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一羡突然感叹:“好想吃烤肉,五花肉肥而不腻,沾上酱汁用生菜包着吃,真是美味儿。”
他说:“我们现在就去吃。”
她的眼睛瞪得圆溜溜的,有点惊喜:“现在?”
他的目光瞟向楼上包间的窗户,说:“他们想必有很多话要聊,而我作为外人得避闲,换个地方吃饭比较好。”
生活中最难得就是想什么,就做什么,想想他说得也对,如果他俩在场,父亲一些内心的话反倒不好说,又被他的提议带得兴致更浓,她站起身:“就在巷子口对面,我们去吧。”
宋一羡给店里的伙计打了声招呼,就带着凌恒往烤肉店里去,运气很好,刚好有一桌客人走了,把位子让出来,店里的环境不太好,桌上地上看着油腻腻的,好多客人把垃圾直接扔在地上,大概是人手不够,服务生打扫的时候只是胡乱的扫一下,一些垃圾仍留在地上,影响卫生。
她申明:“这里环境是不怎么样,但味道一级棒,在这里营业快十年了,我总吃不腻。”
他笑了笑:“你别看我整天穿着西装,坐在环境清雅的办公室里,其实我小时候生长的环境,还不如这里。”
她笑着附和:“你属于那种本来可以靠脸吃饭的,偏偏要靠才华。”
宋一羡接过服务生递上的菜单,就开始点菜,没有注意到他脸上闪过的一丝悲伤。
她抬起头来问:“你喜欢吃什么?”
“什么都好,以前我不喜欢吃猪肉,但上次跟你们研究所去了一趟灵山后,我就觉得猪肉特别的好吃。”
一块猪肉十几个人分着吃,当然香。
菜都摆上桌,伴随着肉在烤架上发出的滋滋声,她小声的问:“爷爷对我爸有什么打算没有?”
她听小姑姑说过,爷爷很信任他,他又是人情练达的职场“老人”,多多少少能领会一些。
凌恒笑着说:“我只责任工作上的事,别人的家事从来不过问。”
这是他工作的准则,既使对喜欢的她,也不例外。
“我希望一切顺利。”
她的眼睛闪着清澈的光,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他说。
她把一片烤好的五花肉沾了酱,又用生菜叶仔细的包裹好,递给他,他没用手接,而是弯腰低头,直接把包好的肉吃进嘴里,然后用手挡住嘴,细嚼慢咽。
他说:“味挺好的,不过我更喜欢用紫苏来包。”
他所说的,都是来自灵山村的美好回忆,卸下繁重的工作,带着行囊和放松的心情,身边还有健谈又亲切的她,他希望这样的旅行,将来会常出现在生活里。
这时,凌恒有电话打进来,他说的是英文,应该是总公司那边打来的,他的英文说得很溜,比说中文流畅很多,宋一羡有些英文底子,多多少少能听懂一点,大致是问他什么时候回去,他回答会尽快。
放下手机,她问:“你要回美国去了吗?”
他点点头:“这边的工作已经收尾,那边的工作积了一堆,等着回去处理。”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那边的工作太多,也不知道能不能回来。”
“你上次说要在这边负责开设分部的事。”
“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他苦笑着,拿起杯子,呷了一口大麦茶。
她说话的时候一直对着他的眸子,失落感跃然脸上,却让他隐隐想笑,他克制着,假装不在意,说:“以后有机会去美国玩,我当导游。”
不知道是不是失落的情绪让她烤肉都变得无趣起来,见她心不在焉的样子,他心里却很快乐,却又假装察觉不到,他拿过她手里的烤夹,说:“我来烤,你吃就好。”
她点点头,把肉放进嘴里,突然变得没味了。
凌恒晚餐都少食,她的胃口不好,只吃了一点点,剩下的菜都打了包,让她拧回去煮火锅吃,两人回到火锅店,宋健宇正坐在院子的长凳上等着凌恒。
凌恒把打包袋交给宋一羡,又轻轻的道了声“再见”,才和宋健宇一起离开。
等上了车,宋健宇才问:“你跟一羡很熟吗?”
“算是很要好的朋友吧。”
刚才看到他俩一起从巷子口走出来,脸上有一种快乐又略带着昧色的笑,宋健宇也年轻过,热恋过,再联想到来的时候,在巷口他与宋一羡的亲切与体贴,他忍不住问:“你喜欢一羡?”
