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佩佩先把绳索的一头系在阳台的柱子上,又脱下了自己的高跟鞋,随手扔了下去。
她光着小脚丫,开始手脚并用顺着那条绳索向下缓慢的攀爬。
不知过了多久,席九烨依旧坐在沙发上,暗自生着闷气。
他的手指间夹着一支香烟,一口接一口的抽着,眉梢间也写满了烦躁。
吴妈走上前来,她的手中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
“大少爷,把这个给小姐送过去吧,和她好好说说,动之以情,她会体谅你的。”
席九烨正在气头上,这么做无异于是让他先低头,他自然不愿意。
可他就这一个妹妹,从小到大兄妹二人相依为命,对她又是无尽的溺爱。尽管她执意要跟萧亚霖那臭小子在一起,可说到底还是疼爱她的。
当席九烨端着那盘水果走上二楼时,敲了半天的门,里面却没一点响动。
“妹子,妹子你在里面吗?”
吴妈走上前来,忽然脸色惨白的说了一句,“坏了,二小姐向来任性,不会是被大少爷你这一通说教,做什么傻事了吧?”
“啊?你说什么!”席九烨如遭五雷轰顶。
“妹子,妹子,你快回答我,你千万不要做傻事啊!”
席九烨握紧双拳,用尽全力砸着门,最终情急之下,直接抬起一脚粗暴的将门撞开。
“妹子!!”
结果当席九烨火急火燎的冲进了房间中之后,顿时却呆住了,这哪里还有席佩佩的影子?
吴妈一眼就见到窗帘子没有了,凑过去查探了一番,伸手一抓,便抓出了已经打上了结的窗帘子。
“大少爷,不好了,小姐她跑了!”
席九烨铁青着一张脸,大踏步的走了过去,站在阳台上向下一望,便见到被连接起来的窗帘子一直延伸到楼下的地面上。
他顿时气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捏紧了双拳在栏杆上狠狠的砸了下去,咬牙切齿的怒吼了一句。
“这死丫头,等她回来我饶不了她!!”
……
另一边,在萧家老宅,等了许久那萧亚霖和席佩佩却还没有到。
“我打个电话问一下。”
杨子桐抬手看了一眼时间,起身走到门外。
“亚霖,你现在在什么地方?饭菜都做好了,你和佩佩怎么还没有回来?”
电话另一边传来的萧亚霖那温润的语气,不过听起来却携着些许苦恼。
“桐桐姐,我的车子在半路上抛锚了,现在我正在想办法呢,可是问题有些棘手,是有些伤脑筋。”
杨子桐好奇一问,“就你一个人吗?你没跟席佩佩在一起?”
“没有哦,我只是把爷爷要请她回家吃饭的消息告诉了她而已,她说会自己过去。”
杨子桐沉吟了片刻,建议了一句,“要不你就把车子放在路边吧,先打车回家吃饭吧。”
“恐怕没办法,现在天色已晚,这段路上根本就没有车子经过。”
“那……你等着我,我开车去接你,把位置发我手机上。”
杨子桐看了一眼地图,便确定了萧亚霖的位置,接着便开着她的宝马小跑,在夜幕之中下了山。
当她赶到那条环湖的小公路时,一眼便见到前方路边停着一辆红色的林肯轿车。车子的引擎盖打开着,萧亚霖正趴在上面忙活。
杨子桐走下车去,来到他的身旁问了一句。
“亚霖,怎么样了?”
闻言,萧亚霖回过身来。
在这个无星的夜晚,他那笑容优雅的脸上,眸子里的亮光甚至比漫天的繁星还要好看。
他摇了摇头,看起来颇为苦恼。
“没办法,车子的电瓶好像出了问题,打不着火了。我本想拦下一辆车,帮忙充个电,可这条路一般都没人走,晚上就更没有车子经过了。”
杨子桐笑着说道:“我可以帮你。”
萧亚霖从他的后备箱里拿出了两根充电线缆,连接两辆车之后,又让杨子桐发动她的车子。
“好了,我们先等一会儿吧。”
萧亚霖终于松了口气,又从车里拿出了两罐咖啡,并且贴心的替杨子桐打开交给了她。
“谢谢。”杨子桐道了一声谢,随意的靠在车上喝了起来。
萧亚霖也来到了她的身边,二人并肩,距离近在咫尺。
“你特意来找我,大哥他一定会不开心的,其实你不该来。”
杨子桐先是一怔,随即失笑道:“你该不会还不知道吧?他去香港出差了,要三四天才能回来,今天刚走。”
“原来是这样啊,我居然一点都不知道。”
杨子桐想了想,饶有兴趣的问了一句。
“其实,你明知道萧临不喜欢看到我和你走得太近,你大可以对我冷淡些,可你为什么又要对我那么好呢?”
萧亚霖喝了一口咖啡,沉吟了片刻,目光认真的看着她。
“就算大哥不高兴,我也还是要对桐桐姐好。因为在这世上,除了母亲之外,你是我唯一眷恋着的人了。”
“为什么呢?我也没对你做什么呀,难道就是在小时候你饿的时候,我给了你两块面包和一杯牛奶?”
回想起了曾经的过往,萧亚霖那温柔的眉梢间,忽然添上了几分凝重。
“桐桐姐,其实有件事情,这么多年我一直没有告诉你。”
“你说。”杨子桐等着他的下文。
萧亚霖回忆起来。
“那天的事情想必你也记得很清楚,你是在桥边见到我的。当时我告诉你,我在等妈妈下班,实际上并不是这样。”
杨子桐轻“咦”了一声,感到有些疑惑,忍不住追问了一句。
“那当时你这么小的孩子,一个人在桥边做什么?”
“我想跳河。”萧亚霖语气淡淡。
“什么?”杨子桐不由得吃了一惊。一双眸子里写满了不可置信,“你想要跳河?”
萧亚霖嘴角泛起一抹苦涩的笑意,“是啊,我不想活了,只是这一点被我掩饰的很好,就连母亲她都不知道。”
“为什么?那个时候你年纪还那么小,正是快乐的日子,为什么你会有这种念头?”杨子桐无法理解。
“桐桐姐,你不是我,你无法体会我的感受。”
萧亚霖缓缓的阖上了眼睛,眉宇间泛起了几分痛苦。
“别的孩子都有爸爸,就我没有,我甚至连自己的爸爸是谁都不知道,因为母亲她不告诉我。”
“在学校里,我饱受欺凌,他们都喊我是野孩子。日积月累,我心中怨念深重,却又无处发泄,最终抑郁成疾。我想,只有死才是我最好的解脱。”