阴谋城府都交给他。
宋一羡问:“上次你来盈克汉方的时候,跟我爸在工作上几乎没什么交集,现在你可是他的上司,你们相处怎么样?”
老爸说过,欣赏凌恒在工作上的才能,但在感情上,却反对她和他在一起,担心老爸心里有这个结,会跟他相处不融洽。
凌恒说:“挺好的,你跟你爸的处事风格挺像。”
她若有所思的笑了一声,说:“在工作上,你是他的上司,但私底下,你又得叫他伯父,这是什么样的感觉,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
“你不用担心,我把公事和私事分得很开。”
车很快就驶进他所住的酒店车库,他问:“要不要上去坐坐。”
“不用了,你早点休息,我明天一早还要赶回学校去。”
夜色迷人,他又喝了点酒,正是暧昧情浓的时候,她讨厌激情澎湃又必须得强烈克制的错落感,还是尽量和他保持暧昧距离,避免情难自制的尴尬。
他直起身,靠过来想吻她,她赶紧捂住嘴:“别,我不喜欢酒味儿。”
凌恒只得退到一边,依依不舍的说:“晚安。”
中南部的汉市突发冠性病毒感冒,这种病毒能通过人传人感染,患病的人数正在急数增加,为了防止病毒扩散,波及到更多的人,新闻提出让大家多加防犯。
宋一羡刚起床,正一边洗脸,一边用手机听新闻,这是她从凌恒那里学来的,渐渐也养成了习惯,凌恒说过,一个合格的管理人员,所学知识不仅仅在行业领域内,政治、局势、气候,天下事,皆有关系。
就像古代人为将,不只是战场撕杀,不懂天文地里,奇门八卦者,难以为将。
去到教室,才知道原本是陈教授的课已经换掉了,陈教授昨天连夜被请走了,就是为突发冠性病毒感冒的事,他们学校是国内中药界的翘楚,自然要去贡献一份力量。
下午,宋一羡接到凌恒打来的电话,说盈克汉方决定向冠性病毒感染的城市捐助一批医疗物资,盈克汉方派出一个服务队将这批物资送过去,希望她来当领队。
她是很想去尽一份力,却又怕惹爷爷生气:“上次爷爷特别交待过,我不能掺与公司的任何事,你擅自让我加入,仔细会连累你。”
凌恒问:“你对我这么没信心?”
“只是不想给你惹麻烦。”
心眼太细的女人很啰嗦,他用命令的口吻说:“就这么定了,我已经让人去采购物资了,明天晚上出发,你准备一下,明天下午在盈克汉方总部的会议室跟服务队的人和记者接个头。”
这批医疗物资主要是防护用品,口罩、防护服和盈克汉方所生产的感冒口服液,价值上亿,公司请专家测试过,盈克汉方口服液对这种病毒有一定的抑制作用。
这次捐赠不仅是对受灾区的帮抚,也能挽回公司在过去几个月的负面消息,宋一羡成为领队,责任重大,她能明白凌恒的用心良苦,他努力的在为她争取机会,如果不能顺利完成,自己就真的是难泥扶不上墙。
随行的记者是庆市日报的,记者正想采访宋一羡对此行的计划,一个爽朗的笑声由远及近,很快,宋宜心走进来,笑着对凌恒说:“我主动和爸请缨护送物资去汉市,爸也同意让我当领队,这样更加有助于公司的形象。”
宋一羡发现小姑姑一改平日的时髦张扬,素面朝天,扎着马尾,淡雅清新。
凌恒很直接的拒绝:“我已经决定让一羡带队。”
宋宜心毫不示弱:“我是经过爸同意的。”
凌恒淡淡的说:“我得到过董事会的应允,像这类小事,全权由我作主。”
宋宜心的个性大胆又张扬,凌恒偏偏又是个硬角色,宋一羡担心争执下去,最后闹到爷爷那里,爷爷会对他产生芥蒂,于是悄悄给凌恒使眼色,示意两人出去说话。
宋一羡把凌恒带到走廊的拐角处,小声的说:“就让小姑姑来领队吧,毕竟我现在的身份尴尬,不想惹出事来,我和小姑姑是一家人,做好事,不计较是不是C位。”
她一再退让,凌恒也不再坚持,只是说:“你要多留意宋宜心,她的个性太张扬,就怕弄出乱子来。”
宋一羡安慰他:“小姑姑最会讨爷爷欢心,事关公司的形象,她肯定会收敛的。”
两人去外面谈话的空当,宋宜心也没闲着,已经跟记者聊上了,正说着对这些冠性病毒感染的一些看法,看来是有备而来。
记者离开后,宋宜心问宋一羡:“你不会觉得小姑姑在欺负你吧?”
“不会,小姑姑毕竟是长辈,这种场合你比较合适。”
宋宜心一点不客气:“那是当然,我从小到大陪着老爸参加过不少慈善晚会,还当过慈善拍卖会的主持人,这种场合小菜一碟,现在我是领队,队员都得听我来安排,你挑两个人负责物资的清点,记得别出错。”
宋一羡接到戴轻舟打来的电话,说陈教授要带他一起飞汉城,从中医药的角度对病毒进行多方面的检测,于是和她约定,在汉城见面。
不过两天的时间,冠性病毒感冒的传染越演越烈,受感染的人越来越多,汉市已经启动了重大突发公共卫生事件I级响应,宋健寰知道事态的严重性,有些不放心宋一羡过去,说:“既然宋宜心愿意带队,你就别去了,这跟贪生怕死不搭边,我就你这么一个女儿,经不起一点意外。”
她用轻松的笑来按抚父亲:“爸,你这是小心过头,我只是作为志愿者去送物资,又不跟病患接触,只呆一天,很快就回来,再说了,如果真有意外,防也是防不住的。”
宋健寰用手指轻轻弹她的额头:“要出门的人,不准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飞机是晚上的,宋健寰亲自开车把宋一羡送到飞机场,又嘱咐宋宜心:“一羡还是个小孩子,如果有做错的地方,做姑姑的可要大人有大量,别跟她计较。”
宋宜心笑了笑:“的确是个小孩子,做起事来总是口不应心,放心,我不会跟她生气。”
宋一羡听得出来小姑姑话里有话,指明的是什么,上了飞机,两人的座位相邻,宋一羡鼓起勇气,对宋宜心说:“小姑姑,对不起。”
宋宜心假装不明白:“对不起什么?”
“我和凌恒在一起的事,我真心感到抱歉,心里一直内疚,不敢面对你,我应该早些向你道歉的。”
宋宜心瞥了她一眼,轻松的说:“知道错就好了,我是不会跟你一个小辈计较的,喜欢我的人多了去了,也不差这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