宋健宇一反常态的紧张让他有些惊讶,或许是长辈对晚辈的关怀,总觉得他俩属于一辈人,跟宋一羡谈恋爱似乎越辈了,有失礼数,他只能模凌两可的回答:“她漂亮又聪明,很讨人喜欢。”
等送走了大伯,宋一羡问父亲:“你们都聊了些什么?”
宋建寰爱怜的摸了摸她的头:“就闲聊了一下,没什么。”
她想细问下去,旁边有人叫宋建寰,他招呼了一声,便过去了。
……
宋一羡上午的课是抗癌中药草的分析与归类,戴轻舟一直是课堂上最优秀的那一个,早在课前一个星期,他就做了很多功课,在课堂提出的观点也让教授连连称赞。
她被教授突然叫起来回答问题,却站在那里愣了半天,她思绪神游,早不在课堂上了,连教授都奇怪,问她:“你最近是怎么了,常常心不在焉的,继续下去,你申请的交换生资格怕是通不过了。”
她连连点头,表示歉意,下课后,有女同学窜上来搭住她的肩头说:“不怕不怕,你以后又不搞药研,懂行就行!”
真不知道这话是在恭维她,还是在挖苦她。
看到戴轻舟把书塞进背包里,转身要走,她赶紧叫住他:“轻舟,你等我一下。”
戴轻舟迈了一步,听到她的声音,犹豫了一下,还是停住了,她走过去说:“我们一起去食堂吧。”
他点点头,目光却躲闪着,似乎不敢看向她。
她是个直肠子,不喜欢拐弯抹角,她问:“知道我是宋国升的孙女,你就准备躲着我了吗?”
他的改变让她真不习惯,以前上课他会提前帮她占好位子,坐在他的旁边,会用课题剩下的药材给她煮汤喝,而最近打电话,他只是敷衍的说忙,上课也独来独往,刻意回避她看他的目光,就连跟她说话都结结巴巴,心事重重的样子。
去往食堂的路上,他快步走着,完全忽略被落下一段路的她,她快步追上去,问:“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戴轻舟侧头,依旧不敢看她,顿了一下,才说:“我……配不上你……”
她生气一踩脚,转身往宿舍走了。
刚走到宿舍门口,就接到宋宜心打来的电话,说无聊,开车过来接她玩,下午没有课,正巧她心情郁闷,与其在宿舍里生闷气,还不如出去走走,散散心。
她在学校已经备受观注,如果小姑姑再把那骚包的跑车开到学校门口,又会被大家调侃一番,她让小姑姑在上山道的路口等她,她坐公交车下去。
见面后,宋宜心说:“知道你是宋家的大孙女又怎么了,那是你的资本,他们是眼红。”
“我只是不习惯,原本亲密的朋友突然就隔阂起来。”
宋宜心笑着:“那是他们的自卑心理在作祟,我们又没瞧不起他们,是他们自己瞧不起自己。”
她问:“我们要去哪里?”
宋宜心耸耸肩:“我也不知道,瞎转悠呗。”
“你的纤体中心呢,你不需要打理?”
宋宜心对着她笑:“不怕你笑话,我根本不是做生意的料,当初把店盘下来也是爸的主意,主要是不想让我太无聊,还有就是弥补没让我进公司的歉意,说到底,我不是他亲生的。”
宋一羡正想安慰她两句,她突然话题一转:“不说那些伤感情的事,你快帮我出出主意,我听说凌恒下个月要回美国了,我怎么能把他的心抓住。”
经过这段时间的了解,宋一羡觉得凌恒的性格与小姑姑并不合适,他的表白被她拒绝之后,不知道他会不会接受小姑姑?
宋宜心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把她神游的魂给晃回来,问:“你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她很认真的问:“你就不能换个人喜欢吗?”
宋宜心叹气:“你知道我找个对象有多难吗,有颜值的没大脑,有大脑的没情商,有情商的又是个花花公子,我难得遇上这么面面俱到的,再说了,越是精英,越不在在乎什么情呀爱呀的,得相互得利,我和他,就是最好的组合。”
宋宜心喜欢她,也不对她设防,直说:“你大姑姑也看上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